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番外:有兩下子cp(下)
就這樣,又過了半年。
他們漸漸更少見面了,除非在某些頒獎典禮或者商業(yè)合作。
她可以輕易獲得很多獎項,她知道他也可以。
所以,她在某個晚會再次見到他時,并不驚訝。
攝影機的閃光燈閃得人眼花,明明過了這么久,她見到他仍然無法做到真正的平靜。
岑夏微卷的長發(fā)披散,眸如秋水,唇如櫻瓣。她的容顏在燈光下耀眼又奪目。
她很驕傲,同時,她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梁信然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少年容顏俊美清朗,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就是無可辯駁的天之驕子。
他身邊站著一個女星,妝容艷麗,眼線似乎要勾到眉毛那去了。
岑夏抬眼,認了許久才認出來。
那個女生是圈里出了名的難纏,聽說私生活玩得很嗨,并且人還特別喜歡勾搭小鮮肉。
岑夏本不太愿意相信這種傳言,可她之前跟那位女明星有過合作,后者確實總是對男明星做出曖昧的舉動。
此刻,那個女明星正站在梁信然身邊跟他說話,說就說,她距離竟還隔得很近,都快要觸碰到梁信然的耳朵了。
梁信然面色尷尬,一個勁地往后縮腦袋。
岑夏靜靜看了一會兒。
幾分鐘過去了,那個女明星沒有半分收斂,竟然還越靠越近,都快要靠到梁信然的身上去了。
而梁信然礙于鏡頭,也因為本身的善良,并不知道如何處理。他的神情中滿是驚慌。
岑夏眼神驟然變化,變得有點兒危險。
就算她跟梁信然一點關(guān)系沒有,她也不能讓別人占他便宜。
隨后——
岑夏淡淡地看一眼他們倆人,闊步走到了他們倆中間。
裙擺浮動,帶起一陣輕風(fēng)。
岑夏不著痕跡地站定,像是因為別處擁擠而不得不擠入這中間。
她看也未看那個女星,只是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
那個女星顯然愣了愣。
接著,各種情緒在她臉上一晃而過,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甚至可以說是鐵青。
然而她卻不敢把岑夏怎么樣,最終只是悻悻離開了。
梁信然也愣了愣,他沒有想到岑夏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
“謝謝?!彼Y貌地道謝。不得不說,那個女星走了之后他的確長舒了一口氣,他很感謝岑夏的解圍。
“不用謝?!贬臏\淺地勾了勾唇,長睫垂下,將自己的心緒盡數(shù)掩藏。
上臺領(lǐng)獎時,梁信然紳士地幫她拎了一段階梯的裙擺。
岑夏微怔,終究沒有回頭看他。
隨后,兩人并肩接受頒獎。
梁信然打量了一眼岑夏。
后者表情仍然是淡淡的,似乎并不關(guān)心剛剛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于是梁信然無辜地偏了偏頭。
難道,她討厭自己么?
第二天,晚會的事情在網(wǎng)上竟然熱度還不低。
很多關(guān)于“舊情復(fù)燃”這個字眼的博文都出現(xiàn)了。
可是。
事實卻截然不同。
畢竟,沒有“舊情”,又何來“復(fù)燃”呢。
*
娛樂圈向來是一趟渾水。
當(dāng)這條陳年往事被扒出來,一夜之間迅速發(fā)酵。
隨著梁信然名聲漸大,有人將黑手伸向了他。
他是孤兒這件事不知道被誰拔扒了出來。
因為養(yǎng)父養(yǎng)母并不是娛樂圈的人,只是再平常不過的普通人,梁信然并沒有說出自己養(yǎng)父母的身份,他想保護他們。
所以,梁信然是孤兒這條新聞一下子傳遍了網(wǎng)絡(luò)。
梁信然因為自身的熱度,一下子就沖到了熱搜第一并且高居不下。
競爭對手的煽風(fēng)點火和營銷號們的推波助瀾,梁信然很快就陷入了被網(wǎng)友熱議的地步。
就因為這個,網(wǎng)友什么難聽話都說得出來。
很多人懷疑他的身份。
懷疑他的資源是通過不正當(dāng)途徑得來的。各種侮辱紛至沓來。
——“還不知道靠圈里哪個干爹上位的呢。”
——“應(yīng)該陪不少富婆睡過覺吧?!?p> ——“看長相就知道是小白臉,沒想到還真是?!?p> 梁信然抓著手機的雙手被氣得抖個不停。
往日的梁信然本身不太在意這些評價,可孤兒身份卻是他的弱點。
他的父母很好很好,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也是他的父母!
而且是孤兒難道就代表他品行不端么?
他的堅強在這個軟肋面前不值一提。
團隊忙里忙外趕著壓熱度,而梁信然卻罕見地陷入了消極的情緒。
幾天過去,他素來明朗的眉眼間轉(zhuǎn)而多了幾分郁色。
可饒是如此,很久之前訂下的商業(yè)晚宴他也不得不去。
——他一進大廳,便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各種嘲諷的、幸災(zāi)樂禍的、高高在上的目光。
梁信然垂眼,只當(dāng)做沒看見。
然而,卻又有很多平時連話都沒跟他說過的人突然朝他走過來。
這是梁信然頭一次在線下聽到辱罵的話。
“喲,沒爹沒媽的小白臉怎么到這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還以為有多厲害原來是個孤兒啊!”
“你到底是靠什么上位的??!”
——那些話簡直不堪入耳。
梁信然咬咬牙,恨恨地望著那些人,卻不能把他們怎么樣。
更讓他憤恨的是,他發(fā)現(xiàn)平常幾個圈里關(guān)系不錯的好朋友現(xiàn)在卻都當(dāng)不認識他似的。
他試探著走過去,那些人卻都退避三舍,仿佛他很晦氣似的。
往日的朋友此刻成了陌路人。
梁信然不禁心都寒了。
同時,他又覺得很諷刺。這便是所謂的只能有福同享,卻不能有難同當(dāng)?shù)摹芭笥选卑伞?p> 他冷笑兩聲,徑自走遠,正想尋一個安靜點的地方——一杯紅酒卻在這時候“不小心”潑過來時,他甚至都來不及躲閃。
酒液順著他頭發(fā)往下流,視線頓時模糊成一片。
梁信然眨眨眼,認出對方。那是他的對家,對方塑造的人設(shè)跟自己很像,可相關(guān)資源基本上都落到了梁信然手里。
那人猖狂得眉毛都要飛上天了。
梁信然挽起袖子,剛想沖上去,卻被幾個人架住。
“還以為你現(xiàn)在有多牛呢,還想打我?滾一邊去吧你!”
梁信然的眼底涌動著憤怒,然而最后,只得不甘地平息。
虎落平陽被犬欺。
世間最不缺少落井下石和見風(fēng)使舵。
——
梁信然靜靜坐在宴會黑暗的角落。
這兒甚至不是沙發(fā),只是一個小板凳。
少年的身影寂寥又孤單。
身為孤兒,難道就應(yīng)該被歧視侮辱嗎?
他的眼圈悄然通紅。
遠處的人們指指點點,各種臟話鉆進他的耳朵。良久,梁信然已經(jīng)從最初的憤恨變成麻木。
被打濕的頭發(fā)沾在額頭上,鼻端都是香檳的味道,黏黏膩膩的,很難受。
他垂眼,竭力隱藏自己脆弱的情緒。
宴會大廳的其余地方都熱鬧而喧嘩,而只有梁信然這是一片死寂。
直到——
高跟鞋敲擊在地面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死寂。
有人往這邊走來。
梁信然愣愣的,隨后,他抬眼。
是岑夏。
她身穿一襲混藍色禮服,盈盈發(fā)光的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而翩躚,像是把星空穿在了身上,連發(fā)上似乎都撒了一把星子。
旁人冷眼以對,唯有她,篤定地向他而來。
對上梁信然凄惶如同受傷幼獸般的眼神,岑夏心里頓時一咯噔。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毫不在意自己的裙子會不會變臟。
她想說些什么,可她無論說什么都會顯得很笨拙蒼白。
最終,她只是抿抿唇,然后拿出手帕,認真而又輕柔地替他拭去額上、發(fā)上、衣襟上的酒液。
梁信然的聲音有點哽咽:“你……”
岑夏凝視著他。她知道他要說什么:“沒有理由。”
她過來,沒有理由。
隨后,岑夏起身,在梁信然身邊坐下。廉價的塑料凳與她一身華麗的禮服毫不相配。
她靜靜陪著他坐了很久。
“梁信然。”
“嗯?!?p> “你什么都沒有錯,”少女認真地看向少年,“他們就是嫉妒你而已?!?p> 你很好很好。
岑夏視線深處,藏的是一抹溫柔。
*
梁信然身份風(fēng)波兩個月之后便平息了。
娛樂圈里最有效的平息風(fēng)波的方式,就是恰巧有一個更大傳聞來吸引熱度。
眾多周知,要讓一個丑聞,那就是用一個更大的丑聞來掩蓋。
更何況,梁信然的身份壓根算不上丑聞,他也沒犯原則性錯誤,他很快就得以從這場風(fēng)波中脫身了。
而這場丑聞的主角,恰恰是梁信然的對家。誰透露的消息,沒有人知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
岑夏想,她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
兩人再一次合作是在一部新劇。
倆人分別是男女主。
這部戲是校園題材,然后,卻有一場吻戲。
其實這是梁信然的熒屏初吻,甚至……這是他人生的初吻。
當(dāng)然,這點他沒有跟任何人說。
這場戲是男主看到自己的女朋友,也就是女主跟別的男生有來往,所以很吃醋,然后強吻女主的戲碼。
這種戲碼已經(jīng)老生常談。
岑夏在這場戲中只需要震驚地睜大眼睛。而對梁信然,卻一點兒也不簡單。
拍攝時,他緊張地吞咽一下,然后緩慢地靠近她,最后極其輕微地落下一吻。
心都跟著顫了一下。
女孩子的嘴唇原來這么軟。
導(dǎo)演看他這樣,不禁扶額。
“梁信然,你的動作不對!你要瘋狂一點!再野蠻一點懂么!”
少年眸子有一點懵懂和茫然,還有怎么也掩飾不住的羞澀。
他好像……不懂。
第二遍,他依舊摸不著頭腦。
經(jīng)紀人連忙替他辯解:“我們家藝人是熒屏初吻,所以會不太熟練。”
梁信然偷偷覷一眼岑夏,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再來一次。”導(dǎo)演的聲音在攝影棚里回響。
于是第三次,梁信然的動作只好大力了點,托住岑夏的后腦,迅速地靠近。這次并沒有猶疑。
可少年的吻卻全然不得章法,實在太過稚嫩。
他NG了很多次。
他一次次親上她,可每次都那樣笨拙羞澀。
直到第八遍,他才達到了導(dǎo)演期待的那種效果。
梁信然看了一眼鏡頭里的剛剛那一場戲,耳朵紅得快要滴血。
總算結(jié)束了。
他慌亂地移開視線,故作平靜地拿出手機。
可黑屏的手機卻明晃晃映出了自己的樣子——嘴都給親腫了。
他臉噌的一下更紅了。
片刻之后,他看向岑夏。
岑夏坐在一旁,垂著眼,神色不明。
“對不起。”梁信然撓著頭,眼神有點兒怯,發(fā)紅的耳朵分外明顯。
“你沒有生氣吧?”他又試探著問。
岑夏搖搖頭:“沒有?!?p> 他雖覷著她,可眼神一點都不敢落在少女的唇上。
可她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以至于感到他忍不住納悶。
她為什么不在乎。
他迫切地想知道,想到了仿佛有人在心里瘋狂抓撓的地步,可他到底沒問出來。
太……不好意思了。
*
梁信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有點兒在乎岑夏了。
他感情經(jīng)歷幾乎沒有。他曾經(jīng)短暫地喜歡過季涼柯,可知道季涼柯和姜淵在一起之后,他很快就釋然了。
那倆合該是一對。
然而,他總是忍不住開始關(guān)注岑夏起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跟她碰到的機會真少,他發(fā)現(xiàn)她很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玩手機,玩著玩著她還會莫名發(fā)笑。
梁信然真想知道她在玩什么。
他漸漸一碰見她就緊張。
看到她跟別的男星合作也會有點兒不自在。
他好像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而岑夏呢。
她像是不在乎一切。
?。?p> 他在某個活動后臺的時候,去角落找了躺她。
這個地方僻靜得過分,只有岑夏一個人。
岑夏看見他,禮貌地打完招呼就想走。
梁信然卻輕輕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想讓她一看見自己就想走。
他似乎,喜歡她。
“要不我們再繼續(xù)當(dāng)契約情侶吧,這樣我可以避免很多麻煩?!?p> 鬼使神差的,他說。
岑夏愣住,然后是震驚。
最后,眼神黯了黯。
這樣虛假的夢再來一遍,她還選擇繼續(xù)么?
梁信然迅速地捕捉到了,自己這么說好像不大好。
良久,憋紅了臉,憋出一句:“要是假戲真做我也不介意?!?p> 岑夏再次愕然。
梁信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蓯?,他明明是想表白的,怎么弄成了這個樣子。
旋即,他小心翼翼地抬眼。
她愣了很久之后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連指尖都忍不住顫抖。
“真的嗎?”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當(dāng)然是真的?!彼苷J真。
“那……”岑夏咬咬牙,“……好?!?p> “所以你答應(yīng)我了?”梁信然很雀躍,頭發(fā)絲兒似乎都跟著翹了起來。
岑夏沒有作聲,而是上前一步。
她抱住他。
他身上有專屬于他的清朗干凈的氣息。
超級可愛,超級溫暖,岑夏想。
“嗯,答應(yīng)你了。”
過了一會兒,岑夏笑起來:“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p> 梁信然咧開嘴笑,笑容像個全屋城府的孩子:“真的嗎?”
這句話她剛問過他。
“真的?!?p> “有多喜歡?”
“非常非常非常喜歡。”
她的眼淚跌入他的頸窩。
“岑夏,好像下雨了,要不我們進去吧。”
“傻子?!彼K于忍不住,哭出聲來。
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也無灰
這篇文到今天就正式結(jié)束了~ 很感謝一路陪伴的讀者們,其實每天看后臺的時候,看到大家給我投票打賞都很開心,看到熟悉的ID也總是會產(chǎn)生一種心安的感覺,有你們,寫文這條路似乎也沒那樣孤獨。謝謝你們?。?! 明明知道成績不是最重要的,卻還是忍不住看數(shù)據(jù),害,也許這是每個撲街的通病。但我相信,筆耕不輟終圓夢。我會一直堅持下去寫自己想寫的東西,也會努力寫得更好。 木馬~ 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