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是我

　　白汐笑了笑，看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這不怪你，我們姓白的，的確都是耿直的人。怨不得你不相信我。”

　　林易的臉由不得一紅。

　　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想法已經(jīng)給被她說對了大半，清了清嗓子，問：“你就這么相信我？”

　　“那是當(dāng)然！接觸了幾次，我也看得出來，江女士事你看得很重?！卑紫毖圆恢M，“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她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但這一點我是很肯定的?；蛘邞?yīng)該這么說，在這件事上，你我的目標(biāo)是一致。”

　　他慢慢牽起了嘴角，看向白汐。

　　“連我自己都不肯定的事，你也肯定？”他嗤笑了一聲。

　　“不肯定什么？”白汐問他，“如果你不肯定，會明知冒險也要替她解釋？如果你不肯定，會拼了命保護她的遺孤？如果你不肯定，會深思熟慮之后讓我住進你家？”

　　他笑容僵了，平靜的外表之下，心跳開始有些許的凌亂。

　　白汐又笑：“林易，你是不太了解你自己。你這個人既聰明又重感情，本該無往不利，時刻算計，偏偏喜歡用感情畫地為牢，又拿自己的聰明反復(fù)沖撞，所以活得格外孤獨，格外矛盾?！?p>　　他想表現(xiàn)得就像聽見了個有意思的笑話那樣，但不知道怎么的，竟怎么都笑不出來。

　　她環(huán)顧四周，笑嘻嘻地道：“看樣子，你的感情始終占上風(fēng)，不然的話，也不會這么多年了，還走不出這個房子。你口中所謂的不肯定，只怕心里早篤定了吧？”

　　他承認(rèn)，從沒人這樣說過他的舊房子。事實上，這么多年了，也沒人來過這兒。

　　白汐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抱歉，交淺言深，冒犯了?！?p>　　有些震撼，他卻掩飾得很好，多年的磋磨已經(jīng)令他習(xí)慣了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云淡風(fēng)輕。

　　依著她的思緒捋了一遍，他忽然發(fā)現(xiàn)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和她進行交流，至少比如今的苦口婆心更加有效。

　　“別太自以為是，事情遠(yuǎn)比你想象中的更復(fù)雜，真想遠(yuǎn)比你想的更可怕，這不是游戲，單單憑小聰明是過不去的！現(xiàn)在抽身，還來得及?！彼麤]嚇唬她。

　　“你看你?！卑紫耘f笑，“我在證明給你看，我夠格和你并肩作戰(zhàn)，你卻在潑我的冷水?！?p>　　“想過后果嗎？”他問，“像你這樣的人，或許永遠(yuǎn)不會明白，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從來不是自己面對無法解脫的困境和黑暗，而是親手把無辜的人拖入無法解脫的困境和黑暗?！?p>　　“譬如你把我拖入這件事嗎？”白汐笑。

　　他不說話，卻目光灼人。

　　“我這樣的人······”白汐自言自語，動作熟練地給他倒了一杯茶，白巖在這種小事上倒是機靈得很，知道她愛喝茶，幫忙收拾行李的時候，還不忘給她把平時喝的茶葉都帶上。

　　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放在滿是劃痕的暗啞無光的桌面上，白汐一時間望得有些失神，口中淡然地道：“于我而言，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陷入無法解脫的困境和黑暗，而是在無法解脫的困境和黑暗之中放棄希望，毫無作為?！?p>　　“作為？”他語氣中的嘲諷屬實有點兒不尊重人了，“靠你的巧燕善辯？還是英勇無畏？”

　　白汐等他說完，這才舉起茶杯邀他：“憑我是我，是他們最好的誘餌，你覺得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