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余景照舊前去鎮(zhèn)獄司點卯。
剛進門便看見千戶李敢的面上難得多了幾絲喜色。
“千戶大人今日是有什么喜事?”
李敢將手中的邸報遞給余景。
上方乃是金華府各縣的瘟疫情況,都已經(jīng)得到了明顯的遏制,官府也已經(jīng)安頓好了災民,最壞的情況并未出現(xiàn)。
自災害降臨至今,官府統(tǒng)計死傷僅兩萬余。
相比于整個金華府數(shù)百萬的百姓,僅僅兩萬自然是微不足道,堪稱奇跡了。
“我方才收到密信,杭州鎮(zhèn)獄司的許同知許大人已經(jīng)動身前來我們金華,隨行的還有一干精銳?!?p> 他最擔心的便是那些瘟神一起到金華,到時候不知要死多少人,而鎮(zhèn)獄司這邊提前得知了消息,若是能將其逼走便可減少損傷。
至于屠神,李敢從未想過。
余景這時補了一句道:“大人,昨夜我又捉了四名瘟神。”
呃!李敢頓時瞪大了雙眼,險些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加上前面兩個,此次下凡的十二位瘟神,余景就捉了六個?
“咳,意外,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p> 得知余景又捉了四個瘟神后,李敢不敢耽擱,立即傳信杭州鎮(zhèn)獄司,一個同知恐怕扛不住啊!
余景點過卯后便準備在城中尋鐵匠鋪子將狼牙棒重新鍛造一番,自己的手藝同那些老師傅來說終究差了些。
“頭兒,那鐵家鋪子是專為咱鎮(zhèn)獄司打造兵器的,弟兄們的大刀、重斧都是在那兒打的,而且還有許多珍惜材料,你若是有錢可讓他們給你打?!瘪R成龍說道。
余景對著鐵家也有所耳聞,他們可不只是簡單的鐵匠,而是皇室御用的大匠,除此之外也只有鎮(zhèn)獄司能讓他們鍛造兵刃了。
鐵家鋪子距鎮(zhèn)獄司也就兩條街,余景找上門的時候只有一個干瘦的老者躺在門前,嘬著一壺茶優(yōu)哉游哉的掃著大街上的大姑娘和小媳婦兒。
見余景這一身緋紅麒麟袍,當即翻身而起道:“喲,是余百戶啊,失迎失迎?!?p> 余景拱了拱手:“鐵老爺子,我來是請你將我這兵器重新鍛造一番?!?p> 隨即將別在身后的狼牙棒遞給了他,又扭了扭腳,好像靴子中進了石子兒。
鐵老看著枯瘦,但一只手臂便將這重達八十多斤的狼牙棒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慕又?,口中嘖嘖稱奇道:“力氣大者我見過不少,但能用這般重的兵器不多?!?p> 八十斤不重,但要當做兵器用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余景點了點頭:“不知鐵老能否再將它鍛造的重些?”
“還要再重?說實話,余百戶你這兵器已經(jīng)是人間兇兵了,再重便須添加更多的鐵,那便不合手了,還不如拎著門板砸?!辫F老咂舌道。
“聽說老爺子這里有些鐵精,咳,價格不是問題。”
鐵老瞇了瞇眼,好似看到了一頭大肥羊,鐵精雖好,但貴得很,一般人打兵器根本用不上。
“若是鐵精,那可就不是這個價了?!?p> “十兩香火?!?p> “成交!”
余景如今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一兩香火大致十兩金,有價無市那種,但他確實需要一把足夠重,足夠硬的兵器,你滿意我也滿意便不算虧。
敲定下午來取后余景便離開了。
昨晚那瘟神與陰差齊齊上門便表明自己應該被對方盯上了,被動的等著挨揍不是他的性格,他一般都喜歡將對方按死在被窩里。
就像船幫的兩位掌柜一樣。
只是那位散瘟天君下落不明,這事兒還得麻煩一下城隍爺??!
不多時就來到城隍廟前。
“老爺、老爺不好了!”一名小鬼驚慌的跑進城隍老爺?shù)姆块g大叫道。
“慌慌張張的,叉出去!”城隍爺靠著椅子正在看書,被掃了興致頓時不耐煩,揮了揮手。
“不不是,老爺,那個那個兇人又來了!”小鬼急忙說道。
“哪個兇人敢到我城隍廟撒野?叉出去?!?p> 自從上次被余景來了個黃湯淋頭后,雖然事后讓人擦掉了,但他還是總能聞到一股臊氣,漸漸的便不愿在手下們面前露臉。
“叉不得啊?!毙」硪荒槦o奈道。
砰!城隍爺頓時一拍桌子:“哪個不知死活...呃,是那姓余的?”
小鬼無奈的點了點頭。
“該死,他怎么又來了?快去,托夢給那幾個神婆,讓她們速來?!?p> 余景剛一踏入城隍廟,便見一青衣老者已經(jīng)在等著他了。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城隍爺,許久不見啊?!?p> 誰踏馬想見你!
“不知百戶大人找老朽有什么事?”城隍爺面無表情的開門見山道。
余景一屁股坐在旁邊,將靴子一脫,頓時一股白煙冒出,抖了抖靴子掉出幾顆小石子來。
就是這東西一直咯腳。
老痰酸菜的味道直沖城隍鼻子,對于早就不吃凡間俗食,只食香氣的城隍來說,這股子味道太上頭了。
“你有什么事趕緊說。”
余景笑了笑道:“昨晚有五個瘟神還帶著幾百陰兵來找我麻煩?!?p> “與我無關?!背勤蛐念^一震,但還是急忙撇清關系道。
“我是相信城隍爺?shù)?,但這事兒不好講啊?!?p> 聽著余景越來越不善的語氣,城隍爺只得強行按下怒火:“此事我確實不知,他們天神行事我也無權干涉。”
余景知道他誤會了,便道:“城隍爺交友廣泛,這金華府應當沒有你想知道而不知道的事兒,因此我希望城隍爺幫個忙?!?p> “幫我找一找那位散瘟天君在哪里?!?p> 城隍爺頓時瞪大了雙眼看向余景,心頭狂震:“你要找散瘟天君的麻煩?”
余景面不改色,僅僅是金華便有兩萬人死去,那整個浙省,整個江南道該多少人?
“這個便不勞城隍大人費心,我自有主張。”
城隍隨即看向余景的眼神就變了,先前是好似看一坨帶刺的狗屎,不愿意招惹,而如今卻是多了些敬畏。
“散瘟天君與水痘娘娘他們不一樣,他們雖是神但畢竟是個死人?!背勤驙斢挠恼f道。
余景皺了皺眉:“不一樣?難不成那散瘟天君是地仙?”
如果是地仙的話余景便需要穩(wěn)健一些了,雖說煉出了瘟疫鐘,但余景從不曾見過地仙出手,不知其有什么本事。
法寶雖強,但又不是無敵,誰知道對方有什么手段。
哪知城隍爺嘿嘿怪笑道:“地仙若是能在凡間出手,此次天庭可不會僅僅派下幾名瘟神,那龍窩君也沒那么大的膽子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