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苦海無涯，只因心無彼岸
晨光明媚，我和念冰在門口，茹若初在門外。
“若初……早?！?p> 我下意識松開了手，朝茹若初這么說道。
茹若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的念冰，嘴角也浮現(xiàn)一絲牽強(qiáng)笑容，“嗯，是挺早的，不過我也得回懸棺門了?！?p> “回去？可你不是昨天才來的嗎？”
我有些詫異地朝茹若初問道，不知她為何匆匆而來卻又匆匆而走。
茹若初說道，“因?yàn)槲疫@次是來，本就是為了看你，既然你無恙，我心里就放心了，繼續(xù)留在這里也沒有必要了?！?p> “林笙，你可以和我一起回懸棺門嗎？”
最后，茹若初又這么朝我問道。
若是在以往，我定會毫不猶豫選擇答應(yīng)，畢竟那兒本就是我的故土。
可因?yàn)槟畋年P(guān)系，我卻陷入了猶豫。
畢竟這些天來，整個(gè)道門乃至陰間彼岸對念冰的敵意已經(jīng)擺在了明面上。
在所有人對念冰的意圖未曾真正明確前，我并不放心讓她一個(gè)人待在這里。
更何況，我也很想看看我們二人的宿命，是否真如彼岸所言。
我的心念已定，卻不知該如何向茹若初回應(yīng)。
過了許久，茹若初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你的心思，我明白了?！?p> 留下這句話，茹若初走了，可她走到院門口時(shí)又停了下來。
她回頭朝我看了一眼，“林笙，原來她在你的心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p> 聽了若初這番近乎哀怨的話，我的心里猛地一抽，卻也不知該如何向她做出解釋，唯有選擇了默言。
茹若初發(fā)出了一聲嘆息，在這聲嘆息中默默離開了，背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消失在了院墻外。
而我看著她離開時(shí)的那條青石板路，心里也是五味陳雜。
“林笙，我覺得你可以多抽抽時(shí)間陪陪她，不然以后事情越來越多，兒女情長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少，再想與她朝夕相伴，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這時(shí)，念冰開口了，原本一直對茹若初包含芥蒂的她，竟然罕見的幫她說起了話。
我有些訝異地看著念冰，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cuò)了，或者是她故意在考驗(yàn)我。
可我終究還是沒有向她表露自己的內(nèi)心，笑著說道，“媳婦，我最近哪里都不去，就陪著你?！?p> 聽了這話，念冰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可隨后還是流露出一抹恬靜笑容。
她拉著我的手，“林笙，我不想再待在這個(gè)寺廟里了，想沿著黃河故地重游，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我毫不猶豫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你走遍天涯海角?！?p> 就這樣，就在這三言兩語間，我們離開覺禪寺的決定便落了下來。
可是，就在我們收拾起行囊準(zhǔn)備出門遠(yuǎn)去時(shí)，無常祖師與一眾僧人從大雄寶殿中走了出來。
“阿彌陀佛，林笙念冰，你們可是要離寺暢游人間？”
無常祖師口喊佛號，朝我們這么說道。
念冰停下了腳步，朝著無常祖師雙手合十，恭敬說道，“無常祖師，這些日子來，感謝貴寺對我的不吝幫助?？晌矣袛夭粩嗟募t塵念，卻續(xù)不起前世的佛門緣。我的塵心在林笙身上，在人間之中，唯獨(dú)不在覺禪寺，不在極樂一方，還望祖師體恤眾生之苦，放我遠(yuǎn)行?！?p> 聽了這話，無常祖師干癟的臉上無波無瀾，“可是，紅塵似海，眾生皆苦，唯有回頭，方為彼岸。念冰你可知，今日你自此一去，便是苦海無涯?！?p> “苦海若真無涯，定是因我心中無彼岸，既無彼岸，回頭與否于我而言又有何不同？”
念冰如是言，竟是讓無常語塞，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
過了好一會，無常祖師掐出佛印，“阿彌陀佛，既然苦海已無涯，你這便可離去?！?p> 念冰點(diǎn)點(diǎn)頭，朝著無常深深施了一禮，“謝祖師放行，晚輩宜當(dāng)歸去?！?p> 二人的這番話談，蘊(yùn)含著深刻的佛理，也讓我不知所云，沒能參透二人的話外究竟又隱藏著怎樣的深意。
“林笙，我們可以走了?！?p> 在眾僧人的目送中，念冰挽住了我的手，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釋懷的淺笑，朝我這么說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無常祖師，終究還是帶著一絲不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在這種復(fù)雜的心情里，我和念冰也隨即離開了覺禪寺，可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卻也在這一刻油然心生。
可是，念冰卻顯得前所未有的輕松，仿佛已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她抬頭看著天空雪霽初晴的天空，淡淡的陽光灑入她清澈空靈的眸子里，溫暖而且迷人。
我們走得很快，可時(shí)間卻過得很慢。
約莫一個(gè)小時(shí)左右，我們便已來到了黃河邊畔。
此時(shí)已是隆冬，黃河兩岸的土地已經(jīng)被冰封化為凍土，可湍急的江水已經(jīng)在河流當(dāng)中洶涌不休。
我沿著河邊張望，一艘?guī)еX禪寺標(biāo)識的渡船很快落入了我的眼中。
見此，我也沒有多做客氣，隨后便與念冰一道踏上了渡船，催動了水行術(shù)。
黃河之水奔流到海，而我們在江中順流而下，不過半日工夫，我們便已于江面馳騁千里，來到了黃河腹地，一條曲折的支流也隨即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眼下這一帶我是認(rèn)得的，往西是京沙縣，往東則是平河村，這兒是為天行門在黃河一帶的勢力范圍。
而順著前方的這一支流往前三百里，便是九龍山莊。
九龍山莊，是天行門的山門之一，是念冰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她心中仇恨滋生之地。
而這兒，也是她人間故地重游的第一站。
隨著念冰一點(diǎn)頭，我將竹篙朝著湍流中輕輕一拍，渡船立即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駛?cè)肓诉@條通往九龍山莊的支流中。
因?yàn)轵札埗山偈?，外加念冰與我大戰(zhàn)鬼婆之后，九龍山莊自此毀于一旦，莊中門人都被母親遣散，九龍湖中所有走蛟亦被盡數(shù)帶走，最終又因帝釋天之變，盡慘死龍谷之中。
時(shí)至今日，九龍山莊儼然已是荒廢無主之地。
可是，當(dāng)船只破開層層迷霧抵達(dá)支流盡頭時(shí)，眼前的一切卻是讓我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