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魔宗正統(tǒng)
“這……是否就如你所愿?”
我看著阿修羅,朝他發(fā)出一句句反問,毫不掩飾心中的嘲諷。
聽了我這話,阿修羅的三張臉狠狠一抽,顯然是被我戳到了某一痛處。
他搖了搖頭,“如此結(jié)局,自然非我所愿。我本以為將你除去之后,我能攜魔宗余威一統(tǒng)洪荒,可我高估了自己,卻低估了眾生界,以至于落得今日這番田地?!?p> “可是,我此生犯下的過錯固然眾多,但聯(lián)合三宗除掉你,卻是我此生最正確的抉擇,也是任何一尊君王霸主必然做出的抉擇?!?p> “只可惜你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明明看到你身死隕滅,可你還是借著一絲殘念穢土重生,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真是不免遺憾?!?p> 阿修羅如是說著,絲毫不曾掩飾對我的敵意。
為此,我朝他再問,“既然如此,那么我們現(xiàn)在就是敵人了,既是敵人,那么是否要將過往的恩怨再續(xù),在此間做一個徹底的了結(jié)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下意識退了一步,做出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可與此同時,我的心里也不由一陣凝重。
阿修羅雖然口口聲聲說我是叛徒,但實(shí)際上真正的叛徒卻是他自身,我前世的隕落與他對權(quán)力的欲望有著脫不開的干系。
若是我的修行不曾封印,在阿修羅這番話落下的同時,我恐怕早就出手,將這幫媾和外敵的叛徒斬盡殺絕了。
只可惜現(xiàn)在的我已淪落準(zhǔn)神,而且至今未曾看到有封印破除的跡象。
面對身為創(chuàng)世神的阿修羅,我多少還是沒了底氣,還得仰仗我身邊的另一個叛徒,身為我指引我宿命的使者暴桀。
“敵人?不不不,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再深仇大恨的敵人也能成為親密無間的朋友。而此時此刻,我們雙方就有著一個共同的利益?!?p> 阿修羅搖著頭,隨后看向了常羊山巔,看向了刑天身后的那一輪自由之門。
阿修羅說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刑天前來修羅界的目的,也通過他留下的那句讖言,得知你將在千年后的今天重返修羅。我知道他是我的敵人,可我還是愿意傾盡魔宗的力量相助于他,為他構(gòu)建通天神陣,開啟這道自由之門,甚至不惜為此全面戰(zhàn)略收縮,收回魔宗在修羅界的所有權(quán)力,并且對眾生的叛亂置若罔聞。”
“只因和仇恨以及權(quán)力相比,自由才是我目前最大的渴求!”
“與自由相比,我們之間的仇恨不足為道,我們也完全可以在逃離修羅界后,再于洪荒之中繼續(xù)彼此未完的恩怨,不知魔神意下如何?”
最后,阿修羅朝我如是言。
聽了他這話,我不由長松了口氣。
畢竟此時此刻敵強(qiáng)我弱,能不戰(zhàn)自是再好不過的。
而在洪荒宇宙中,如今的我也并非孤家寡人,身后還站著數(shù)千年來一直效忠于我的三皇五帝。
有著他們相助,不過創(chuàng)世神之境的阿修羅自是不足為懼。
對于這一點(diǎn),我很明白,阿修羅也很明白,至于在他的背后是否又有著某一不可知的勢力撐腰,就不是我現(xiàn)在需要擔(dān)心的事情了。
“不,不不不!阿修羅,你似乎太過想當(dāng)然了!”
就在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暴桀卻走了上前,搖了搖頭,“自由之門雖然是你們相助刑天開啟的,卻從來不是為你們而準(zhǔn)備的,在過去千年的歲月里,你們只不過是自作多情!”
“什么意思?”
聽了這話,原本還顯得些許平和的阿修羅深深皺起了眉頭,三張臉上顯露出了一絲慍怒。
“讓你們集魔宗之力開啟自由之門,是刑天的陽謀,但不讓你們赴入自由之門,卻是我的陰謀!”
暴桀笑道,“因?yàn)槟銈儗ψ杂傻目释?,所以千年前刑天才能肆無忌憚赴入魔宗圣地,爾等非但不敢阻攔,反而得對他全力相助,只因你們也同樣迫切想要從這該死的地方逃出生天。”
“可現(xiàn)在,這座自由之門已經(jīng)趨于穩(wěn)定,你們的價值也已經(jīng)用盡。我知道你想擱置爭議,隨同魔神一道離開修羅界后再秋后算賬,但你的這一決定是不被三皇五帝所允許的。”
“因?yàn)樵谖腋叭胄蘖_界之前,三皇五帝就給我留下神諭:魔神若想脫離樊籠,必先順應(yīng)自己的宿命!而他的宿命,便是鏟除魔宗所有叛徒,將修羅界重新置身自己掌控之中!”
“也就是說,在我們赴入自由之門之前,必先將爾等魔宗余孽斬盡殺絕!”
暴桀的這話,讓我心里猛地一寒,隨后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他。
暴桀這家伙在說什么糊涂話!
以我現(xiàn)在的實(shí)力,別說是對付阿修羅了,即便對付魔宗中的任何一尊至高神,都已捉襟見肘。
而阿修羅方才只在一眼之中,就將數(shù)百萬盟軍頃刻覆滅,暴桀的五行艦隊(duì)固然是強(qiáng),但和阿修羅相比也實(shí)在差了太多太多。
為此,在我的計(jì)劃中,我們與魔宗之間的恩怨,完全可待離開修羅界后再慢慢算賬,而不是在局勢對自己最不利的情況下撕破臉皮。
可暴桀究竟是哪來的底氣,竟公然道出要在此時此刻覆滅魔宗,將我和魔宗萬年前的恩怨做一個徹底的了結(jié)?
我不由懷疑暴桀是不是瘋了,或者又是什么一時興起。
對于暴桀的這一宣戰(zhàn),阿修羅也仿佛聽到了一個極有趣的笑話,三張人臉齊齊發(fā)出桀桀的笑聲。
“暴桀,魔神使者!你的這番話可真是荒誕!”
阿修羅的道人面孔轉(zhuǎn)了過來,“若不是為了自由,你以為我會放下身段,對你對魔神如此低三下四?只要我愿意,抹殺你們不過一念之間。而現(xiàn)在,你竟然說要將魔宗斬盡殺絕,這是誰給你的勇氣和底氣?”
說話間,一股磅礴的鎮(zhèn)壓之力從阿修羅身上傾瀉而出,以至于后方的五行艦隊(duì)發(fā)出劇烈的震蕩,暴桀麾下諸神渾身也綻裂開一道道深長裂痕。
不僅是他們,此時我也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威壓,仿佛有被萬仞大山壓在肩膀一般,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身為至高神的暴桀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他臉上那邪魅的笑容卻變得越發(fā)濃郁了,“你不試試,怎么就知道呢?”
“爾等萬年前背叛魔神,致使魔神一朝隕落,以至于時隔萬年都未曾恢復(fù)元?dú)?,此乃十惡不赦之大罪。三皇五帝身為魔神最忠誠的臣子,又豈會允許你們這幫叛徒,踏入由他們辛苦布局千年方才開啟的自由之門?”
“將爾等處決于修羅界中,盡斬于魔神手下,一來順應(yīng)魔神宿命,二來避免眾生界諸神側(cè)目,如此才是上上之策!”
聽了這話,阿修羅深深皺起了眉頭,那張佛面也隨即開口了,“三皇五帝,魔神最忠誠的臣子?什么意思?”
“阿修羅,你不會以為魔神在過去萬年的隱匿歲月中,當(dāng)真一事無成吧?”
暴桀笑道,“魔宗并不曾因?yàn)槟銈冞@幫余孽的被鎮(zhèn)壓而消亡,魔宗一直都存在于洪荒宇宙中,并且無時無刻都在崛起壯大,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新的身份!”
“而現(xiàn)在,新生的魔宗要取代過去的魔宗,過去的君主如今要重新晉升成王,想要做到這一切,就必須染盡曾經(jīng)叛徒的鮮血,必須得到修羅界這一方世界的召喚!”
“三皇五帝,便是洪荒宇宙中新生魔宗的代言人,陰陽界便是魔宗在三千世界中的第二個故鄉(xiāng),不管是刑天還是我,乃至我麾下的眾多神明,我們本質(zhì)上都是魔宗中人!”
“待到你們這幫叛徒徹底隕落,我們就可以結(jié)束萬年的隱姓埋名,以魔宗正統(tǒng)的身份面向世人!”
暴桀如是說著,他的模樣在他說話間也開始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見暴桀的雙眼忽然化作一片猩紅,一道道詭異的紅霧從他的身上噴薄而出,一道道血流更是縈繞他周身。
而從紅霧之中散發(fā)而出的陰煞之氣,竟是比那四周彌漫的腐尸水更是強(qiáng)上了十倍不止!
暴桀的身軀迎風(fēng)暴漲,眨眼化作了千丈之高,而原本只是至高神之境的他,在那紅霧的加持下,竟是隱隱摸到了創(chuàng)世神的門檻!
而我看著暴桀的這一變化,不禁瞪大了眼睛。
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紅霧,我是見過的。
當(dāng)初在陰陽界為了對付道德天尊,我強(qiáng)行動用三生禪,而前世回饋給我無上力量,便是這么一股紅霧。
而這股紅霧,正是積尸氣!
是我前世最引以為傲的積尸氣??!
正如暴桀所說,不光是三皇五帝,就連刑天和他其實(shí)都是魔宗中人,或者說是隸屬于洪荒宇宙中新生的魔宗!
而這一眾新生的魔宗勢力,盡是來自于陰陽界??!
明白了這一切后,我的心里猛地一顫。
要知道,我本陰陽界主宰,可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從我陰陽界所培育出來的諸神,其實(shí)本質(zhì)上都是魔宗中人!
“不,不可能,不可能!”
來自阿修羅震驚而且憤怒的咆哮,響徹萬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