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拒之門外

　　從診所離開，天色已經(jīng)擦黑。

　　把縣城大房子賣了后，秦川又在診所南面租了套兩室一廳。

　　房子位置很偏，又是八十年代建起來的老房，所以租金很是便宜。

　　掏鑰匙，門一開，頓時，一股淡淡的餿臭味兒撲面而來。

　　秦川打開窗戶通風，又收拾起屋子。

　　最初搬到這里，陳伯為了方便照顧他，也和他住在一起，直到診所連保安都辭職，夜里無人值守，陳伯才又搬回診所，只是定期過來收拾。

　　現(xiàn)在自己恢復了，有手有腳，又怎么能再勞煩年過六十的陳伯呢。

　　掃地，拖地，直到天色一片漆黑，秦川已收拾出滿滿三大袋垃圾。

　　在床底下翻出一部老款的諾基亞。

　　插上電，竟然還能開機。

　　要說質(zhì)量，還得是諾基亞。

　　秦川有些懷念的擦了擦手機屏幕，彈出來的短信還是三年前運營商發(fā)來的欠費停機提醒。

　　都這么久了，也不知道號碼還能不能用了。

　　這年代，可沒有什么支付寶充值話費，秦川看了眼天色，只能等明天買張卡充值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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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北國春敬老院門口。

　　秦川剛下車，就看見滿臉焦急的陳伯，和一身休閑裝，帶著耳機聽歌的柳茹雪。

　　“不好意思，今早起晚了，讓你們等久了哈?！?p>　　想起馬上就能有大批患者給自己練手，秦川心情大好，陳伯卻是臉色不對。

　　“小，小川，要不……要不咱們還是改天吧……”

　　“改天？為什么，咱們來都來了??？”

　　察覺出不對，秦川笑容收斂。

　　“是不是和郝院長沒說好？”

　　“呃……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敬老院的院長早就換人了，我想給你打電話，可你那邊已經(jīng)停機了……”

　　原來，陳伯昨天晚上給敬老院辦公室打電話就一直沒人接。

　　當初正一堂和敬老院這邊關系很好，陳伯琢磨著自己這邊是義診，一些常見的藥也都是免費送的，不存在任何費用，今天直接過來也不會有問題。

　　誰知今天過來，連門都進不去了……

　　“誒，我剛才也在附近了解了一下情況，從前年開始，新來的趙院長就大張旗鼓的改革，不僅更新了設施，還和嘉禾利康康復醫(yī)療中心搞了什么戰(zhàn)略合作，那邊已經(jīng)安排了醫(yī)生駐點服務，看來是不需要咱們弄什么義診了……”

　　陳伯嘆口氣，無奈道。

　　嘉禾利康也是最近兩年才在省城火起來的私立醫(yī)院，聽說今年要在洛縣開分院，還從縣醫(yī)院挖了不少醫(yī)生過去。

　　“哼，不用直說就是了，咱們好心過來義診，反倒被人說成治死人的騙子，還差點報警呢！”

　　柳茹雪摘了耳機，瞪著保安室的門衛(wèi)義憤填膺道，顯然她和陳伯，剛才和這門衛(wèi)鬧得很不愉快。

　　秦川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會發(fā)生這樣的變故。

　　看來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不扭轉(zhuǎn)正一堂的名聲，怕是免費給人義診，都沒人領情。

　　可沒有患者，不能用療效說話，自己又拿什么扭轉(zhuǎn)正一堂名聲呢？

　　“喂，你們幾個還有完沒完，再不走老子報警了哈！”

　　那門衛(wèi)見幾人聚在門口不走，似乎還瞅了他幾眼，當時就急了，耀武揚威道。

　　想起以前，自己父親還在時，每月義診，養(yǎng)老院都是院長帶著全院員工列隊歡迎。

　　沒想到幾年過去，正一堂已經(jīng)到了這樣的地步，秦川想重振診所的欲望愈發(fā)強烈。

　　只不過想法變成過程，要一步步來，他更不可能繼續(xù)留在這兒，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咱們走！”

　　秦川面無表情道，只是幾人沒走多遠，身后又傳來一聲呼喊。

　　“小川，是你嗎小川？”

　　幾人腳步一頓，秦川回頭，只見敬老院柵欄門內(nèi)，站著一對老夫妻。

　　“您是……是李叔李嬸？”

　　“哎！小川，還真是你！”

　　二老喜上眉梢，不停伸手招呼秦川過去。

　　這對老夫妻，也是當年秦父的病人，時隔這么久，秦川之所以還記得，完全是因為這位李叔病情的復雜程度。

　　心絞痛，慢性膽道炎，膽絞痛，還有腎炎，腎絞痛……

　　西醫(yī)檢查的單子上，七八種慢性病纏身，當初醫(yī)院給開的藥更是足足十幾種，每天光開藥瓶就得個把鐘頭！

　　也多虧了秦父，幾幅藥兩三個月，老人身體竟奇跡般有了好轉(zhuǎn)。

　　當然，這并不是說治好了這些病。

　　人到終年，隨著身體機能的衰退，有些疾病是不可避免的。

　　中醫(yī)的神奇就在于，它能讓這些病，和人和諧相處而不會發(fā)作，從而不影響人的正常生活。

　　“實在是不行啊，院長規(guī)定的，閑雜人等一律不能放進來的！”

　　兩位老人正和門衛(wèi)理論，那門衛(wèi)攤攤手，死活不肯開門。

　　“哼，那我們出去總行了吧？”

　　李叔氣急，這些老人相當于敬老院的客戶，又不是蹲監(jiān)獄，自然沒有不讓出去的道理，那門衛(wèi)只得開了門。

　　老人一出門，便握住秦川的手道。

　　“小川啊，讓你受委屈了，秦醫(yī)生的事兒我們都聽說了，只是我們一把老骨頭，也出不上什么力。”

　　“可不是，現(xiàn)在這世道啊……你看看，好好的敬老院非要搞什么高端，弄到現(xiàn)在一個月費用都超過三千了，我們好多老伙計住不起，直接轉(zhuǎn)院了！”

　　李嬸兒瞪了老頭一眼，生怕他提起秦川傷心事。

　　“要不是我們我倆退休金高些，又離不開老伙計，早就不在這兒待了！”

　　“小川啊，這兩年你還好吧，正一堂還好吧？”

　　老人久在敬老院，自然不知道如今的正一堂，已經(jīng)沒落的不成樣子。

　　“都很好，都會好的?！?p>　　秦川點點頭，誰知還沒聊幾句，老人卻捂住肚子，疼的呲牙咧嘴。

　　“嘶……又，又疼起來了！”

　　“老伴兒，老伴兒你還好吧？”

　　李嬸兒趕緊輔助老頭，秦川也是一驚，問道。

　　“李嬸兒，李叔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昨天就疼了一宿，今早林醫(yī)生給做的檢查，檢查結(jié)果還沒出來，這，這倔老頭死活不肯讓人家看了，非要出去找中醫(yī)！”

　　也正因如此，老兩口才在門口遇上了秦川。

　　那個林醫(yī)生，想來就是陳伯口中，嘉禾利康在敬老院的駐點醫(yī)生。

　　“嘶……我讓那些西醫(yī)，折騰的還不夠慘嗎，這次我只看中醫(yī)，只信中醫(yī)！”

　　李叔倔強道，秦川眼前，系統(tǒng)界面出現(xiàn)。

　　【患者癥狀：右上腹疼痛一日，發(fā)熱，咽干口苦，大便干結(jié)，伴有惡心干嘔證……】

　　“李叔你先坐下，我?guī)湍阍\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