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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病嬌被清冷美人馴服后

第五十九章 去那個旅館吧

  姜淵打開了自己手機的電筒,細(xì)小的光束向她這邊投射而來。

  他的眼睛里映入她自己。

  很狼狽。季涼柯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狼狽的自己。蹲在地上,頭發(fā)凌亂地糊在臉上,滿臉脆弱和驚惶。

  她怔怔看了許久,好久,她才發(fā)出一聲近乎哽咽的聲音。

  “你怎么來了?”她的聲音顫抖不已。

  他撐著傘,靜靜佇立,兩人在傘下,與周圍的雨幕分離開來。仿若處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

  唯一散發(fā)微光的小世界。

  “季醫(yī)生……”他認(rèn)出了她。下一瞬,他眼睛里涌上驚慌。他方才面無表情的冷靜神色頃刻間瓦解,被擔(dān)憂充斥。

  如果她深究的話,還能從他眼底看到心疼。

  可是這時的季涼柯根本無暇顧及那些細(xì)小的情緒。

  “你還好嗎?”他驚慌失措,慌慌張張將她攙扶起來。

  她渾身卸了力一般,站起來都腿軟了,不得不扶了一把姜淵的手臂。

  同時,她顧不上那么多,用自己的衣袖胡亂抹了幾把自己的眼淚。

  也不知道為什么,姜淵一來,她心里那顆千斤重的石頭突然就落地了。

  至少——

  她不是一個人在這黑夜中。有人陪她了。

  “謝謝……”她哽咽著,聲音都變得嘶啞了。

  感謝你在這時候出現(xiàn)。

  不管怎么樣,只要出現(xiàn)就好。

  姜淵瞥一眼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靜默了許久,然后伸出自己另外一個手臂。

  “季醫(yī)生,借你一個肩膀,”他頓了頓,“你可以抱我哦。”

  季涼柯紅著眼,低著頭,愣了。她無聲地攥緊了姜淵的衣袖,試圖從中汲取力量。

  良久,她用尚自帶著哭腔的聲音開口:“一會兒,一會兒就好?!?p>  下一刻,她依偎進(jìn)他的懷里,抱住他。

  ——季涼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以弱者的身份尋求姜淵的庇佑。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

  他一來,她全身繃緊的細(xì)胞都在這一刻舒展開來。她終于,不再孤身一人處在無邊的黑暗與荒涼之中。

  她終于不是孤立無援的了。

  抱了有多久呢?她說不上來。

  直到她心底那些恐懼的情緒盡數(shù)消散,直到她感受到了被人陪伴的安全感,直到她感受到自己的理智和冷靜又回到了自己體內(nèi)。

  她才把手松開。

  而這時,他已經(jīng)因為持傘太久輪流換了好幾次拿傘的手。

  他始終沉默地陪著她。他注意到了她的情緒,并沒有多問什么,沒有問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沒有問她為什么哭泣。

  “好點了么?”他柔聲問。仿佛此時的她就是一個玻璃瓶,生怕驚擾了她,怕她受傷破碎。

   “好了?!彼ひ暨€帶著濃重的鼻音。

  只是簡單至極的對話,季涼柯卻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謝謝你。你知道怎么回去嗎?”她期待地看著他。

  姜淵垂眼。

  “沿著那個方向過來的。我們往那走吧。那邊好像有個小旅館?!?p>  他的手指向南方。

  “等等?!彼鋈怀雎暋?p>  他的手指顫了顫。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季涼柯很不解,因為他完全沒有理由出現(xiàn)在這里。

  這個世界,這么荒涼的地方。他出現(xiàn)得很奇怪,總不可能是碰巧。

  他緘默不語,一秒、兩秒、三秒——

  “……”他的眸光仿佛融入夜色,晦暗不明,可是眸子的深處,卻又顯露了一點兒溫柔,“我在你手機里裝了GPS。”

  在某個與往常一般無二的診療之后,她伏在桌上假寐,而他那是還未走,就拿過了她的手機……

  病態(tài)又癲狂。

  他說不上自己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他只知道內(nèi)心有股強烈的沖動促使著他……他想了解她的一切。

  今天晚上,他打了個好幾個電話給她??伤粋€也沒有接。

  他涌起不祥的預(yù)感,擔(dān)憂驚慌蓋過了他的理智。不知從何時起,她在他這已經(jīng)占了極其重要的地位,他害怕失去她。

  于是他決定找她,GPS引導(dǎo)著他來到這塊地方。

  其實他是搭的出租車過來的,然而那個司機看到前面泥濘的道路就不愿意往前開了,而且還要了他一百塊。他急于找到她,也并沒在意,直接就給了。

  下車之后,他更是徒步走了好遠(yuǎn)。

  還好,他找到她了。

  想到這兒,他抬眼,小心翼翼地覷了她一眼。

  她一定會很討厭的吧,他想。畢竟他這樣,就像是見不得光的蒼蠅,骯臟而又?jǐn)[脫不掉。

  可她最后,并沒有生氣,反而還淺淡地?fù)P了揚蒼白的嘴唇。

  “雨越下越大了,我們別站在這了,去找那個旅館吧。”她抬手,理了理被雨水打濕的亂發(fā)。

  “好?!彼苏?,旋即,欣然答應(yīng),眼睛里閃爍著細(xì)微的光亮。他對她的不計較感到慶幸。

  季涼柯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雖然眉眼仍是略帶哀傷的,可不再驚慌失態(tài)。

  跟平常一樣清冷,卻又卸下了平常那般堅硬的盔甲。

  兩人并肩行走的過程中,他一直在看她。

  他比她高出許多,她跟他對視時總是得仰著頭看他,可即使那樣,她仍舊是冷而強勢的——他從未覺得她柔弱。

  現(xiàn)在卻不一樣。

  這次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季涼柯。

  他沒有看到過她這樣脆弱的模樣。她垂著頭,睫毛濕潤,鼻頭微紅。

  柔軟的、毫無防備的、楚楚可憐的。

  姜淵的心里突然變得酸酸漲漲的,似乎還伴隨著針扎一樣的刺痛。

  他怔然,任由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跳動。

  那種感覺又來了。

  很奇怪,卻又席卷而來,避無可避。

  風(fēng)吹得傘輕微晃動,雨實在太大了,即使打著傘,雨水也會被風(fēng)吹過來,從各個方向。

  周圍又黑又潮濕。

  姜淵一手撐著傘,一手徑自牽過了她的手——她的身形那樣纖弱,一點也不像他平時看到的季醫(yī)生。

  他一語不發(fā),心里想著,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保護(hù)她了。

  她手僵了僵,也就任由他牽著了。

  凄風(fēng),苦雨,天昏,地暗。

  而季涼柯,此時卻不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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