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你來了,她必死無疑!
“林笙,想不到你終究還是找來了這里。”
沉江客摘下了斗篷,陰郁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遺憾,也有一絲失望。
他的這抹眼神,讓我倍感莫名,似乎我的到來對他而言是一個莫大的錯誤。
“沉前輩,我的妻子若初最近遭人陷害,我在人世找了她好久,都沒有找到她失落的靈魂。晚輩今日前來,只為斗膽一問,她的靈魂是否正藏身于隱山門中?”
我深深吸了口氣,抹去了施加于眾布陣者身上的帝王之氣,讓他們得以獲得自由,隨后朝沉江客如是問道。
可沉江客沒有回應(yīng),而是看了一眼那些布陣者,“林笙到來,本非你們所能阻止,先且退去吧?!?p> 眾門人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如獲大赦的釋然,隨即躬身離去。
而沉江客的目光也隨即落在了凡心法師身上,“凡心,若本尊沒有猜錯,林笙之所以前來,恐怕是得到了你的指點吧?”
對此,凡心法師點了點頭,“阿彌陀佛,貧僧心系凡塵,見不得俗世恩怨事,故而為林笙提了些許愚見,還望隱山門主見諒?!?p> “哼,本尊見諒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茹若初知道是你將林笙帶來隱山門,她是否又會原諒你。”
沉江客這么回應(yīng)道,卻是讓我心里猛地一個咯噔。
以沉江客的意思,凡心的猜測顯然是對的,茹若初此時就身在逆水泊外朽木嶺中。
但他最后的這一句話,卻是顯得意味深長,似乎在這一切的背后,還有著很多不為我所知的隱情。
而凡心法師也深深皺起了眉頭,他朝著四周張望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絲不安,“隱山門主,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你們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戲?”
“你們既然都已經(jīng)來了,再問這些還有什么意義?!?p> 說著,沉江客側(cè)過了身,朝著山谷之中最為高松的一幢石樓指去,“你們猜的沒錯,茹若初的魂魄被槐靈圣剝奪后,便第一時間帶來了隱山門,而現(xiàn)在她就在宗門主殿當(dāng)中,你們不是為了她而來嗎,現(xiàn)在可以去找她了。”
話落,沉江客也不曾再理會我們,而是看向了在場諸多門人,“諸位聽令,馬上催動宗門大陣,隱山門大劫將至!”
聽了這話,匯聚而來的眾多隱山門人紛紛領(lǐng)命,當(dāng)即踏著水波走進了近前的沼澤之中,來自他們的五行之力開始毫無保留地注入其中。
一時間,整個沼澤發(fā)出陣陣嗡鳴,五道由無數(shù)五行符文化成的法陣在水面之上散發(fā)出微光,一股毀天滅地的強大氣息也從中縈繞而出。
突然的這一幕,讓我和凡心倍感莫名。
但我還從未見過沉江客如此緊張過,似乎我們此次前來,給他以及他的隱山門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而在忙碌的同時,沉江客又回頭看了我一眼,“你不是急著想找你的妻子救她的性命嗎,現(xiàn)在怎么還不去找她?”
沉江客的這番話,充斥著一股不曾掩飾的慍怒,卻是讓我變得更加倍感莫名。
“林笙,貧僧似乎又犯下了一道滔天罪孽。”
凡心看著沉江客先前所指的那幢主殿,臉色不由得變得蒼白了起來。
此時,主殿的門打開了,我看到有幾個熟悉的人從里邊走了出來。
而他們赫然是先前在靈土之境與我為敵的槐靈圣以及陸消川,而在陸消川的旁邊,陰離門二長老俞向天此時也捧著一面卦盤侍奉于此。
我不曾言語,當(dāng)即朝著這幢主殿走了過去,來到了槐靈圣與陸消川近前。
因為先前遭到我的攻擊,此時二人身上的傷勢未曾痊愈,和我一樣的,他們也選擇了沉默,隨后向著主殿深處伸出了一只手。
主殿的深處,有著一個已經(jīng)被打開的地室通道,陣陣渾厚的五行之力正不斷從中縈繞而來。
倒是一旁的俞向天笑看著我,眼神里流露出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亢奮與喜悅,“林笙,看來我給你算的那一卦沒有錯,你的情劫之災(zāi)果真早已注定在了宿命當(dāng)中,你……已無路可逃。”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稍后你將親眼見證自己的宿命到來,你心愛的女人即將離你而去,而你也將遭遇彌天大禍!至于我……我會得償所愿,突破困擾我多年的修行桎梏,一朝悟道而身死!”
俞向天這么說著,似乎是在說著一件讓他極為開心的事情,以至于最后忍不住狂笑出聲。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來,我明顯察覺到自己已置身在了一個彌天的陰謀之中。
可這一陰謀的幕后主使者,并非槐靈圣,也非陸消川,更不是東道主沉江客,而是一個為我所不知的恐怖存在。
而我今天的到來,似乎是一個天大的錯誤,甚至可能給茹若初,乃至隱山門,乃至整個道門帶來莫大浩劫!
一個荒誕的想法忽然由心而生,讓我止不住打了個哆嗦,我使勁地晃了晃腦袋,不愿再做過多猜測,可內(nèi)心還是因此不寒而栗。
我沒有再多理會俞向天,當(dāng)即背著茹若初朝著前方一步一步走去,來到了地室的門口。
而凡心法師留在了外邊,他顯然也猜測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整個人瞬間萎靡了下來,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間變得渾濁不堪。
地室的內(nèi)部,是一條昏暗蜿蜒的地道,我順著地道一路下行,不一會便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圓形地宮之中。
地宮內(nèi)部空無一物,只有著一座散發(fā)著五彩流光的五行法陣。法陣的內(nèi)部一片黑暗,讓人看不透里邊的情景,我的心力剛剛探入其中,便猶如石沉大海般瞬間音訊全無。
這座法陣便是五行避陽陣,能夠讓置身其中的人或者物徹底隱去身形,無從被人所察覺。
可除了我之外,地宮之中還有著另外一個人。
此時,他面對著法陣背對著我,手握的鐵锏重重地杵在地上,來自他的五行力量此時正源源不斷涌入五行避陽陣中,使得法陣得以持久維系。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念冰的爺爺,隱山門大長老念夕朝。
“林笙,你終究還是找來了?!?p> 察覺到身后的腳步聲,念夕朝回過了頭,朝著我看了過來。
幾日不見,念夕朝竟已蒼老得不像樣。
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盡數(shù)蒼白下來,一道道深如溝壑的皺紋遍布了整張臉,原本深邃銳利的雙眼也深深凹陷了下來,挺直的腰板也變得佝僂瘦削。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絲毫道門大家的風(fēng)范,更像一個垂暮的孤寡老人。
這一刻,我已經(jīng)完全看不透他們這些道門大人物的所作所為了。
出手對付茹若初的是槐靈圣,幫兇有陸消川,而鎮(zhèn)壓她魂魄的是沉江客,負責(zé)布下五行避陽陣的卻是念冰的爺爺念夕朝。
念夕朝,是五行避陽陣的布陣人,也是茹若初魂魄的看守者。
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無力和無奈。
“念老爺子,您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究竟是在干什么,為什么要如此針對茹若初,道門之中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
我終于忍不住內(nèi)心的疑惑,朝念夕朝再度問道。
“林笙,茹若初的魂魄已被我安置在這五行避陽陣中。你今日若是不來,那么過上幾天,我們自然會將她安然無恙送返懸棺門,可今天你來了,她必死無疑。”
念夕朝長嘆了口氣,眼中的無奈變得更加深厚,“這是我們念家造的孽,可為此付出代價的卻是你們自身,蒼天無眼吶!”
我來了,她必死無疑!?
我的心里猛地一個咯噔,沒能明白他這句話中的深意。
對此,念夕朝張了張口,眼神里的悲痛也隨之變得越發(fā)濃郁了,終究沒有將其中的緣由告知于我。
他指了指那五行避陽陣,“孩子,趁著現(xiàn)在還有時間,赴入陣中與茹若初再見最后一面吧。而今日之見,或是就是你們倆的永別?!?p> 聽了這話,我的心里頓時一陣揪痛,不明白念夕朝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不明白他為何會作如此言論。
可他朝著法陣伸出了一只手,卻不曾再做任何細說。
我的身體一陣顫抖著,終究還是背著茹若初的肉身走進了法陣之中。
步入法陣的瞬間,渾厚的五行力量將我徹底籠罩,隔絕我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
而在法陣的中央,我看到了茹若初的魂魄。
此時,她正懸浮于法陣的半空之中,原本遍布裂紋的三魂七魄已被盡數(shù)修復(fù),可她依舊緊閉著雙眼,猶如一尊睡美人。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將背著的她的肉身放回了地面,隨后默默念起了法咒。
在我的法咒聲中,茹若初的眉心浮現(xiàn)出一道符文,一股流光從符文中照耀而出,映射在了她懸空了魂魄上。
一時間,魂魄立即受到符文的吸引,緩緩從空中飄落了下來,最終重歸于肉身之中。
在靈魂歸位的這一刻,原本猶如尸體的她的肉身,逐漸出現(xiàn)了一絲溫和,她原本停止的心跳此時也重新跳動,蒼白的臉上也隨之出現(xiàn)了一抹血色。
在陣陣平緩的呼吸中,茹若初輕輕皺了下眉,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可眼中卻盡是疲憊。
茹若初醒了,看著她身魂重新合一,我的心里并沒有如想象中一般的喜悅,相反卻盡是沉重與害怕。
陸消川、俞向天、槐靈圣、沉江客、念夕朝……
他們每個人跟我說過的話此時都歷歷在目,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預(yù)示著我和茹若初正在步入黑暗的深淵,可我不知他們話中深意,也不敢去猜測其中深意。
在茹若初蘇醒的這一瞬間,我內(nèi)心的恐懼也因此達到了極致。
“林笙……我猜的果然沒錯,你真的還是不惜一切代價找來了這里,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