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賈亮雙手負(fù)在身后,手掌忍不住微微顫抖。
地上,繡春刀斷了,還有一棵斷掉的大樹,斷口齊整無比。
賈亮雙手幾乎脫力,心中暗道僥幸,方才那一刀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如果不是僥幸,繡春刀絕對會先撐不住。
如若袁熊再說不夠,他卻是沒辦法了。
但如若袁熊真的這般不要臉,賈亮覺得這批人不帶也罷,沒救了。
好在袁熊畢竟是要臉的,只見他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不住的吞咽著口中的口水,一直到完全沒有口水了,他還在下意識的做吞咽動作。
仿佛,只有這樣袁熊才能將那股子恐懼吞咽下去一般。
“這一刀,只怕是可以連人帶馬給砍成兩片...”
袁熊腦海中不由得出現(xiàn)一些歷史中有名的武將,那些神將身上有將人連著胯下戰(zhàn)馬一刀砍成兩段的傳說。
只是傳說!
但現(xiàn)在,袁熊覺得,這分明是真的啊...
“服了!”袁熊低頭,“卑職甘愿領(lǐng)取刑罰?!?p> 無十軍棍,打死了就死了,他覺得今日輸?shù)牟辉┩鳎軌蛞姷絺髡f中的手段,死了也值了。
“脫去他的甲胄,用刑!”賈亮喝道,同時他給趙九一個眼神。
趙九會意,帶著兩名錦衣衛(wèi)上前,將袁熊的甲胄脫掉,只剩下一層濕漉漉的內(nèi)衣。
“打!”
“啪!啪!啪!”
一棍一棍,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袁熊的背臀處,很快袁熊背臀處便血跡斑斑。
袁熊被打成這樣,愣是一聲不吭,咬牙苦苦的撐著,雙手死死的插進(jìn)泥土之中。
二十幾棍子過后,袁熊的背上已經(jīng)是模糊一片,看不出一塊好肉來。
四百多個二代兵眼睜睜的看著袁熊被打,眼中冒出熊熊的火焰,只是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你這打,白挨了...賈亮失望的搖搖頭。
只有他、趙九以及袁熊清楚,這個軍棍并不致命,只不過是皮外傷,好好將養(yǎng)一些時日就會好。
賈亮失望的是,如此凄慘感人的場面,愣是沒有一個兵出來替袁熊求情。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就在賈亮失望,以為袁熊要被打五十棍之時,終于有人站出來了。
“大人,別打了大人,再打袁大人會被打死的?!?p> “請大人開恩,袁大人不是有意冒犯大人的,他不過是替我們求情?!?p> “是啊大人,袁大人并不是冒犯大人威嚴(yán),還望大人開恩啊,我等愿意受罰,懇請大人停止用刑?!?p> “大人,我等甘愿受罰,懇請大人停止用刑!”
“大人...”
先是一個兵單膝跪下求情,后面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到最后,四百三十六個兵,一個不少,全部跪在地上替袁熊求情。
這一刻,有一種叫做情義的東西在他們中間流淌。
軍心,初成!
用刑的錦衣衛(wèi)停手,看著賈亮,等候賈亮的吩咐。
在他們身下,趴在泥地上的袁熊,雙目通紅,這紅色居然比他背上的鮮血還要紅,他臉上滿是雨水、泥水,也許還有別的什么東西。
這一刻,袁熊覺得值得!
賈亮一揮手:“停,剩余的軍棍暫且記下,以后若有再犯一并領(lǐng)罰?!?p> “多謝大人!”眾軍士齊聲道謝。
賈亮又道:“找地方扎營,明日休整。”
操練,也要松弛有道,既然初步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不防先緩一緩。
在軍士們驚喜的目光之中,賈亮走到袁熊跟前,低聲道:“死了沒有?”
袁熊一骨碌爬起來,低頭抱拳:“卑職沒事!”
他服了,徹底服了!
“一半外敷,一半內(nèi)服!”賈亮摸出一個瓶子丟給袁熊道,“三日后傷口即可結(jié)痂,那時你需要將落下的操練補(bǔ)上?!?p> “卑職尊令!”袁熊單膝下跪。
.......
“咳咳,娘的,這該死的雨終于停了。”胡老三蹲在山窩窩里,面前然著一堆冒著白煙的火堆,“把這該死的煙氣弄小點,熏得老子透不過氣來。”
大雨停歇,柴火啥的都沒有干透,有煙氣在所難免。
狗子被罵的一愣,這貨自從成功拿回地圖之后,升級成了胡老三的心腹手下。
“當(dāng)家的?!惫纷佑魫灥?,“沒有煙氣,大當(dāng)家怎么能招到我們?”
“蠢東西。。”胡老三罵道,“大當(dāng)家的能夠看到,官軍看不到?快給老子滅了,派人出去候著,見到大當(dāng)家的人馬,立即給他們帶路就是了。”
狗子不敢不聽,他也懶得去弄水過來,喊來幾個人對著火堆便是一泡尿下去。
“干你娘的,本來只有煙氣,現(xiàn)在又來了騷氣...”胡老三罵罵咧咧的起身,在狗子屁股上踢了一腳,隨即帶人換地方。
一百多個賊寇,找了一個向陽的山坡曬衣裳。
這次胡老三找的藏身之地甚為隱蔽,且風(fēng)景秀麗。
這處水道一邊是懸崖峭壁,無法攀爬,而在胡老三所在的方位,有一處淺淺的水灣,水灣之上有一塊坡地,水流很淺。
此處水流變得緩慢,如若不是擔(dān)心暴露,胡老三都想讓人去水邊捕魚來吃,這幾日他們?nèi)杖找安松截洠汲阅伭恕?p> 到了下午時分,即將傍晚,外面候著的賊寇回來,喜滋滋的找到胡老三。
“三當(dāng)家的,大當(dāng)家的他們來了。”
隨著這名賊寇話音落地,密林邊上樹木一陣搖曳,顯然是有不少人進(jìn)來。
胡老三忙起身去迎接,走到半路上,他便看到影影綽綽中有個熟悉的身影:“大哥,你終于來了?!?p> 來人是一名身穿綢布褂子的漢子,此人手中拿著一把折扇搖著,打扮與一般賊寇大不一樣,猶如一個讀書人。
“老三,你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作甚?這地方有你說的大買賣?”大當(dāng)家的一開口便破功,說的話語與他那打扮完全不符。
是胡老三說的大買賣將大當(dāng)家的吸引來的,否則他不會帶著所有人馬過來。
“大哥,這地方好啊?!焙先贿厡⑷送肿永锩嬉?,一邊說道,“此處人跡罕至,做了買賣也不怕有官軍發(fā)現(xiàn)?!?p> 二人進(jìn)了林子,在陰涼處坐下,胡老三開始給大當(dāng)家的介紹情況。
兩萬兩銀票以及浙江巡鹽御史家眷的船只,這兩樣吸引了大當(dāng)家。
所謂人多壯膽,大當(dāng)家的帶來了五百多的賊寇,加上胡老三的人,這就是一股十分了得的力量。
只是,這些賊寇的素質(zhì)參差不齊,面黃肌瘦如麻桿之人不少,六百多人中有像樣刀槍的人不多。
如胡老三當(dāng)初帶著的那十幾個裝備齊全的“精銳”,在這賊寇之中充其量不到二百。
聽完胡老三的介紹,大當(dāng)家的輕搖折扇,一副諸葛再生的模樣,思索半天后問道:“點子們在哪?”
“后頭,還遠(yuǎn)著呢。”胡老三答道,“他們不知道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游山玩水,這都是大戶人家慣下來的毛病?!?p> “你方才說,官船上是浙江巡鹽御史的家眷?”大當(dāng)家的又問。
“是啊大哥。”胡老三一副“我懂你”的樣子,淫蕩笑道,“當(dāng)官的家眷,都是細(xì)皮嫩肉的,白的耀眼,窯姐兒完全沒法比,這次大哥有口福了?!?p> 原來這大當(dāng)家的是一個色中餓鬼,原本他還擔(dān)心打劫官員會引來很多麻煩,此刻聽聞胡老三肯定的話語,終于是做了決定。
“干了?!贝螽?dāng)家的合起折扇,道,“本來就沒有活路,娘的被錦衣衛(wèi)追的跟狗一樣?xùn)|躲西藏,不如干一筆大的。
“老三,我看這里就不錯,是一個動手的好地方,你不是在那船上有人嗎?我們?nèi)绱诉@般...”
大當(dāng)家的在胡老三耳邊低聲吩咐幾句,隨后胡老三喜笑顏開。
“我就說大哥這腦子比我好使,狗子過來,趕緊去找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