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以武會友
“怎么，道長難道不愿意?”見玄惠無動于衷，趙子鈞臉色有些難看。
那個叫王四的也就罷了，你一個寄人籬下的臭道士也敢給我甩臉色?
“我...”玄惠氣得虎軀顫抖。
在場的除了勛貴子弟外，還有不少武林聲名顯赫的名宿在。讓他上臺劍舞助興，這不是擺明了在羞辱他嗎！?
謝沐遠心里暗暗嘆息。
武者，多多少少都有些心高氣傲。
迫于生計，他們或許會投靠當權(quán)者，為其效力、甚至不惜做出殺人放火的勾當。
可即便如此，他們心中還是有底線的。
武藝，就是他們的底線。
這是他們引以為傲的資本，是他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得來的本領。縱然寄人籬下、淪為走狗，也絕不會容許他人輕看自身的武藝。
出身富貴家庭、向來錦衣玉食的趙子鈞自然不會明白，他的話語已經(jīng)徹底得罪了玄惠，以及在場一眾武林名宿。
殺人的本領，豈可與舞臺上獻媚弄姿的舞蹈相提并論！
眼見場上的氣氛逐漸冷冽，謝沐遠長嘆一聲，站起身，朗聲道:“舞劍無趣，在下愿與玄惠道長上臺切磋比試，為諸位助興！”
說罷，向玄惠眨眨眼睛:“道長以為如何?”
玄惠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謝沐遠是在為自己解圍，當下感激道:“以武會友，自是喜事，少俠請——”
不僅是他，其余諸位武林名宿們望向謝沐遠的目光也柔和下來，似乎也十分欣賞這青年起身維護玄惠道長尊嚴的行為。
趙子鈞大喜:“好，就這么辦！”
他原本就是想借玄惠上臺舞劍，而后再激謝沐遠登臺與其比試?，F(xiàn)在見對方自己送上門來，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喂，”林瀟瀟扯了扯謝沐遠的衣角，小聲道:“你行嗎，可別受傷了啊?！?p> 章小姐也擔憂道:“聽說那玄惠道長乃是太乙教方蕓子之徒，要不還是算了吧？”
謝沐遠微微一笑:“比武切磋而已，點到即止，不會有事的?！?p> 說著，他面向眾人道:“哪位愿借兵刃與在下一用?”
勛貴子弟們面面相覷，此人不過是章府一介門客，他們自然不肯因此而得罪趙小侯爺。
那些武林名宿雖有心相助，但奈何座上的公子小姐們不曾發(fā)話，也只得無奈搖頭。
就在這時，小王爺李承澤突然道:
“白師，將本王的劍借與小哥?！?p> 被他稱作“白師”的鶴發(fā)道人微微頷首，取下腰間長劍，雙手遞來。
謝沐遠接過長劍，劍鞘是烏木打造、通體如墨，上邊還紋刻了古樸的花紋。
握住劍柄一拔，只聽一聲清厲的劍鳴落下，銀白色的亮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樓閣。
劍長兩尺一寸，紫中透亮，閃著淡淡寒光，劍刃鋒利無比，實是一柄當世罕有的寶劍。
收劍入鞘，謝沐遠向著小王爺拱手行禮:“多謝小王爺賜劍！”
長劍在手，他渾身上下的氣質(zhì)陡然一變，長身如玉、背脊筆挺，雙眸中精芒流轉(zhuǎn)。
縱然此時謝沐遠易容成了一個容貌尋常的病弱書生，然而由內(nèi)自外散發(fā)的凜然瀟灑之氣還是讓在場的眾人驚嘆不已。
尤其是林瀟瀟，她望著此時此刻利劍在手的謝沐遠，沒由來的心跳有些加速、俏臉發(fā)熱，連忙低下頭遮掩，好在無人察覺。
“果然是寶劍配英雄！”小王爺眼睛一亮，撫掌笑道:“小哥氣勢不凡啊?！?p> 見小王爺如此欣賞謝沐遠，趙子鈞緊咬牙關，側(cè)過身向玄惠密語道:“只要道長待會在臺上廢了此人，我便幫你在父親面前促成那事！”
趙子鈞知道玄惠投靠侯府，是為了請父親為其在朝廷中謀得官職而來。
玄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只是朝著謝沐遠抱拳拱手。
且不說他因謝沐遠相助、志向已變，單是今日后者替他解圍的這份恩情，就無可能出手傷害對方，否則豈不是要遭天下武者的恥笑！
比試已定，謝沐遠和玄惠兩人并肩走下樓道，在一樓大堂前說明情況后，小廝連忙叫退歌伎，為兩人留下舞臺。
謝沐遠后腳登上高臺，看了一眼對面的玄惠，突然道:“道長不必留手，盡管以全力比試吧?！?p> 玄惠一怔:“你方才聽見了？”
“姓趙的心狠手辣，本不該置喙，奈何道長尚寄人之下...”謝沐遠搖搖頭，“王某也不能讓道長難辦啊。”
玄惠虎軀一震，雙目竟有些濕潤了，沉聲道:“縱然如此，貧道也不能傷了小友！”
在他看來，謝沐遠身形瘦弱，面呈病容，不像是練過武的樣子。刀劍無眼，一不留神難免會不小心傷了他...
謝沐遠卻笑了笑，拔劍出鞘，朗聲道:“道長未免也太小覷王某了，請進招吧！”
“唉...”
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玄惠只得也拔出腰間利劍，低喝一聲:“小心了！”
話音未落，銀光乍起、矯若飛龍，玄惠身隨劍動，手腕翻轉(zhuǎn)間，朵朵劍花在半空綻放，煞是好看，引來樓上圍觀的勛貴子弟們陣陣喝彩。
他使的正是武當派的游龍劍法，劍招靈動輕盈、宛如舞龍，十分惹眼，不過威力卻是平平。
玄惠到底還是留手了。
謝沐遠莞爾，仗劍縱身，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似游龍穿梭，行走四身，使得竟也是游龍劍法。
兩人長劍相接，卻如蜻蜓點水隨即分開，身形輕盈如燕，靈動飄逸，片刻功夫便已拆解了數(shù)十招。
樓上的勛貴子弟們叫好聲不絕于耳，他們長居在神都之內(nèi)，何曾親眼見過江湖武者的切磋比試，此時見兩人在舞臺上穿梭來去、瀟灑異常，直呼過癮。
而那些武林名宿們則是笑而不語，自然看出了臺上兩人說是切磋、實則只是在裝模作樣給勛貴們看。但也欣賞那青年為玄惠解圍的義舉，因此只是看破不說破。
只有趙子鈞臉色鐵青，攥緊了欄桿，朝著臺上大喝道:“道長，還不動手！?”
聲音傳到下方，謝沐遠橫劍掃開玄惠攻來的劍鋒，后退一步，笑道:“道長，該拿出真本事了，不然瞞不過那廝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