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見他笑了,覺得自己應該沒猜錯。
她思忖半晌后說道:“倘若是這樣,那他應當就是篤定了你不會放棄送上門來的民心與稱贊,賭你會妥協(xié),那么我們再怎么猜,也沒有親自聽到蓬萊和凌云的承諾,那無論他們給了什么,最后都會是皇帝的?!?p> “最終的結果就是,他什么都沒做,就輕易得了一些利益。”
帝擎靜靜地聆聽,他忽然起身坐到秦傾的身邊,端起來湯藥輕輕吹了吹,送到她嘴邊。
“喝了?!?p> 秦傾還是情不自禁的噘嘴,不想喝。
“我?guī)Я颂恰!彼麖男淇诶锒冻鰜韮深w包著糖衣的糖。
秦傾眼底的光柔和了幾分,不由得笑了。
一碗藥喝下肚,她的臉都擰成了麻花,趕緊塞嘴里一顆糖,苦味得到緩解,才緩緩松開緊皺的眉頭。
“你怎么想?”秦傾問他。
帝擎慵懶的一歪頭,“什么怎么想?瘟疫我又不會治,他再怎么拿流言壓我也沒有意義?!?p> “我可以把藥方給你啊。”
帝擎敲了下她的腦門,“那是你的底牌,你想在無盡王朝站穩(wěn)腳跟,你目前只能靠這個藥方,不能輕易的給出去?!?p> “你不怕輿論嗎?”她不理解。
身處高位的人最怕的就是名譽受損,一旦被人扣上言而無信戲弄百姓的帽子,那就完了。
“輿論不曾生我養(yǎng)我,我怕它作甚?”他依舊笑的溫和,眼底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讓秦傾揪心。
“好好歇著,晚點來尋你?!?p> 他拍了拍女子的肩。
走到門前,他忽然停下,嘖了聲:“你拾掇一下,隨我入宮。”
秦傾一怔,可他已經(jīng)走了。
☆
王府門前。
秦傾著一件月色繡著梅花的馬面裙,上面披著件素色立領衫,又搭了條云肩,宛如仙子墜入凡塵,高貴的不可一世。
她的確夠美。
道玉看清后忙低下頭,他實在不能理解,這種姿色的女子,怎么會淪落到奴隸販子手里?
也幸虧當初臟兮兮的,一旦被那些奴隸販子注意到她的模樣,可能早就被賣到青樓去了。
他往前一步極其自然的拉住女子的手,扶著她進入馬車。
晉南王出行,所有人都需要跪地叩拜。
六角琉璃燈隱約亮起來,照亮了暗淡的雨天。
鐵馬踩著石磚路面,浩浩蕩蕩的前往宮廷。
“腹部可是還痛?”他問。
秦傾的恢復能力極好,這會兒已經(jīng)沒那么疼了,但若是動作太大,也是火辣辣的疼。
“兩位公子醫(yī)術高超,這會兒已經(jīng)好多了。”
帝擎輕笑一聲,“一會兒入了宮,你什么都不用說,就站在我旁邊,任何人為難你,都有我接話,記住了嗎?”
他像是在保護她。
秦傾莞爾一笑,“好?!?p> 女子的笑容是發(fā)自內心的,故而顯得格外的甜美純真。
他只看了一眼就撇過頭。
罷了,才問:“你可有小字?”
秦傾睫毛微顫,“不曾?!?p> 她是流浪兒,哪里來的小字。
帝擎沉默許久,“給你起個?”
“好啊?!?p> 男人似乎在琢磨,佛珠被他撥的快了些,那套蟒袍極盡奢華矜貴,彰顯他皇親貴胄的地位。
良久,他的薄唇吐出兩個字:“時月?!?p> 秦傾的瞳仁倏地縮了下,“你、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