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二女的共識
我的心里猛地一個咯噔。
和茹若初小別重逢,高興之余竟是忘了彼岸依舊在暗處跟著我,和我一樣也同樣留在天外山的地界之中。
而現(xiàn)在,她就站在興田鎮(zhèn)的路口,遠遠地看著走來的我們,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讓人猜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我不禁想起之前在夢中彼岸和茹若初的那番對話,也很清楚二女之間那種與生俱來的敵意,后背不禁冒起一陣涼汗。
我下意識拉了拉茹若初的衣袖,想要暫避鋒芒。
可茹若初搖搖頭,“沒事,該來的始終要來,不該來的咱們也躲不過?!?p> 說著,茹若初拍了拍騾子的頭,騾子雖然很是不樂意,終究還是順從了主人的意思,繼續(xù)朝前走去。
不一會,我們便來到了鎮(zhèn)子的入口,來到了彼岸的近前。
陰風繚繞間,一朵朵彼岸花在風中爭相盛開,我的周圍也被一股詭異的花香所籠罩,靜謐而又陰寒。
彼岸的目光掠過了如坐針氈的我,最終落在了茹若初的身上,她的嘴角勾勒出一絲詭魅的笑容。
“這不是前些日林笙跑去偷偷私會的小姑娘嗎,今天怎么離開了你那棺材窩,跑來這里了?”
“呵,我說誰在這半路截道呢,原來是林笙新納的一枚小妾,見到我都不知行禮,真是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了?!?p> 二女一見面,卻如當初初見一般針鋒相對起來,以至于周圍的空氣都不自覺冷了八九度,讓我忍不住一個寒顫。
“茹若初是吧,你之前曾說自己在懸棺門無敵,可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離開了懸棺,你覺得以你現(xiàn)在的本事,還能不能對付得了我呢?”
“離開了山門,我自然不再是你的對手,不過我如果想要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p> “哦,是嗎?要不現(xiàn)在試試?”
“悉聽尊便……”
眼看著二女一言不合就打算動真格,我的額頭頓時冷汗直冒,連忙攔在了二人中間。
“彼岸,道門的恩怨在道門解決,眼下身在俗世,希望你不要太過分了?!?p> 我沒好臉色朝彼岸說道,可礙于她的強大,又不敢將話說得太絕。
可我的話換來的只是她一聲冷哼,“林笙,你已一紙休書與我斷絕干系,我想做什么,你管得著嗎?”
“你……”
我一陣語塞,方才明悟我和她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與過往不同,而我又能如何再勸說于她?
“可是,現(xiàn)在天色已晚,要不先吃個飯再說?”
我立即服了軟,畢竟彼岸喜怒無常的性情我太了解了,她若和茹若初真大打出手,茹若初或許能自保,但興田鎮(zhèn)這一方百姓恐怕就難免生靈涂炭了。
“嗯,好像是到飯點了。”
彼岸的臉色變了變,她回頭看向了身后的炊煙裊裊,咽了下口水。
而茹若初隨后也點點頭,“這好像是一個不錯的提議?!?p> 我怎么也沒料到,原本勢同水火的二人,竟然在吃飯這個問題上達成了共識暫放了干戈,以至于過了好一會方才反應過來。
隨后,彼岸大步朝著鎮(zhèn)子里走去,走出了好遠又回頭看了我一眼,“陳世美,你不是說要吃飯嗎,還愣在那里干什么?”
我朝茹若初看了一眼,而茹若初點點頭,牽著騾子和我一道來到了鎮(zhèn)子里。
不一會,我們來到了先前的那個小飯館中。
之前秋老虎在興田鎮(zhèn)興禍,使得鎮(zhèn)子里損失慘重,而在那七天里,我一直和凡心法師及眾僧人忙著處置善后工作,一來二去也和鎮(zhèn)子里的人混熟了。
“喲,這不是林笙小道長嘛,您是要吃飯嗎,快請快請!要吃啥您直說,我請客!”
看到我過來,飯館的老板一臉熱情的走了上來,隨后目光又不自覺落在了茹若初和彼岸身上,“想不到您身邊竟然還跟著兩位如花似玉的仙女,這可真是好福氣呢!”
我不覺一陣苦笑,殊不知此時正如履薄冰。
在之前的這七天里,飯館的老板一直都有在免費包攬我的飯食,我也索性懶得客氣,便和茹若初彼岸來到了二樓的一個包間里。
可三人剛上桌,我才意識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正熱情倒著茶的飯館老板也一下子傻了眼。
“老板,給我來一份魚香肉絲,一盤麻婆豆腐,一盆石鍋魚,一斤紅燒牛肉,兩碗三鮮湯,一碟菌茸炒肉,另外再來……”
茹若初拿起了菜單,如沙場秋點兵一般洋洋灑灑報出了一長串菜名。
一旁的彼岸瞥了她一眼,也不知是較上了勁還是真餓空了肚子,也拿起筆畫了一整個菜單的勾勾。
我一下子傻了眼,猛地記起這兩個女人都是天生的吃貨。
好心請客的飯館老板臉上笑容也逐漸變得僵硬起來,最終一副欲哭無淚,當他接過了二女的菜單后,甚至手腳都不自覺哆嗦了起來。
見此,我于心不忍,把錢包里所剩不多的錢都拿了出來,“老板,你看這些錢夠不夠?”
這回,老板倒是毫不猶豫就接了過來,放在手里數(shù)了數(shù),“應該夠了……吧?!?p> 老板一臉頹喪地離開了,不一會,一疊疊美味的菜肴陸續(xù)上了桌。
原本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模樣的茹若初和彼岸,先后放下了矜持放下了架子,開始一頓風卷殘云起來。
而我坐在她們中間,眼看著擺了滿滿一桌的飯菜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消滅,也是被嚇得不輕。
也幸虧我和她們吃飯的次數(shù)少,幸虧我及時步入了道門。如果我現(xiàn)在還在柳泉村中,還不得被她們吃得傾家蕩產(chǎn)家徒四壁了。
而唯一讓我欣慰的是,茹若初和彼岸似乎都懂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這會兒工夫,除了盤子聲吃飯聲外,二人竟是頗為默契地不曾再有任何言語上的沖突,只是偶爾會為了爭奪一塊牛肉或者魚肉而在雙筷比劃間有來有回。
“可真是撐死本姑娘了,連著幾天沒吃好睡好,今天總算沾到人間的飯菜了!”
一個時辰后,彼岸喝完了最后一碗湯,一臉心滿意足。
“口味還可以,只可惜多了只搶食的蒼蠅?!?p> 茹若初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膩,不忘朝彼岸發(fā)出了一聲嘲諷。
聽了這話,彼岸原本還算愜意的臉色瞬間陰冷了下來,“怎么,吃飽喝足了,想活動活動筋骨了?”
茹若初微微一笑,直視著前者充滿敵意的眼神,“我為人,你為魔,人魔本不兩立,不管有沒有林笙,你我遲早都會有一戰(zhàn)。既然如此,趁早撕破臉皮又有何不可呢?”
“我也是這么覺得的,在林笙將我休掉后,我就無時無刻在想著,要把他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殺光,我得不到的東西,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哼,好大的口氣!還真以為自己能橫行道門了?”
茹若初這么說著,隨后挽住了我的手,就朝著門外走去。
看到她的這一舉動,一抹醋意在彼岸眼中浮現(xiàn),轉(zhuǎn)而化作了一抹不曾掩飾的怒火,“怎么,不是說要和我一較高下嗎,這是打算去哪里?”
茹若初回頭看了她一眼,“你我若在此地交手,必然會禍及一方生靈,何不尋一荒僻之所?”
“呵,想不到你還挺有慈悲心!”
彼岸冷哼了一聲,隨即也走了出來,“既然如此,咱們挑個地?”
“當然!”
說話間,我們?nèi)艘炎叱隽孙堭^,停在門外的騾子也拉著車自行跟了上來。
彼岸遠遠地走在前頭,不去看我和茹若初的眉目傳情,可濃濃的殺意卻在她身上越發(fā)渾厚,讓我忍不住一個寒顫。
在這種令人不適的感覺中,我們?nèi)私K于走出了興田鎮(zhèn)。
“若初,你真的要和這女魔頭動手?”
一路上,我頗為擔憂的朝茹若初問道,畢竟我對彼岸的實力是非常清楚的。而先前茹若初也親口說過,在俗世之中,她并非彼岸的敵手。
“林笙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是什么傻女孩子!”
茹若初盈盈笑著,卻突然拉著我停了下來,陣陣佛光忽然傳蕩而來。
我下意識低頭看去,卻見我們的腳下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地字符陣,一股強大的吞噬力量頓時作用于我們?nèi)怼?p> 而在這時,彼岸也察覺到異常,猛地回過了頭。
“茹若初,你居然想逃!”
“是,又如何?”
茹若初微微一笑,隨即打了一個響指。
見此,彼岸勃然大怒,一根根細長的血線在她身上探出,頓時從四面八方朝著茹若初侵襲而來。
可在她出手的同時,腳下的這道地字符陣也完全催動,我的眼前也瞬間一黑。
一股非常奇特的吞噬之力此時正作用于我全身,我感覺自己像是置身于一個巨大的漩渦中一般,被這股吞噬之力拉向了未知的遠方。
不過眨眼工夫,這股奇特的吞噬力量便消散一空,一縷璀璨的金光也隨即映入了我的眼中。
在這道地字符陣的作用下,我和茹若初竟是瞬行了數(shù)十里地,出現(xiàn)在了覺禪寺中!
而此時,覺禪寺早已嚴陣以待,包括枯榮凡心凡天在內(nèi)的所有高僧皆悉數(shù)出動,一個個不約而同看向了前方的黑夜。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順著秋風撲鼻而來,讓我的心里猛地一咯噔。
幾乎在我們逃回覺禪寺的同時,彼岸也追過來了!
“哼,逃?你以為區(qū)區(qū)一個破廟能保得住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