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成蛟一行人騎的馬之外,還有另外跟著他們用來馱運(yùn)物資的馬匹。
成蛟從其中一匹馬身上的包裹中取出黃金,當(dāng)著眾人的面直接獎勵給了捷,這自然引起眾人的一陣羨慕。
成蛟笑了笑,豪氣地說道,“放心吧,以后機(jī)會多的是。而且,不僅僅是賽馬,駕車、角力、射箭、武藝、跑步等等等,但凡今后你們平常功課有訓(xùn)練到的,通通都有比賽、通通都有獎勵?!?p> “真的嗎?太好了??!”
士兵們一陣歡呼,然后高興地交頭接耳起來。
一人說道,“唔,我力氣大,今后定然奪魁?!?p> 又有一人附和他,“嗯嗯,我雖然力氣不如你,但我射箭一定能取得第一名。”
見他們兩人大言不慚,眾人紛紛哈哈大笑起來,你一嘴我一嘴的爭論起來。
氛圍熱鬧起來,關(guān)系也拉近了許多,成蛟和蒙恬相視一笑,揮了揮手,“好了,好好鍛煉,以后有的是機(jī)會,現(xiàn)在天色不早了,我們進(jìn)城!”
關(guān)于前六的獎勵,成蛟只發(fā)了捷應(yīng)得的賞金,而其余人的賞酒賞肉并沒有發(fā)放,這倒不是成蛟忘了,而是這獎勵純屬他臨時起意,出行前沒準(zhǔn)備,也不可能準(zhǔn)備這些東西,所以想要兌現(xiàn),還需要進(jìn)城后重新采購。
其余人都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所以也沒有人特意提示。
不過,成蛟怕自己忘記,進(jìn)城后第一時間便讓馬奴拿著自己那象征身份的玉佩前去買酒買肉。
之所以還要特意帶上象征成蛟身份的玉佩,著實是因為秦法有要求。
在秦國,酒肉此類高端消費(fèi)品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夠享用的,普通老百姓哪怕再有錢沒有身份也是不允許吃肉喝酒的,如果有人沒管住嘴,被發(fā)現(xiàn)或舉報,輕則罰款、重則會被發(fā)配到邊疆修城墻或者守城門。
正是由于普通人不容易吃到,成蛟的獎勵才會顯得這么吸引人,能夠讓士兵們踴躍參加。
處理完所有事情后,沒有繼續(xù)管他們,成蛟吃了驛館提供的便飯后便出來走走。
可惜,令他失望的是,郿城不比咸陽咸陽這種大都城,城內(nèi)不說沒有熱鬧的集市,連那些專門收留無家可歸女孩子的地方也看不見。
就在成蛟搖頭嘆息之時,一個馬奴匆匆趕來。
“公子,郿城的驛站不愿意與我們更換馬匹?”
“不給換馬?”成蛟眉頭微微皺起,有些疑惑,“為什么不換?”
馬奴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他說我們的馬有問題,不給換?!?p> “走,我們回去看看?!?p> 成蛟跟著馬奴急忙回到驛站的馬廄,發(fā)現(xiàn)蒙恬也在這里,正和驛站管馬的官員爭執(zhí),他立即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狠狠地瞪了那盛氣凌人的馬倌一眼,冷笑道,“怎么,連我的馬都敢不給置換了嗎?”
馬倌見成蛟相貌不凡、衣著講究,不敢直接頂撞,只是小心地問道,“不知這位將軍是?”
成蛟身后的馬奴立即走了出來,“什么將軍,這是當(dāng)今大王的親弟弟,公子成蛟!”
“嗚——”
馬倌大吃一驚,急忙上前行禮,恭敬地說道,“見過公子?!?p> 成蛟看他前倨后恭的表情變化,心中暗爽,怪不得小說里面的主角總喜歡帶幾個狗腿子,這介紹起身份來才逼格十足。
當(dāng)然,此時也不是裝逼的時候,成蛟看了看一旁的蒙恬,走到他身旁,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哎——”
蒙恬長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這人說我們的馬有問題,不給換。”
成蛟有些不悅,眼睛微微瞇起,從中露出冷冽的目光,盯著那馬倌,說,“你是趙太后派來為難我的?”
“臣下不敢!”
“既然不是,那你為何不換?”
面對成蛟的詰問,那馬倌有些委屈,他咬咬牙,硬著頭皮說,“不是臣不給公子換,實在是公子的馬有問題,達(dá)不到置換的標(biāo)準(zhǔn)。”
“胡說!我們一路騎過來,來的時候好好的,一路上也沒有私自喂食不該吃的東西,怎么可能出問題!”
馬倌急忙搖頭,“稟公子,不是馬患了病,而是它們的形體受到了損傷!”
一邊說著,他一邊牽過一匹成蛟他們的馬,成蛟定睛一看,它恰好還是自己騎的那匹。
馬倌抓過一把新鮮的草料,喂到了馬嘴之中,用手輕輕撫摸馬的脖頸與后背,等待它情緒平穩(wěn)下來后,才彎下身子,抬起一只后蹄。
“公子,請看。”
成蛟和蒙恬湊過去,仔細(xì)一看,好家伙,蹄子都出血了。
兩人對視一眼,成蛟的臉上有些發(fā)燙,心里犯起了嘀咕,“這該不會是我在城門前摔它那一下整的吧?!?p> 好在捷不在這里,否則就露餡了。
馬倌放下馬腿,面向成蛟,小心翼翼地說解釋起來,
“公子,不是臣下不給您換,放在平日里,這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蹄子磨損太過厲害見了血肉,這種情況養(yǎng)一陣便好,可是您也知道,如今正是驛站繁忙的時候,每一匹馬都缺不得,更何況,再有十?dāng)?shù)日,便是考核的日子,要是被監(jiān)御史發(fā)現(xiàn),不僅臣這個職務(wù)保不住,恐怕還要服守城旦的勞役啊?!?p> “行了!我知道了?!?p> 成蛟不耐煩地?fù)]了揮手,“我也不為難你,既然這匹馬不行,那你就把其他馬換了就行?!?p> 馬倌面露難色,顯然很不愿意,“這……”
“怎么?難道這些馬也有問題?!?p> 馬倌咽了咽嘴中的吐沫,僵硬地點(diǎn)點(diǎn)頭,“是?!?p> “嗯?”
見成蛟不快,馬倌急忙繼續(xù)補(bǔ)充,“公子,這些馬的馬蹄磨損太過嚴(yán)重,恐怕達(dá)不到考核的標(biāo)準(zhǔn),他們會懷疑我公馬私用的?!?p> “馬蹄磨損嚴(yán)重?”
“是的,臣斗膽詢問公子,你們是如何來到郿城的?!?p> 成蛟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地看向馬倌,
“我們爬過來的?!?p> 咳咳——
旁邊的蒙恬差點(diǎn)笑噴,馬倌這時也醒悟過來,急忙給自己找補(bǔ),他說,“我的意思是公子是騎什么來的?!?p> “……”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馬怎么過來的?”
一旁的蒙恬看不下去,“你是不是想問,我們騎得多快吧?!?p> “是是是,這位將軍說得對,公子,你們是不是一路疾馳過來的?!?p> “是啊,怎么了?”
“這就對了?!?p> 怎么就對了,成蛟看著一副了然樣子的馬倌以及露出后悔表情的蒙恬,有些納悶,他剛想說什么,突然腦袋里劃過一道閃電,他想起剛剛看到的出血的馬蹄。
他走到那匹馬后面,猛地抬起它的后蹄。
“公子,不可!”
馬兒受驚,便要尥蹶子,但它畢竟狂奔了一天,力氣早就消散了許多,而成蛟力氣又大,竟然牢牢握住了馬腿,讓它動彈不得。
這一幕被馬倌看在眼里,頓時露出驚異的神色,一旁的蒙恬也是如此,這種事情即便是他都無法做到。
成蛟沒有注意他們,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向另外一匹,做出同樣的動作。
緊接著,成蛟震驚了,
“竟然沒有馬蹄鐵?”
馬蹄鐵?
緊緊跟著他怕出意外的蒙恬重復(fù)了一邊這個陌生的詞匯,不明其意,“公子,馬蹄鐵是什么東西?”
“馬蹄鐵是釘在馬腳掌上的一種防護(hù)裝置。”
釘在馬掌上?
蒙恬瞪大了眼睛,猛地打了個寒顫,不可思議地問道,“這樣的話,馬不就廢了嗎?”
“不不不不,”成蛟搖搖頭,“馬不僅不會廢,反而馬蹄鐵可以有效地在奔騰過程中防止馬蹄的磨損,增強(qiáng)馬的續(xù)航能力?!?p> “這么厲害?”蒙恬驚了,有些不敢相信,“那為何我以前從未聽說過?”
成蛟有些頭疼,一不小心說多了,這下好了,自己該如何解釋自己是怎么知道這件從未出現(xiàn)過的東西的。
想了想,他突然有了個很好的目標(biāo),于是,他向蒙恬解釋,“哦,我聽蒲鶮說的?!?p> “蒲鶮?那是誰?”
“他啊,還是蒙武將軍為我介紹的,是一個商人,愛國商人,路子多見識廣。這馬蹄鐵就是他給我介紹的。”
“這馬蹄鐵真有他說的那么神奇?”
“應(yīng)該有吧?!?p> 說著說著,成蛟心不在焉起來,目光也變得游離,倒不是他對馬蹄鐵不自信,畢竟這玩意在后世那么普及,肯定是有用的,他之所以這個樣子,是被眼前的馬給吸引住了目光。
說實話,上輩子成蛟除了在網(wǎng)上經(jīng)??慈私o馬牛驢騾這些牲畜修腳之類的上頭視頻外,他還真沒接觸過騎馬這項運(yùn)動。穿越到秦國后,之所以這么嫻熟,還是因為繼承了前身的技術(shù),所以依照著思維慣性,他沒覺得自己騎的馬有什么異常,但現(xiàn)在認(rèn)真打量起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
成蛟圍著這匹只披著一個簡易馬鞍的馬轉(zhuǎn)了好幾圈,“似乎少了些什么?”
“公子?怎么了?”
成蛟剛要抓住腦中的那抹靈光,就被不明就里的馬倌打擾到了。
他氣急敗壞地瞪了那馬倌一眼,就差一點(diǎn)啊,就差一點(diǎn)他就想出來了!
“你簡直就是大秦的罪人!”
“這……”
馬倌望著拂袖而去地成蛟,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摸不著頭腦,他看向蒙恬,結(jié)果蒙恬也沒有搭理他。
蒙恬還在那里想著馬蹄鐵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秦國運(yùn)輸糧食器械的能力將會大大提升,加上有了巴蜀之地,再也不會重現(xiàn)當(dāng)年長平之戰(zhàn)時的窘境。
所以,見成蛟離去,他也急忙追了過去。
馬倌見兩個人都走了,終于挺直了腰,剛剛當(dāng)面不敢有什么不敬,現(xiàn)在卻呸了一聲,“有什么可豪橫的,別管你是公子還是長安君,這里可是大秦,一切都得按照秦法來,不符合標(biāo)準(zhǔn),說不換就不換,哼!”
成蛟回到驛站中自己的住所,暫時拒絕了蒙恬的請教,而是躺到床上苦思冥想氣力啊。
到底少了什么?
還是那個問題,上輩子他沒騎過馬,所有關(guān)于騎馬的知識他都繼承自前身,對現(xiàn)在的樣子早就習(xí)以為常。
所以,即便成蛟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破腦袋,甚至連泡利不相容原理都想到了也沒想出個結(jié)果。
哎……
來到這個世界后,成蛟第一次失眠了,他聽著隔壁傳來的震耳欲聾的呼嚕聲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成蛟是被隔壁的動靜驚醒的。
啪啪啪!
“啊啊啊~”
成蛟大腦宕機(jī)了一會兒,這才猛地反應(yīng)了過來,簡單地穿好衣服,就沖到了出去。但眼前的一幕與他想象的并不一樣,士兵們沒有打架,而是在捷的指揮下,學(xué)著成蛟昨天的動作,給彼此放松著,甚至,蒙恬也參與到了其中。
吆喝的捷目光掃到成蛟從房中走出,叫大家繼續(xù)的同時,自己立馬走了過去。
只見他漲紅了臉,興奮地贊嘆道,“額滴公子欸,您簡直太厲害了。”
看到他健步如飛的樣子,成蛟頓時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微笑,“是不是今天腿不疼?。俊?p> “是是是,”捷的頭點(diǎn)個不停,然后沖著那些正在做按摩的同僚得瑟地努努嘴,“瞧,公子,這些家伙今天早上鬼哭狼嚎的,一個個求著我把昨天您教給我的方法告訴他們?!?p> 說著,捷臉色一變,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并沒有得到成蛟的允許,于是急忙請罪,“公子,我私自告訴了他們,您處罰我吧!”
成蛟假裝生氣地怒哼一聲,把低著頭的捷嚇了一哆嗦,這才慢慢地說,“既然如此,那就罰你把他們都教會吧!”
“???”捷一怔,然后眉開眼笑,“謝公子!”
捷說完便要扭頭繼續(xù)招呼同僚們,卻被成蛟攔住,“等等,我再教你幾個拉伸動作?!?p> ……
雖然說,運(yùn)動完應(yīng)該立刻放松,這樣第二天才會同捷一般像個沒事人一樣,但并不是第二天就完全沒有效果了,相反,這些士兵的素質(zhì)都十分過硬,只是趁著早飯前這一段時間的放松,便緩解了很大程度上的肌肉酸痛。
唯一差點(diǎn)的便是跟著成蛟的那幾個馬奴,現(xiàn)在連上馬都費(fèi)勁,最后還是在馬的一側(cè)墊了個石墩,這才踩著石墩上了馬。
周圍人都發(fā)出善意的笑聲,唯獨(dú)成蛟緊緊地盯著這一幕,腦袋里卻是轟隆一聲。
他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