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陸鳴音想著想著，忽然靠著慕瀾風(fēng)的肩膀，癡癡地笑了起來。
慕瀾風(fēng)聽見她的笑聲，不滿地皺起眉頭。
“陸鳴音，你又在發(fā)什么瘋？”
“怎么？還想勸我為自己求一捧忘川水，讓我忘了月翎？”
“是我最近待你太好了？你糊涂了？”
“不是?！标戻Q音搖頭，將所有苦澀咽了下去。
“慕瀾風(fēng)，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彼换亓怂粋€字，冷冷淡淡。
很敷衍。
她知道，她犯錯了，他在懲罰她……
因為她提到了月翎，她不知好歹地想要取代月翎！
在他的眼里，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陸鳴音吸了吸鼻子，伸手在眼角胡亂抹了幾下，動作十分狼狽。
“我想問你，如果是我死了，你會這樣拼盡一切救我嗎？”
其實，她心里應(yīng)該知道答案的。
但她就是想問一問！
她也不知自己在執(zhí)著什么。
就好像慕瀾風(fēng)也不明白，他到底在對月翎執(zhí)著些什么……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慕瀾風(fēng)暫時停下步伐，施法定住了祥云。
他捏住她的下巴，打量著她，神情玩味。
“當(dāng)然是真話！”
“沒有人會喜歡聽假話?！标戻Q音的心懸了起來。
雖然，假話比真話好聽。
有些人就是傻乎乎地信著假話，寧愿自我蒙蔽！
“好……那我就告訴你真話?！蹦綖戯L(fēng)笑了笑，似在嘲諷她的自不量力。
“我會救你。”
“真的嗎？”陸鳴音的眼睛瞬間被點亮。
她本是生活在陰暗里的人，最無法割舍的……便是陽光。
慕瀾風(fēng)算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你真的會救我？”
“瀾風(fēng)，為什么？能告訴我原因嗎？”
她以為，她會聽到她想要的答案！
不曾想，慕瀾風(fēng)話鋒一轉(zhuǎn)，嘴角勾起冷魅的弧度。
“因為，你對我有利用價值。”
“我需要你的這身靈力……”
“沒有你，我的很多計劃都無法實施！”
“所以，我會救你。”
“但是，如果你沒有這些價值，我不可能救你?！?p> “沒用的廢物，不配活著?！?p> “這就是真話?！?p> “你明白了？還需要我說得再清楚些嗎？”
他睥睨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悲憫。
他在憐憫她！
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
陸鳴音渾身一僵。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
“為，為什么是這樣……”
真相就是如此殘忍，真話一向讓人難以接受！
“那月翎呢？”
“月翎對你有什么作用？”
“她對你有利用價值嗎？”
“為什么你這樣救她？”
“陸鳴音，你的話越來越可笑了?！蹦綖戯L(fēng)啼笑皆非，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他頓了頓，緩緩向她解釋：“我救月翎，是因為我愛她。”
“我不能沒有她！”
“失去她，我會痛苦不堪?！?p> “為了緩解我的痛苦，為了和心愛之人在一起，我必須救她！”
“如果你失去了我，也會痛苦嗎？”陸鳴音拽住他的手腕，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瀾風(fēng)，告訴我！”
“不會。”慕瀾風(fēng)答得很是坦然，“但是，我會惋惜?！?p> “為何惋惜？”
若他能有一絲惋惜，一絲心疼，她的心里也會好受一些……
“若你死了，我損失了一員大將，你這一身靈力也不能為我所用?！?p> “豈不惋惜？”慕瀾風(fēng)在她的面上掐了一下，動作肆意，略顯痞氣。
“還有，你雖然容貌毀了，身段還不錯……”
“夜里沒有你陪我，少了些意趣。”
“這難道不值得惋惜？”
陸鳴音的臉色徹底變作慘白。
她全然明白了。
她大徹大悟。
她對慕瀾風(fēng)而言，只是一件物品，喜歡時輕輕拿起，膩了就隨手丟棄！
她最大的利用價值，有兩樣。
一樣是靈力，一樣是身體。
她的靈力助他攻克敵軍，她的身體讓他隨意狎戲……
說得好聽些，她是他的情人。
說得難聽些，這樣的她，和勾欄里的妓女沒什么兩樣！
陸鳴音握著粉拳，咬著牙關(guān)，依舊只是笑。
她的眼里再無淚光。
和淚光一起消失的，是希望。
她早該知道，她不配。
陰溝里的蛆蟲，有什么資格奢望陽光？
“慕瀾風(fēng)，你是我見過最狠的男人……”陸鳴音指向他的心口，“我今日才看明白，你沒有心?！?p> “多謝夸贊！”慕瀾風(fēng)欣然接受了她的“贊美”。
“不過，你的話有失偏頗?！?p> “我并非沒有心?！?p> “我只是對你沒有心?！?p> “然而，我對月翎付出了全部的心……”
“還想問我什么？我可以慢慢回答你。”
“不想問了?！标戻Q音咬住下唇，將唇瓣咬破了皮，任其鮮血淋漓。
“我再沒什么想問的了?！?p> “我們走吧?！?p> 再問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沒有意義。
她真像他說的那樣，糊涂了。
和他睡了一覺，被他捧著寵了一陣，她就飄上了天，以為幸福已經(jīng)降臨……
她甚至覺得，師兄不能給她的快樂，慕瀾風(fēng)給她了！
她還想過，若慕瀾風(fēng)愿意放下月翎，她也可以考慮放下師兄。
誰沒有經(jīng)歷過年少輕狂？誰沒有幻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奈何，一生只愛一人的故事，從來只在夢里！
夢里的場景，終究不能成為現(xiàn)實。
她也許不該做夢。
陸鳴音想到此處，眼角微微發(fā)酸。
在世俗眼中，她一定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她自己也明白，她壞透了。
她太貪心，遭了反噬，罪有應(yīng)得！
她不再去想那些虛頭巴腦的事情，將目光放在了眼前的風(fēng)景之上。
“瀾風(fēng)，妖界的事務(wù)安排好了嗎？”
“我們貿(mào)然前去冥界，可有向妖界的親信說明？”
陸鳴音低聲問他，將先前的話題揭了過去。
“放心，我自有安排。”慕瀾風(fēng)并未和她說得太清楚，只用了三言兩語打發(fā)她。
“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彼挂沧R趣，沒再多問。
有一瞬間，她好羨慕顧泠鳶。
羨慕得快要發(fā)瘋了！
就算顧泠鳶很快就會凄慘地成為廢人，最終被她打敗……
在這一刻，她依舊羨慕著她。
每一次，顧泠鳶有難，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會拼盡性命去幫她！
到了現(xiàn)在，陸鳴音也不明白，為什么。
為什么她的身邊空無一人，而顧泠鳶的身邊都是愛她的人？
她究竟輸在哪里？
她方才說，慕瀾風(fēng)可以要一捧忘川水，忘了月翎！
如今，她突然覺著，或許，她也需要。
忘字在心中一繞，前塵往事，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