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業(yè)障
蔣立成看著那鬼手縮回去后，說道：“但只是診斷為業(yè)障鬼，還遠遠不夠。鑒別診斷普通怨靈，業(yè)障鬼和厲鬼，就在于治療預后的巨大差異。理論上，幽魂之上的一切詛咒都是最多只能實現臨床治愈，隨時都有復發(fā)的可能?！?p> 外行人可能不明白，但作為外科醫(yī)生，戴臨知道，臨床治愈和徹底治愈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只能實現表面癥狀的消失，不代表這個病就徹底治好了。
“業(yè)障鬼詛咒期間進行治療的話，預后效果會好很多。但即使如此，手術依舊會很兇險。業(yè)障鬼詛咒患者手術的難點，主要就在于如何通過咒物的詛咒釋放，壓制業(yè)力的反噬。這個患者在十六歲的時候，和他的好友約定一起自殺。但是好友自殺成功死了，他卻被搶救了回來。之后，他就不想去死了。他的好友死后，怨恨導致他一步步從幽魂成為了怨靈，并在業(yè)力的提升下，一步步變成了業(yè)障鬼。不殺死這名患者，業(yè)障就會不斷地增強下去！而現在患者死亡后，業(yè)障已經不會增加，所以目前它已經沒有成為惡鬼的危險?！?p> 戴臨一邊點頭，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幾點?！笔Y立成對戴臨的態(tài)度倒是很贊賞，一般人哪里敢對著一個業(yè)障鬼還低頭做筆記，“不是所有的鬼，都是出于人類可以理解的怨念而產生咒怨，從而成為怨靈的。也就是說，有些鬼產生的業(yè)力是不可能通過殺死特定的人或者實現某一目標就可以平息的。正常情況下，人死后靈魂就該去到那個世界，一旦作為幽魂殘存在這個世界上，就會作為鬼魂而一步步演變?yōu)閷θ祟愑泻Φ膼红`。”
惡靈和鬼基本屬于同義詞，但是，一般情況下，444號醫(yī)院將幽魂之上的鬼，統(tǒng)一稱之為惡靈。
“理論上來說，目前大部分流傳的各種鬧鬼現象，甚至出現在影像和照片中的靈異現象，雖然引起很多人的恐慌，但大部分源于幽魂，臨床上基本不存在生命威脅，只是會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乃至心理健康。這個階段介入治療，基本都不會有大問題不說，還有很大概率將幽魂送回亡者該去的那個世界。如此一來，幽魂就將是幽魂，不會再發(fā)生進一步的變化。但是……”
緊接著……患者被切割開的切口中，又伸出了一只手臂！
戴臨一個激靈，倒吸一口冷氣。
蔣立成卻依舊面不改色：“不用怕，大體老師都是被咒物中心封禁了詛咒的，業(yè)力再強也傷不到我們，當然這種封禁有時間限制，到了時間，就得將尸體送入樓下太平間，封禁被沖破后，就會自動進入地獄?！?p> “地獄？”戴臨一愣。
“你不知道嗎？醫(yī)院內的所有死者，一旦留下遺體，無論醫(yī)生護士還是患者，都要送入太平間內，而后遺體就會化為鬼魂，自動進入地獄。不化為鬼魂的遺體，則會自動墜入地獄中。我們絕不能讓死于詛咒的尸體回歸正常的人類世界，那樣會造成非?？膳碌膼汗?。”
看著那時不時掙扎著的手，戴臨咽了一口唾沫，緩解內心的緊張，說：“所以醫(yī)院的地下太平間，是通向……地獄？”
“對。當然你可以放心，地獄的鬼不會從那里面爬出來進入到醫(yī)院?！?p> 一座建筑在地獄入口上的醫(yī)院？
這家醫(yī)院究竟是怎么誕生的？所謂的院長又是何方神圣？
蔣立成接著說道：“好了，繼續(xù)講課。你要珍惜這次機會，能靠咒物中心的封禁，讓我們可以安全地觀察業(yè)障鬼的機會不多?！?p> 戴臨這才明白，這鬼手之所以碰不到蔣醫(yī)生的手，是因為封禁的緣故。
接著，蔣立成指著這只鬼手。
“和剛才一樣都是右手。但是，你覺得……這和剛才還是同一只右手嗎？”
戴臨的鬼眼可以看得非常仔細，得以讓他判斷出，這絕對不是剛才的手。
于是，戴臨搖了搖頭。
“不是。不是同一只?！?p> “確定？”
戴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得很清楚，不是同一只?！?p> “很好?！笔Y立成點點頭，說：“那么，這說明什么？”
“分身。這個怨靈已經可以產生分身?！?p> “對。鬼可以被人類肉眼察覺到的軀體，都屬于是詛咒的衍生物。所以，即使在沒有微生物的環(huán)境下，鬼魂的身軀依舊可以高度腐爛。怨靈和幽魂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咒怨的產生。但是，只有較為強大的咒怨，才能令鬼誕生分身。分身存在與否是怨靈是否開始出現向厲鬼轉化方向的一個重要特征?！?p> 說到這里，蔣立成想了想，又說道：“接下來，我會離開這個房間，然后上鎖。你要在這里，待上十分鐘?！?p> 戴臨頓時愣住了。
“十分鐘？”
“有咒物科下的封禁在，只要你不主動去觸碰，它就碰不到你一根手指頭?！?p> 任何封禁都不可能是絕對安全的。
一旦業(yè)障鬼沖破了封禁，對作為實習生的戴臨來說，他必死無疑！
“十分鐘。”蔣立成繼續(xù)說道：“我知道這很煎熬，但任何實習生都要渡過這一關。不管你以后做外科醫(yī)生還是內科醫(yī)生，這都是你必須熬過去的一關?！?p> 接著，他指著蠟燭。
“以這個房間的面積和蠟燭的數量來說，蠟燭是不會在十分鐘內熄滅的。如果熄滅，馬上大喊，放心，這個房間不隔音?！?p> “必須鎖門嗎？”
“你多接觸一些病例就知道了，以后這樣的事情你會經常遇到。我們這個行業(yè)和普通醫(yī)生不一樣，外出出診是家常便飯。有很多鬼，可以本體完全不需要進入醫(yī)院，就讓分身來殺患者。到了外面……被封閉在一個房間內，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p> 然后，蔣立成一刀刺入那鬼手，手立即松了回去。
繼而，他就離開了這個房間，將門關閉。
房間內……
只剩下了戴臨，和眼前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