“七萬,起來了!”
隨著身上的毛毯被掀開,張七萬揉了揉眼,恍恍惚惚地睜開,發(fā)現(xiàn)是父親大人。
望著外邊漆黑一片,他頓時一骨碌就從床上跳了起來,百思不得其解地狐疑道:“哎!我明明……怎么就睡著了呢?”
他父親張世平笑道:“你開車太累,回來就睡到現(xiàn)在,趕緊的,起來先去看看你爺爺去!”
張七萬一臉蒙:“我……我回家就一直睡到現(xiàn)在?那……那沈……”
張世平笑得滿臉皺紋都舒展開了:“你個臭小子,人家姑娘幫著你媽拾掇了一下午了,這沈姑娘年輕漂亮又懂事,看來真是你太爺爺保佑了你這臭小子!”
張七萬真的是糊涂了:“明明是我和媽聊天聊到半夜,然后沈潔怕蟑螂,然后就……哎,今天是六月初七沒錯啊,怎么現(xiàn)在才晚上八點??”
難道方才的一切,居然只是自己這只單身狗做的春秋大夢?
“爸,我娘呢?”
“你女朋友陪她去村上店里買東西去了?!?p> “哦……”
張七萬自悵然若失,心中嘀咕嘆道:“這沈潔,倒真是夠?qū)I(yè)的哈……”
再回想那什么古怪游戲,邪祟探子,小寶元靈,俗境玩家,冥境天師……
自覺得真是扯淡。
或許,是對沈潔的那些臆想,讓自己腦洞大開了吧……
定了定神后,稍微收拾齊整,便
拎著一堆禮物跟著父親去了二叔家。
回家就得拜見尊長,這是孝道,也是規(guī)矩。
本來爺爺這是跟張七萬父母住一起,但這段時老人家風(fēng)濕痛,要經(jīng)??瘁t(yī)生,便住在了二叔家里。
而二叔家在鎮(zhèn)里開了一家家具店,所以全家也就住在鎮(zhèn)上的自建房里。
爺爺知道長孫回來了,自非常高興。
拉著七萬的手就問長問短。
待知道他帶了女朋友回來,自直埋怨他怎么不一起帶過來讓爺爺瞧瞧。
張七萬不得不以女朋友因為坐車太久,又暈車人不舒服先睡了,才搪塞過去。
“對了,爺爺,我很想聽你講講太爺爺?shù)墓适铝?,要不你老給整一個解解饞?”
爺爺雖然已經(jīng)八十多歲,卻很健談。
這是張七萬逗爺爺開心的特有方式。
而且聽他講講故事,也算是一種家族傳承。
最關(guān)鍵的是,如果自己方才之是做了個詭譎奇異的夢的話,但那小寶,可真是自己小時候的親密玩伴啊!
山路發(fā)生的那一幕,尤其真實得不像是個夢!
更詭異的是,自己現(xiàn)在居然想不起是和那沈潔是怎么一路到家的!
這自讓他莫名有些忐忑不安。
張七萬現(xiàn)在回想起來小寶來,總感覺當(dāng)初太爺爺不愿意救治小寶,定有重大隱秘。
只是太爺爺已作古,明天撿骨定壇自也不會再開口說話。
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健在的爺爺會不會知道一點隱情。
爺爺拿起旱煙桿一邊塞煙,一邊瞇著眼點頭:“就知道你小子聽不夠!得,幫爺爺點上,這就給你講一個你沒聽過的!”
于是,爺孫幾個(七萬二叔和七萬的兩個堂兄弟也起來了)就在院子里圍坐下來,在爺爺?shù)耐淘仆蚂F中,眾人聽到了一個堪稱傳奇的故事。
張七萬也意外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是關(guān)于太爺爺張鶴年的師父溫廷仁醫(yī)師的傳奇故事。
那是在晚清咸豐年間,贛南某小鎮(zhèn)。
一夜之間,全鎮(zhèn)壯年男子皆患上了一怪病。
除上吐下泄外,一個個全身更長滿了詭異小紅皰,奇癢難當(dāng),抓撓之下,更是流出腐臭難聞的猩紅膿液。
恰逢溫廷仁應(yīng)召北上(入太醫(yī)院)途徑此鎮(zhèn)。
醫(yī)術(shù)高明的他一開始懷疑是鎮(zhèn)里的井水受到污染,鎮(zhèn)民患上了痢疾。
可這又無法解釋這奇怪紅皰的由來。
隨著病例越來越多,他發(fā)現(xiàn)病患全是壯年男丁而沒有任何一個老幼女婦。
蹊蹺之下,通過問詢,越來越多的病人家屬都說到前些日子鄭財主家因為修葺祖墳,請了全鎮(zhèn)的壯年男丁去幫工。
溫廷仁再問下去,這些家屬卻都又支吾不敢言了。
最后他還是從一個老人家嘴中探聽到了大致實情。
因為重修祖墳自是好事。
一向吝嗇的鄭財主也格外大方,不光殺了兩頭大肥豬,更宰了一頭牛三頭羊。
時逢災(zāi)年荒月,雖然鄭財主為人刻薄名聲不好,但念在幫工一天就有兩頓可說相當(dāng)豐盛的伙飯,更有酒水可敞開喝,大家也就都去了。
可就在上山開工那天,卻發(fā)生了一件讓鄭財主一家再也開心不起來的事情。
因為一個年輕的幫工在清理鄭家祖墳周圍的茅草時,因為多喝了點酒,把主事地仙交代的除草要先打草驅(qū)蛇的叮囑忘得一干二凈。
他掄起大鋤頭就是一頓橫掃。
于是一窩黃皮子幼崽就被一鋤頭集體掄飛。
待事后撿回來一拼湊,竟有六只!
這遷祖墳本就禁忌很多。
當(dāng)場犯此等殺孽,自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因為無論如何,把寄居祖墳的黃皮子一鍋端,其征兆對本家都是非常不吉利的。
鄭財主一聽此事,氣得差點就一口氣沒上來。
但事已經(jīng)發(fā)生,也只有善后。
在主事地仙的操持下,令那個犯事的年輕幫工身著孝服把那六只黃皮子幼崽三叩九拜地給埋了,并焚紙燒香再三跪拜告罪才算結(jié)束。
但事情并沒有因此結(jié)束。
就在鄭家祖墳修好的那天晚上,那個鋤死一窩黃皮子的年輕人,就無癥暴斃在自己床上。
據(jù)官府仵作透露,這年輕人死相極其猙獰詭異。
舌頭吐得老長,雙眼幾乎瞪出眼眶,似乎死前瞧見了極其恐怖的事情。
而經(jīng)過解剖,確實證明死者死于極度驚恐導(dǎo)致的心臟痙攣猝死。
而第二天一早,那個主事地仙,居然也毫無征兆地掉進自家茅坑里淹死了!
鄭財主聽聞后自膽都嚇破了。
認為定是那一窩黃皮子幼崽的父母來尋仇了。
雖然親手犯事者和主事地仙都已經(jīng)死了,但依照傳說中黃皮子睚眥必報的秉性,接下來自要對付自己這個主家。
其他幫工亦是人心慌慌,都怕這禍?zhǔn)聲暗阶约荷砩希娂娨筻嵷斨髭s緊去請能鎮(zhèn)妖驅(qū)邪的大法師。
鄭財主自然也不甘干坐等死。
牙一咬,趕緊派管家去龍虎山,花一百兩黃金請來了當(dāng)代張?zhí)鞄煛?p> 然而鄭財主不知道的是,這個張?zhí)鞄熤皇莻€冒牌貨。
是那管家找自家一個遠房無業(yè)堂兄假扮的,為的就是私吞那百兩奉金。
這假張?zhí)鞄熾m所學(xué)無術(shù),但在管家的指示下倒也弄得像模像樣。
反正此等玄之又玄的事情,能唬住普通人就成。
但他們哪里知道,這真沒點道行,哪能唬住那仇恨滔天的黃皮子夫婦?
就在假天師召集所有幫工裝模作樣給大家集體施法解厄時,噩耗卻又從鄭府傳了出來。
卻是鄭財主的一對雙胞胎孫子光天化日之下失蹤了!
當(dāng)即發(fā)動全鎮(zhèn)的人找了一整天,卻無半點消息。
那假天師眼看自己鎮(zhèn)不住快露餡了,就找到管家要求分贓以速度離開。
然而假天師一來開口便是你三我七,要不就捅到主家鄭財主跟前去。
管家面對這遠房堂兄獅子大開口,不怒反笑,滿口答應(yīng),并說都是自己家兄弟,沒必要為這點小財就壞了情份。
然后假裝拿出一根金條遞給他,卻趁其不備,猛力一推就把這個堂兄推到了鄭府后院的魚池里,更趁他慌亂撲騰,抱起一個圓石凳就兜頭砸了上去,魚池很快被染的一片通紅……
管家見人死透,也才假裝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不好了!來人??!黃大仙把張?zhí)鞄煻細⒘恕?p> 他這樣一喊,大家自然更是魂都嚇丟了。
鬼才會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