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如是未來
“汝之將隕，關(guān)于未來，讓你多看一眼又有何妨？”
說罷，念冰抬起了手，一指點向了佛祖的眉心。
佛祖的雙目瞬間五彩斑斕，在念冰的佛力牽引下，他的目光透過了時間透過了空間，看向了未知的未來。
而在這一抹未來的佛輝中，佛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佛祖似乎已無法承受這一道關(guān)于未來的力量，金色的佛血開始止不住從他的雙眼之中流淌而出。
佛血染遍了佛祖全身，過了好一會，佛祖的目光終于從未來收回。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早已失去了先前的平和，眼神里充滿了恐懼與震撼，卻又流露出一絲大徹大悟。
他看了看念冰，最后目光卻停留在了我的身上，“原來如此，居然如此，本座明悟了。”
隨后，佛祖朝念冰說道，“佛母，如果未來真是您所預(yù)見的那樣，那么弟子確有錯了，佛母您之所作所為，方才為三界未來之唯一希望。三界理應(yīng)毀滅，唯有如此，三界方能獲得新生，方能迎來真正的康莊之道?！?p> 聽了他這話，我深深皺起了眉頭。
佛祖他究竟在未來中看到了什么，僅在一眼之間，態(tài)度竟發(fā)生如此驚天逆轉(zhuǎn)，甚至認(rèn)同了念冰的滅世之舉！
“不然你以為呢，我身為主宰者，千年來卻甘心偏安佛界一隅，你以為我是為了什么？”
說這句話的時候，念冰的目光是看著我的。
而佛祖的目光，此時也同樣落在我的身上。
他們的這番話中有話，讓我頓感莫名，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你們可以不在這打啞謎嗎？告訴我，你們究竟看到了一個怎樣的未來？”
我朝二人問道，不知他們所說的未來，與彼岸先前所言是否為同一幕。
“阿彌陀佛，天機不可泄露也，魔神您若有心求索，將來不言自明。”
佛祖朝我賣起了關(guān)子，佛祖拭去了眼中的佛血，他的面容再度流露和煦，雖已不再為圣佛身，可他卻大徹大悟。
他雙手合十，朝著念冰恭敬一施禮，“既然未來已有定數(shù)，弟子于三界之旅程便就此為止，如今亦該離位而去，若再有來生，弟子還愿侍奉佛母座下，望您不計弟子今日冒犯之過，來生再續(xù)佛輝之恩典?！?p> 佛祖如是說著，卻是在吐露著遺言，卻是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
對此，念冰點了點頭，“神也好，佛也好，三界之中眾生皆有隕落的一天，你如此，我如此，魔神亦如此，待到我們不復(fù)存在的那一天，三界才能迎來新生，才能從無盡的苦厄中得以超生。這就是三界的命數(shù)，也是我們的命數(shù)。”
話落，佛祖雙手合十朝著念冰虔誠跪下，而念冰也走了上前，將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頭顱。
一股滅世之力從念冰手心侵襲而出，侵蝕于佛祖自身！
嗡！嘛！智！牟！耶！薩！列！德！
裊裊梵音再度響徹，佛祖的身軀綻裂開一道道深長裂痕，頃刻間崩飛瓦解，化為了灰霾，屬于他的佛舍利此刻也飄蕩半空中，但在念冰的佛光中亦化為云煙。
佛祖，圓寂了。
隕落在了念冰的手中。
屬于他的魂魄飄蕩在了半空中，也同樣綻裂開深長裂痕，即將灰飛煙滅。
可念冰招手間，一縷佛光將佛祖的魂魄籠罩，阻止了他的破滅。
但念冰并非要給予他救贖，相反竟抹除了佛祖的所有意識，抹除了他生前的所有記憶。
“林笙，借你蒼生杵一用?！?p> 做完這些后，念冰忽然朝我這么說道。
沒等我做出回應(yīng)，蒼生杵突然失去了我的控制，凈土世界中門戶大開，一股磅礴的吞噬之力從中呼嘯而出，竟朝著被抹除意識的佛祖席卷而來！
“念冰，你在干什么??？”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里萬分錯愕，念冰她竟打算讓佛祖化為我在凈土世界的子民?。?p> 可對于我的質(zhì)問，念冰無動于衷，隨著一縷佛光閃爍，如來佛祖也被卷入了凈土世界，一棵屬于他的菩提樹，也隨即在凈土之中吐露新芽，茁壯成長。
“毀滅，才是新生的開始，破而后立方為三界的未來?！?p> 念冰將自己的佛力從凈土世界中收回，她冰冷的臉上此時浮現(xiàn)出一絲柔和的笑容，朝我這么說道。
“林笙，我的丈夫，如今九州已故，陰間無存，佛界也淪為廢土，你覺得接下來應(yīng)該迎來毀滅的世界，應(yīng)當(dāng)是何方呢？”
說話間，念冰從靈山走下，佛界的大地伴隨著她的這一動作綻裂，露出一道黑暗深淵。
在念冰的意志中，深淵中的黑暗被輕易抹去，一片茫茫的黃沙之地隨即出現(xiàn)在了我們眼前。
念冰透過深淵，看向了人間，看向了三界之中僅存的黃沙之中，臉上的笑容平和依舊。
黃沙之中，僧佛與凡人也察覺到了這一道裂痕的存在，齊齊抬頭看向了西方，看向了置身深淵后方的我們，眼中無不流露惶恐。
察覺到這一異象后，茹若初從沙中世界走出，她站在九層妖塔上，凝視著西方，凝視著念冰，臉上浮現(xiàn)一絲凝重。
金蟬子以及他的三位弟子，此時也站在了黃沙雷音寺外，朝著西方看了過來。
黃沙眾生凝視著深淵，而深淵中的我們也同樣在凝視著他們。
“孔雀明王，是你殺了如來？”
這時，身為至高神的孫行者察覺到了佛界的異常，發(fā)出一聲怒喝。
可對于他的這話，念冰沒有回答，或者說不屑于回應(yīng)，而是繼續(xù)朝我看來。
“丈夫，你好像還沒有回應(yīng)我的問題?！?p> 念冰再度朝我問道，卻是讓我猛地一個寒顫。
念冰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在借他人之后抹滅九州陰間佛界后，此時的她又打算覆滅黃沙之地，覆滅三界中僅存的這一片凈土！
可是，黃沙之地可是若初的領(lǐng)地，念冰要覆滅黃沙之地，那豈不是意味著……
“念冰，你瘋了嗎？”
我的聲音都止不住發(fā)顫，“你執(zhí)意覆滅三界的緣由到底是什么，為何卻怎么都不肯與我直言？”
“很抱歉，我無法將自己所看到的未來告訴你，因為三界唯有毀滅，才能得以新生，而你便是讓三界得以新生的唯一希望，我不能讓你看到一些你不應(yīng)該看到的命數(shù)?！?p> 念冰搖了搖頭，話語卻是玄而又玄，讓人一頭霧水。
可就在這時，一股實質(zhì)化的危機感卻突然自黃沙之中爆發(fā)而出，直朝著佛界侵襲而來！
我回頭望去，卻見孫行者此時騰云駕霧，帶著熊熊的怒火直朝著佛界掠來！
磅礴的滅世之力從他的身上洶涌澎湃，手中的金箍棒更是化作擎天之柱，竟是透過這道貫徹人間與佛界的深淵裂痕，向念冰發(fā)動了攻擊！
“孔雀明王，你殺了如來，無可饒恕，且吃俺老孫一棒！”
孫行者的眼中充斥著無窮怒火，他的身軀在這一刻化作萬丈之高，他的力量也在這一刻暴增到了極致。
在出手的瞬間，孫行者儼然已動用全力！
可是，就連如來都無法在念冰一眼之中得以茍且，更何況他孫行者？
“頑猴，真是愚昧無知?！?p> 念冰如此淡漠回應(yīng)了一句，一記掌印信手拈來，輕飄飄朝著孫行者落下。
這一掌看似隨意，可在落入人間的剎那，竟是化作一座萬仞五指大山，帶著磅礴鎮(zhèn)壓之力朝著孫行者侵襲而來！
在這股鎮(zhèn)壓之力的侵襲下，孫行者猶如狂風(fēng)中的一片秋葉，頓時漂泊無所依，他的法相也在頃刻間瓦解，所有力量潰散一空。
而這座五指大山，也在這一刻重重砸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生生打回了人間，打回了黃沙。
轟隆?。?！
一聲劇烈的轟鳴響徹而起，在念冰一手之中，孫行者砸落沙塵，而這座五指大山也重重地壓在了他身上，任憑他如何掙扎，都不得從中脫身。
“一尊至高神，居然也敢挑戰(zhàn)本座威嚴(yán)，真是狂妄自大，怪不得當(dāng)年如來要鎮(zhèn)壓你五百年?！?p> 念冰朝著被鎮(zhèn)壓在五指山下的孫行者如是說道，聲音里沒有任何感情。
孫行者發(fā)出陣陣不甘的怒吼，可他面對的是佛母，是三界之中比佛祖更為久遠的存在，終究無可奈何。
“九州不復(fù)，陰間已隕，佛界不存，人間凈土黃沙中，又怎能缺席這場覆亡的盛會？”
念冰凝視著黃沙眾生，向三界中最后一方幸存的世界發(fā)出了神諭，“三界理應(yīng)覆亡，三界應(yīng)當(dāng)在毀滅中迎來新生，黃沙必將覆滅之！”
話落，念冰的身影在佛界緩緩消散，卻是蒞臨在了黃沙上空。
一張黑暗的菩薩臉孔，也伴隨著她的挪移，于黃沙的蒼穹中悄然浮現(xiàn)。
因為念冰的到來，黃沙眾生無不瑟瑟發(fā)抖，在她的神威之下，眾生皆在惶恐中匍匐跪下，深深低下了頭顱。
“黃沙的眾生，今生的苦難就此截止，來生你們必會明悟本座今日之苦心。且消亡吧，且還三界以新生！”
念冰如是言，向黃沙之地下達了最后的判決。
菩薩閉眼不救世，所以菩薩睜開了眼。
可在菩薩這一眼之中，一股磅礴的滅世之力卻從中爆發(fā)而出，傾瀉于整個黃沙！
“不，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