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飛路兩側萬家燈火通明,街道上是川流不息的黃包車。
陳眠漫步在霞飛路,心里忽然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玉佛寺與霞飛路相隔不過幾十里地,卻仿佛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邊是燈紅酒綠,那邊是不為人知的詭異。
幾只碩大的老鼠成群結隊悶著頭穿過街頭,擦著陳眠的腳邊跑了過去,一頭撞在醉漢腳下尚未喝凈的酒品,酒水灑了一地,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醉人的酒香。
在確認了然大師平安無事之后,陳眠才放心離開,他不想繼續(xù)在玉佛寺呆下去了,生怕再出點別的意外,別人沒救到,先把自己逼瘋。
臨別之前,他不是沒有旁敲側擊的打探過藏在玉佛寺里的超自然力量究竟是什么,但了然大師神色落寞,只是諱莫如深地表示,他可能沒有太多時間傳武,讓陳眠抓緊時間。
這讓他一時彷徨。不知該如何自處。
但另一方面開始,陳眠倒是生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那便是將內田竹野等人引誘至玉佛寺,利用玉佛寺的超自然力量將其一網(wǎng)打盡。
除此之外,他短時間內還真想不到別的辦法,不管他先對四人中的哪一人出手,不論成功與否,都毫無疑問會引起其他四人的警惕,從而導致今后計劃執(zhí)行難度大增。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要么不出手,要么雷霆之勢將其一網(wǎng)打盡!
只是陳眠隱約聽人提起過,梅機關四大高層并非連體嬰兒,私下鮮少有交集,僅有的幾次同場,要么是在梅機關總部,要么是一起執(zhí)行任務。
只是改用一個什么樣的借口將他們騙到玉佛寺呢?
這四人上一次同場,是日本軍部高層到訪。
該如何找出一個更具吸引力的籌碼?
陳眠皺眉踱步,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到他此行的目的地,海軍軍人俱樂部。
鄭晉言時間不多,他必須要盡可能快的解決玉佛寺的超凡力量,而明月正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幫手。
“這不是聲名鵲起的陳先生么?”上次那個侍者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阿刀可一直想找你報仇呢,內田領事也問過好幾次你的去向?!?p> 這還真不算恭維,也就是陳眠本人不知道罷了。自他上次干凈利落的解決掉成名已久的阿刀之后,他的聲名也跟著水漲船高,更何況任誰都看得出來,以陳眠的年紀,未來成就必然遠超阿刀,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為海軍俱樂部的臺柱子之一。
“明先生在么?”
陳眠跨上臺階,板著臉問了一句。
侍者熱臉貼了冷屁股,但畢竟是從業(yè)多年的服務人員,絲毫不顯得尷尬,微笑著回應說道:“在的,明經(jīng)理就在里邊辦公室,要不我?guī)^去?”
“不用了,我還記得路。”
陳眠抬手謝絕了他的好意。
陳眠剛一進門,就聽到一陣山呼海嘯的尖叫聲,吵得人耳朵根子生疼,他沿著走廊往里走,正好碰到慌忙出門的明月。
“這么急,殺人?”
陳眠大步追了上去。
“不是,看熱鬧呢?”
明月頭也不回。
“你還有這愛好?你這個熱鬧,它正經(jīng)么?”
考慮到明月獨特的XP,陳眠的心里不得不有生出這種變態(tài)的考慮。
“不是,梅機關搞的拳王爭霸賽,今晚決賽。
那兩位仁兄點子很硬,今晚估計有好戲看。
有事看完后說,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他說話也不等陳眠回答,拉著陳眠就往二層看臺一通小跑。
……
……
主持人的報幕已經(jīng)落下帷幕,兩位選手在臺上怒目而視,手里的兵刃閃耀著驚心動魄的寒光。
今晚是一場兵器斗!
左邊的一位叫做林海,三十年許,平頭,一米七上下,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橫與胸前。據(jù)明月介紹,他師承南洋的刀術大師展田野,后者是潮州人,家境中落去到南洋謀生,憑著一手獨步南洋的刀法打出赫赫名聲。前些日子,軍人俱樂部花才花費重金邀他回國。
右手邊的那位選手用的兵器很怪異,是一把彎尖鐮刀,也是平頭,個頭與林海相仿,只是年歲稍微年輕些,長著一張娃娃臉。在此之前,此人聲名不顯,但他一連斗敗四位奪冠大熱,讓霞飛路都記住了他的名字——謝洪!
洪幫從某個不為人知的犄角旮旯找到的天才少年。
明月之前極其看好的六合拳好手,在他面前甚至沒挺住十個回合!讓一干老賭客輸?shù)脙A家蕩產,賠得血本無歸。
鮮少有人知道他的師承來歷,他也沒向任何人提到過他的出身——哪怕只是只言片語。
但所有人都明確一個事實,這個娃娃臉男人下手又快又狠,搏殺經(jīng)驗豐富得不像話。好些百煉成鋼的江湖好手,提起謝洪這個后起之秀都是贊不絕口,直感后生可畏。
二樓高臺,西裝革履的內田竹野站起身來,操著一口級別扭的中文說道:“以武會友,點到為止,不要傷了習武之人之間的和氣!”
“現(xiàn)在我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隨著內田竹野一聲口號,全場進一千名觀眾頓時屏住了呼吸,紛紛瞪大了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梅機關主導的這一次擂臺賽,共有三十二位頂級拳手出戰(zhàn),經(jīng)歷了三十場的強強對決,林海與謝洪過關斬將。脫穎而出。今夜的最后一場擂臺賽,必定是天雷撞地火。
林海先聲奪人,躍步向前,劍聲抖得筆直,徑直刺向謝洪胸口。
他這一刺快若驚雷,全場觀眾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懼都會謝洪捏了把冷汗。
誰也不愿意這場巔峰對決落下帷幕。
包括謝洪。他臉上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側身一擰,堪堪避過林海那一刺,幾乎是擰神的同時,他右手手腕一抖將鐮刀拋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到起勢的左手,順勢往林海持劍的手臂砍去。
“好快的身手?!?p> 謝洪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多余,看得陳眠忍不住驚呼。捫心自問,他在不開啟洞明的狀態(tài)下,絕無可能做到這一點。
“要分勝負了!”
明月身體前傾,兩只眼睛簡直像在放光。
“不可能吧?!?p> 陳眠微微遲疑。
“三招,就三招!”
明月說得極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