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長于爆發(fā),趕路就差了點意思。
但凡趕路之王,那都是力敏耐三高,相輔相成,人形騾子,因此被謙遜的稱作‘驢友’。
周寧在路上驢了四天半,在第五日的傍晚,進了朔隆縣城。
這縣城呈六方,開三門,邊長三里,墻高三丈,寬一丈五,無內(nèi)城,但中央有一堡壘,六棱六方,其棱角延伸出的直線,與城墻之角正好垂直。
這樣的構(gòu)架,但凡有點腦子,就知道暗合陣法。
真相也確實如此。同時又不僅如此。
堡壘高三十丈,頂端設(shè)有‘烈焰聚陽陣’,乍看就是一堆直徑百丈的超級大篝火。
到了夜晚,百里之外的高處,都能看到這團巨火。
這火既有庇護生靈之能,也有燈塔的作用。
以前,周寧沒見過形同航母、威勢如山的魘物之前,覺得這類超級大火把就是浪費資源。
可如今他卻知道,若沒有此等火炬,人類根本沒辦法在黑暗的荒野中劃地立旗,長久居住。
受庇護之地皮昂貴,再加上超凡泛用,使得這時代的人類城池風(fēng)貌,不同于地球古代,三層五層的土木、磚木、石木樓,很常見。
周寧租住棲身的旅店客房,就是五層的土公寓。
周寧略微多花了些銀錢,住的是極簡單間,一桌一椅,一床一衣櫥,再就是粗陶的面盆,漆皮的小馬桶,沒了。
三尺寬、六尺高的窗戶,與桌子對應(yīng),窗是玻璃窗,但玻璃的質(zhì)地不怎么好,塊小、色也不純,泛著綠意,還模糊。
可即便這樣,能夠在這等汽車旅館般檔次的旅店里泛用普及,也一定程度的昭示了這個時代的生產(chǎn)技術(shù)水平。
周寧本想要一套新被褥的,想了想現(xiàn)在的人設(shè)身份,作罷。
決定睡的時候,用自己的行李也就是了。
他先去旅館的小浴池洗了個澡。
這是需要額外花錢的。
生活用水,受煞力影響,需要專門凈化。
光是這一條,便是筆成本,更別說燒水的柴薪石碳,每一樣都是成本。
有淋浴,但是沒有花灑,周寧又不習(xí)慣這個檔次水不怎么更換的湯池,這澡洗的自然談不上愉悅,純粹就是為了拾掇下個人衛(wèi)生。
而搓洗的過程中,他聽到了一些貌似有用的消息。
據(jù)稱,鐵門鄉(xiāng)從秋末就很不安寧,四里八村,損失了好幾支老練的狩獵隊。
這不僅一定程度的影響了鐵門鄉(xiāng)、乃至朔隆縣城的部分物價,也令不少人心感惶然,莫非,魘災(zāi)要提前到來?
在朔隆地區(qū),‘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幾乎就是真理。
但凡上些歲數(shù)的都知道,每次魘災(zāi)發(fā)生,都會伴隨著一些其他的災(zāi)禍,并且有著征兆。
象今冬的早寒、連連損失老練的狩獵隊,這都能算作征兆。
而在周寧眼里,征兆什么的不好說,狩獵隊連連損失,卻真的得重視。
回到單間,細(xì)琢磨了一番,也沒個收獲,索性收拾心情,睡覺。
這一覺睡的還是比較踏實的。
甚至可以說,自從成為幽獵以來,這還是頭一回早睡。
第二天醒來,他先去街上給自己買了兩套成衣,又理了個發(fā)。
這里沒有‘身體膚發(fā),受之于父母……’那一套說法,很多人須發(fā),純粹是因為頭部保溫的需求。
之前也說了,超凡嚴(yán)冬,其威能兇殘,愛斯基摩人來了也得大呼‘酸爽’。
不過周寧還是理了個頗為清爽的圓寸,便于清理,保持衛(wèi)生。
這個時代,凡人既無洗發(fā)水之類的日化品可用,又不能象高級超凡人士或富貴之人那般,使用法器、術(shù)法來達(dá)成目的,保持個人衛(wèi)生的成本著實是有些高。那么便從源頭上簡化問題。
至于成衣,自然是沒有定做的合身,但周寧在這方面不甚講究,略寬大些也無所謂,其主要用途是遮掩。
他日常穿戴的套裝,即便整些破皮子、麻布片子遮掩,也難逃有心人之眼。
在府城時,還能稱之為含蓄,期望有人能慧眼識英才。
來了這縣城,他給自己安排了另外的一套人設(shè),衣著自然也要為人設(shè)服務(wù)。
收拾妥當(dāng),周寧按照當(dāng)初李石讓李珂和二丫送信的指示,去找魏師傅。
這魏宏,據(jù)李石稱,是一位練家子的,家傳的手藝,年輕時做押官兒,說白了就是官方身份的趟子手,保鏢押鏢的。比如說每年的稅糧、稅銀。
人老氣衰之后,便在縣城尋了份看家護院的營生。
這位無兒無女的獨居鰥夫,現(xiàn)在看,當(dāng)然是有問題。
周寧打算從其嘴里挖些情報出來。
時近晌午,周寧拎著肉、酒、茶、糖四色禮登門。
四色禮因時因地而異,象有的地方就是肉(利)、粉(順)、雞(吉)、魚(余)。
而周寧的這四色,則代表春夏秋冬,肉色粉嫩,代表春,烈酒代表夏日炎炎,綠茶代表秋,白糖代表霜雪。
‘梆梆!’門環(huán)扣門,聲音清脆。
“來了!”嗓音洪亮,中氣十足。
栓落,門開,‘你是誰?’
周寧將禮包高高提起,另一只手卻是手腕一抬,噗嗤就是一枚袖箭射出。
牙簽般粗細(xì)的毒針快若閃電,開門之人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便已中招。
“非凡毒素,沒有解藥活不過晌午。走吧,里邊兒說話。”
開門之人陰著一張臉,一雙眼死死盯著周寧。
“效率點。嘗試運功解毒也不耽誤招待我吧?堵在這門口多不像話?”
跟著對方進了院,周寧用腳關(guān)院門。
這時,屋門被用力的踢開,一年輕男子端著四臂弩,瞄準(zhǔn)周寧。
可下一瞬,鋒銳的刀刃,便悄無聲息的貼在了他的頸上。
隱刀,智商仍舊不能讓周寧滿意,但聽話。
周寧仗著自身的特殊,根本不怵一擊無法秒掉自己的四臂弩的威脅。
仿佛回了自己家般,徑直走到屬下的石桌石墩前,將四色禮往桌上一撂。扭身問開門之人:“魏宏呢?你們將其藏哪了?”
開門之人此時半個身子都麻了,但不影響說話,反問:“你是誰?”
“你是真心大??!”周寧哂笑:“別以為亮出一把軍用弩,就能冒充官家的人。兜圈子玩話術(shù)沒用,死在這兒,也最多不過是個因公殉職,得不了幾個撫恤錢?!?p> 被刀架脖子上的年輕人繃不住了,聲音透著幾分顫抖和尖銳道:“我們是武侯府的緝捕?!?p> 大乾武侯府,其職能大體相當(dāng)于國安。
由于這個時代的官方機構(gòu),不像地球現(xiàn)代那般劃分嚴(yán)謹(jǐn)、職權(quán)清晰,律法更是遠(yuǎn)談不上完善,武侯府之人行事,至少在地方官員眼里,顯得專橫跋扈,不講規(guī)矩,吃相難看……
托超凡的福,這個世界的人類文明,在防偽手段上,很有一套。
年輕人拿出牙牌,以專有的步驟激活之后,頓時便有光芒在空中投影,造出一片頗為精致云蒸霞蔚虛景。
周寧見之便示意隱刀收了武器。
同時,他也摸出一面牙牌,同樣也是一系列步驟激活,生成的則是狴犴的影像。
丟了包解毒藥給年輕人,讓其喂食開門之人服下。
兩人雖然心中不快,此時卻也不得不對周寧躬身施禮,口稱:“見過百戶大人!”
周寧見從系統(tǒng)兌換的校事身份成功唬住了官差,也是暗松口氣。
相關(guān)選項,在他獲取了史詩任務(wù)鏈、跟修武郡王福禍相依的第二日,便出現(xiàn)了。
具體包括高仿自制官服印信。
只不過這自己搓出來的官服,僅僅是禮服,啥額外效果都不加。
這套官服代表的身份,是校事密緝。
校事這個機構(gòu),類似于明朝的廠衛(wèi),具體分侍衛(wèi)、密緝、刑獄三類?;适抑睂伲瑔舾裆醺?。
有了這身份,行事方便了許多。省卻了見官矮三分,到哪里都點頭哈腰的跟個三孫子一般。
校事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必跟任何人,包括地方官員解釋,自己是在干嘛。
而地方官員一般也不會問。
理論上,校事負(fù)責(zé)的案件,都是大案、要案、密案(皇室陰私),牽連深廣,騷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