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酸溜溜的女帝
謝沐遠的廂房。
“......”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氣氛有些微妙和尷尬。
“事先聲明，我不是怕蟲子。”
“...明白?！?p> “只有小孩子才會害怕這些，我只是...只是不能理解這樣小生物...詭異的行動方式...”
“...理解。”
林瀟瀟輕咳一聲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女子此時俏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粉色。
“那就這樣，我先告辭了...”
“房間久不住人，也許還有其他的蟲子...”話一出口，謝沐遠就后悔了。
林瀟瀟嬌軀一顫，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去和表妹睡！”
......
望著對方氣呼呼離去的背影，謝沐遠不禁搖頭失笑。
堂堂鎮(zhèn)北公的女兒，從小在軍中長大的巾幗，竟然會怕小蟲，估計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林瀟瀟剛離開后不久，廚房的大嬸就提著食盒走了進來，趁著取菜的功夫，壓低聲音道:“李泰、拓拔逡、舒望三人已被拾壹送去了大理寺...”
開山腿李泰、捉影手拓拔逡、斷魂槍舒望，這三人皆是隨齊德三前來章府臥底的渾云幫匪徒。
昨日傍晚這四個家伙鬼鬼祟祟潛入廚房，被早有警覺的夜戌衛(wèi)發(fā)現(xiàn)。
通知謝沐遠后立即組織了章府門客，當場將這四個企圖在飯菜中下藥的家伙抓住，人臟并獲。
那齊德三妄圖抵抗，被謝沐遠一槍給崩了。
余下三人見大哥身死，當即跪地求饒，謝沐遠先將他們綁了送去柴房看押，直到事后才命夜戌衛(wèi)送去大理寺，留給大哥來做文章。
“有勞了?！敝x沐遠微微點頭，問道:“除我之外，可還有能調(diào)動夜戌者？”
大嬸、也就是夜戌衛(wèi)拾玖答道:“夜戌只聽從陛下，以及令哨持有者的調(diào)遣?！?p> 言下之意，除了女帝和持有口哨的謝沐遠外，他們夜戌不聽從任何人的吩咐，連恭順王也不行！
謝沐遠心下稍安，接著問道:“除了章府外，你們還在哪些地方安插了夜戌留守？”
“神都之內(nèi)，任何一個角落都有我等的身影！”拾玖傲然道。
她這話并非吹噓。
要知道夜戌最早設(shè)立的初衷，便是因為皇帝想掌控朝廷所有官員的一舉一動。
夜戌的篩選極其嚴格，能夠被選入夜戌的成員，不需要多高強的武藝，但必須是沒有任何人際關(guān)系、沒有任何家庭背景的孤兒。
他們交流僅靠內(nèi)部的密迅，彼此之間互不干涉，唯一加持在身上的只是代號。
每一位夜戌衛(wèi)身上的代號，只有臨終時才會被抹去，托付給下一位繼承者。
正因為有著這般嚴苛的鐵則，夜戌才能夠以各種身份滲透進神都大小官員的府邸中，而不被人察覺身份。
大寧歷代國君中，使用夜戌最多的正是先皇、恩德皇帝。
最著名的例子發(fā)生在恩德十七年。
時年逢遇大澇，江水決堤，淹沒了閩浙兩府十余個郡縣，閩浙巡撫總督署與鄉(xiāng)紳勾結(jié)，趁災(zāi)情打壓田價，大肆購買災(zāi)民手中田地。
因擔(dān)心被朝廷察覺，巡撫密信送往神都前任大學(xué)士府中，許諾以五十萬兩白銀封口。
然而這封密信，卻出現(xiàn)在了第二日上朝時的恩德皇帝手中。
當恩德皇帝手持密信笑吟吟地詢問大學(xué)士打算怎么做時，嚇得后者當場暈厥了過去。
回到府中后立即召集文淵閣同僚擬旨嚴辦此事，將閩浙巡撫總督署連同鄉(xiāng)紳們?nèi)烤兡脷w案。
等到結(jié)案后，大學(xué)士上奏除職告老，恩德皇帝這時才告訴他，那封密信正是他府上老家仆親手送來宮廷的。
這位老家仆在大學(xué)士年輕窮困之際曾多次救助過他，可以說是大學(xué)士除了親屬外最為親密忠心之人了，然而卻沒想到對方從最開始便是恩德皇帝派來的夜戌衛(wèi)...
這也是大寧國的皇帝首次公開承認了夜戌的存在。
自此以后，朝廷中各官員人人自危，困擾了大寧朝數(shù)百年的吏治難題，竟然在恩德皇帝高壓統(tǒng)治、和夜戌衛(wèi)的陰影下一掃而空。
發(fā)展到弘興二年的現(xiàn)在，也許你身邊隨從、親信甚至是忠心耿耿的管家，都有可能就是向皇帝提供你一舉一動的夜戌衛(wèi)。
“姜家呢？”謝沐遠問道。
拾玖嘿嘿一笑，“這姜家可是兩代陛下格外“照顧”的地方，怎會沒有呢？”
她指的自然是恩德皇帝和弘興女帝。
恩德皇帝是因為生性多疑，最忌諱外戚勢力坐大，因而特別關(guān)照皇后的家眷。
而弘興女帝之所以“照顧”姜家，自然是要對姜家開刀了...
謝沐遠點頭道:“通知姜家的夜戌，今后收集的情報送往宮廷時，額外抄寫一份送來這里。”
“是?！笔熬翛]有絲毫猶豫便答應(yīng)了。
夜戌從來只負責(zé)刺探情報和執(zhí)行命令，只要是皇帝和令哨持有者發(fā)出的，任何命令他們都會聽從。
哪怕謝沐遠現(xiàn)在告訴拾玖，他想造反，要夜戌衛(wèi)下去搜集對皇帝不利的消息，拾玖也會毫不遲疑地去遵行。
這便是女帝為他送來的這枚令哨所蘊含的意義，代表前者毫無保留地信任著他。
感受到手中鐵哨所不同尋常的重量，謝沐遠苦笑搖頭，喃喃自語:“你這般做...當初又何必要不辭而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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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養(yǎng)心殿。
李凝月放下奏折，揉了揉有些發(fā)痛的雙眼，輕聲問道:“林霄和他的女兒已經(jīng)抵達章府了？”
殿后侍立的水云點頭道:“就在午時前后到達的。”
“......”
李凝月似乎松了口氣，一張精致得找不出絲毫缺陷的俏臉突然浮現(xiàn)些許俏皮，笑道:“朕聽說林霄的那個女兒模樣極為標致端正？”
“誠如陛下所言?！彼泣c頭，她先前在章府外遠遠眺望，的確是個清麗絕俗的女子。
“不僅模樣標致，而且還相當聰慧，以致羽林軍中將士都私下稱其為小軍師？”
水云答道:“我也聽說過此事。”
“而且，此姝如今還尚未婚配？”
“是?！?p> 水云心中疑惑，陛下今天怎么有興致聊起這些瑣事了？
但很快她就明白女帝的用意了。
只見李凝月淺淺一笑，輕聲道:“她這般出眾，你就不怕你的謝郎被她勾走了魂兒嗎？”
連女帝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流露出了絲絲酸意。
看似在說水云和林霄的女兒，實則卻另有所指...
水云聞言，俏臉頓時騰得一下燒得通紅，囁嚅道:“我...我，只要謝郎不嫌棄我，我便再無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