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笛音起,萬軍生!
歷史是由勝利者撰寫的,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共工的事跡雖然至今仍被世人廣為傳頌,但身為真兇的勝利者卻在史書中將自己包裝成了圣人,將一切的罪惡都記在了落敗者的身上,不可謂是一種諷刺。
“阿彌陀佛,貧僧于陰陽界中所存不過區(qū)區(qū)兩千載,所見之滄海桑田難及界主萬一。界主于歲月中雖窺之真相,亦震驚世人。”
聽完葛天的講述,即便是一旁的無心法師也同樣唏噓不已。
“鐘山山主,本座知道你心中所想。”
對此,葛天回應(yīng)道,“你身為佛門人,你心中有宏愿,你不忍世人眾生飽受奴役,可你只是小小一尊佛,活在當下你無力改變這一切,唯有與諸神同流合污。”
“可因為一位叫凡念的凡僧到來,讓你的內(nèi)心重燃起普度世人的佛光,因為魔神的到來,喚醒了你心中渡世的宏愿。所以你選擇了背叛西北海,你不惜一切代價為魔神重鑄蒼生杵,隨后又指引他前來不周山,只因你想借魔神與共工之手,推翻暴桀界主的統(tǒng)治,讓奴隸時代不復(fù)存在,讓大同之治重返世間?!?p> 在這些日子里,西北海界主雖然一直未曾謀面,但對于我和無心這些天的一舉一動,卻看得比誰都清楚,可他也選擇了不加干涉。
“原來貧僧之所念所想,盡在域主一眼之中,貧僧慚愧之至……”
聽完這番話,無心法師面露愧色,朝葛天躬身恭聲道。
可葛天搖了搖頭,“諸神心中皆有大道,你的所做所為皆因大道而起,無關(guān)對錯是非,就猶如現(xiàn)在本座必須阻斷你們前往不周山之路,只因立場有別?!?p> 聽了這話,我的臉上不禁浮現(xiàn)一絲苦笑,“葛天,我之前對前去不周山還有些許疑慮,但聽了你所講述的過往秘辛,我心中疑慮已迎刃而解,今日我必赴不周山中!”
“如此說來,看來是我多言了?!?p> 葛天的眼中也流露一絲苦澀,“魔神大人,我欽佩您過去的不戀權(quán)勢,欽佩您現(xiàn)在的悲憫眾生??晌抑皇菂^(qū)區(qū)一小神,我不像你一樣可以無所束縛,任意穿梭在各大世界間。我為西北海域主,我的使命便是效忠界主,守護不周山,看守共工無首遺身。”
“我知道您今日之行是為蒼生大義,利好陰陽界千秋萬代。請恕我目光短淺,無法成為你實現(xiàn)大同之治的墊腳石。”
葛天的這番話,讓我不禁自慚形穢。
畢竟我此行陰陽界的初衷,是為將三界眾生帶回三界之中,并沒有像葛天所說的一樣,是為拯救陰陽界眾生于苦海之中。
我之所以要前去不周山喚醒共工,初衷只是為了還無心法師一個人情,讓他實現(xiàn)心中宏愿。
但現(xiàn)在聽葛天這么一說,才發(fā)現(xiàn)無心法師的心中宏愿,居然就是我前世在陰陽界中的宿命。
緣,可真是妙不可言!
“所以,我們只能是敵人了?”我朝他問道。
這一刻,我不禁對葛天表以惋惜。
其實他是一個看得通透的人,知道如今的奴隸時代為天理所不容,也知道只有我才能改變這一切。
可正如他所說,他并沒有解救蒼生于苦海的宏愿,他更在乎的是當下,注定要與我背道而馳。
所以,當下的我們注定只能成為敵人。
“打敗了我,魔神您便可以前去不周山了?!?p> 葛天如是言,一手持骨笛,一手朝我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還望賜教!”
話落,我手握蒼生杵,浩瀚的神力當即從體內(nèi)洶涌而出,源源不斷注入了蒼生杵中的陽世島。
一時間,一縷神光照耀于整個陽世島的蒼穹,隨后神光聚合離散,化作了一道道精深奧妙的神符。
而這些神符不斷排列組合,最終化作了一道覆蓋整個天空的誅仙劍陣!
達到準神巔峰之境后,此時的我終于有能耐將通天教主當初在蓬萊仙境所施展的誅仙劍陣祭出!
連著吞噬了二十一座深山之后,如今的陽世島幅員遼闊,縱橫千里之遙,其中的世界力量已足夠支撐起一座劍陣的存在。
但現(xiàn)在的我終究不是創(chuàng)世神,催動這座誅仙劍陣也格外勉強。以至于在劍陣形成的剎那,我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神力已被掏空十之有九,一種力量枯竭的不適感油然而生。
但無論如何,劍陣已成,一道道白色的劍影在我周身閃爍不息,一柄長達千丈的誅仙劍隨即以蒼生杵為中心應(yīng)運而生!
“西北海域主,還請一戰(zhàn)!”
話落,一股磅礴毀滅之力在誅仙劍上激蕩不休,在一道道劍影縈繞中,誅仙劍劃破長空,徑直朝著葛天當頭斬下!
見此,葛天無動于衷,卻是不緊不慢將手中骨笛放置嘴邊。
嘀嚦嚦!……
一陣詭異的笛音當即響徹長空以他為中心,周圍的空間忽然變得急劇扭曲起來。
笛音陣陣,樂音時而緊促有若萬馬奔騰,時而激烈猶如飲血黃沙,時而湍急形如短兵相接。
不過須臾間,這一縷笛音的音律竟是發(fā)生了千道變化,而葛天的身影,竟然也詭異的消失在了原地。
我朝著四周回望,卻并不曾在周圍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可來自他的笛音依舊響徹我的耳畔,屬于他的神光也彌漫在我的周身。
這些神光不斷凝聚,竟是化作了大量的甲兵,大量的駿馬,大量的戰(zhàn)車。
不消片刻工夫,一支由神光所化的萬人重甲大軍便出現(xiàn)在了我的近前。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里微微一顫。
因為我發(fā)現(xiàn),由笛音所化的每一尊甲士,體內(nèi)竟然都蘊含著不亞于準神的力量,蓬勃的神光從他們雙目之中流動而出,散發(fā)出一股可怖的滅世氣息。
此時的我已經(jīng)在葛天的笛音中迷失,陷入了一片由他所化的古戰(zhàn)場之中。
至高神的力量,果真不容小覷!
“陣!”
這一刻,無數(shù)的笛音交匯一處,凝聚成了一個冷冰冰的指令。
隨著指令一出,三軍聞聲而動,一排排弓弩手彎弓引箭,三排盾衛(wèi)兵快速上前,在前線壘出一道鐵壁屏障,騎兵與戰(zhàn)車則從兩側(cè)包抄迂回而來,重甲步兵亦手握劍盾戈矛,隨時準備沖鋒陷陣。
嗡!……
伴隨著一陣詭異的嗡鳴響起,只見有一道道流光忽然從笛音之中呼嘯而出,猶如鎖鏈一般貫穿于甲士之軀。
一時間,整個場內(nèi)神光涌動,來自三軍甲士的力量竟然融會貫通,化為一體,一道道符文也隨即隱入每一尊甲士的身軀,化作了一尊準神軍陣。
這一刻,軍陣已經(jīng)成型,其中的氣息激蕩,卻是讓我都不由一陣心顫。
“攻!”
笛音再度變幻,朝著大軍發(fā)動進攻指令。
下一秒,弓弩手手指離弦,一只只利箭撩動神輝卷起層層音浪,猶豫滂沱暴雨一般直朝著我所在的方向呼嘯而來!
緊接著,從兩側(cè)迂回的騎兵戰(zhàn)車亦鄰近我身。
騎兵平舉長矛,車兵揮動長戈,從左右兩側(cè)化作一道道流光,同時朝著我發(fā)動了沖鋒。
第一撥箭雨還沒來得及落定,第二撥第三撥卻已接踵而至。
而在三輪箭雨射出后,盾衛(wèi)兵當即踏著整齊的步伐朝著我步步推進而來,各步兵也從前者的縫隙間沖鋒而出,齊齊朝著我殺了過來!
轟隆隆??!
漫天箭雨在抵達我頭頂上空的瞬間,竟是化作了一道道足足有水桶粗的雷霆天罰,在天空中扭曲成一道道詭異的痕跡,朝著我本體爆射而來!
見此,我不敢有絲毫小覷,當即以誅仙劍凌空斬下!
劍鋒所過之處,一道道雷霆只在瞬間破滅,化作箭影潰散當空。
可這些由神力所化的箭矢,在潰散之后并不曾消失,卻又重新回歸到了軍陣之中。
這一幕讓我感到微微驚詫,但我已來不及研究這一軍陣之中的細節(jié),因為騎兵與戰(zhàn)車已沖鋒至我近前。
一個基數(shù)的騎兵沖鋒而至,我在破滅那些箭影的瞬間,又一劍朝著眾騎兵橫掃而下。
劍氣所過之處,輕易便破滅了他們的鎧甲,撕碎了他們的血肉,將他們攔腰斬斷。
可在我自以為已經(jīng)一劍將其抹殺時,卻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這些被我斬裂的騎兵竟是在神光匯聚間傷口自行愈合,而他們與我已經(jīng)不過百丈的距離。
我的瞳孔一陣緊縮,不曾料到如此變數(shù),當即想要加以防御。
可百丈的距離對于神明而言,與咫尺之間并無區(qū)別。
在這一剎那間,來自眾騎兵的攻擊已經(jīng)侵襲我身。
只見他們的長矛之中爆發(fā)出百丈光華,一柄柄光矛徑直刺入我的胸膛,又從我的后背透體而出。
而這些騎兵仿佛沒有實體一般,居然也伴隨著光矛從我的身體穿透而過。
如此一幕,讓我不禁惱羞成怒,我無法攻擊到他們本體,可他們卻能輕易刺傷我自身。
轟隆?。?!……
劇烈的轟鳴聲當即從我的三大世界中響徹而起。
隨著我的本體受創(chuàng),蒼生杵中的世界發(fā)出劇烈的震蕩,磅礴的世界之力在治愈我自身的同時,也讓三大世界的大地綻裂開一道道深長裂痕。
老虎不發(fā)威,真當我是病貓了?
吃了這一癟之后,我的心里頓時燃起熊熊怒火,懸浮于陽世島上空的誅仙劍陣發(fā)出一陣劇烈震蕩,一股磅礴的滅世之力從中爆發(fā)而出。
緊接著,一柄神劍從劍陣之中浮現(xiàn)而出,穿越陽世島出現(xiàn)在了我的手中。
這柄神劍通體散發(fā)著陣陣暗紅的光芒,猶如流淌的鮮血,一股極強的殺戮之意隨即從中縈繞而出。
誅仙四劍——戮仙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