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琴、書、畫
誰也沒有料到,在嚴守柯即將落敗的關(guān)鍵時候,琴童書狂畫癡三佬竟會同時到來!
在之前與念夕朝一戰(zhàn)中,他們?nèi)私陨硎苤貍G偻墓徘偎榱褦嘞译y續(xù),書狂右手被廢再難從容執(zhí)筆,畫癡更是五臟俱裂險些身死。
據(jù)我所知,三人自那以后便正式退隱不再過問道門事,連同寨中事物也一道交給了他們各自的族人打理。
而在這些日子里,嚴世寬也暗中對他們?nèi)羞M行了調(diào)查,并不曾見他們和嚴守柯有過多密切的來往,也沒有要前來歸云寨觀摩嚴守柯的金盆洗手。
也正是因為確定他們?nèi)瞬粫皝恚試朗缹挷庞辛私腋投鸬哪懽?,但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在即將塵埃落定之際,歸云寨中風云再起。
“棋叟,平日里你對咱仨愛理不理,今天鎮(zhèn)不住場子了才想起叫我們幫忙,真是不大厚道!”
“唉,都快百歲的人了,怎么還對權(quán)力如此執(zhí)迷?禪讓退隱安然與琴棋書畫相伴,豈不樂得晚年逍遙?”
“你們不懂,棋叟是人老心不老,依我看,他現(xiàn)在恐怕還當自己是個六七十歲的年輕人呢!”
幾道殘影飛掠間,琴書畫來到了重傷的嚴守柯近前,發(fā)出了一陣老熟人才有的幸災(zāi)樂禍。
三名老者你一句我一句,話語中盡是埋汰,可他們的手段卻依舊在繼續(xù)。
琴童看上去不過一黃發(fā)孩童,但實際上已至耄耋之年,一面新的古箏在他手中弦音悅耳,他的手指每撥動一次琴弦,來自嚴世寬一方便有一人死去。
書狂沒了右手,左手執(zhí)筆的他字跡猶如初學兒童歪歪斜斜,他沒有隨身的書卷,卻在畫癡的畫卷上信手涂鴉,每一筆落下,歸云寨的大地上便出現(xiàn)一道深長裂痕,筆鋒如碾子般從人群中劃過,引來大量血肉飛濺。
畫癡惜畫,被書狂此舉激得大怒,卻將一碟黃色的顏料潑在了他不堪的字跡上,一股遮天的黃沙當即從嚴守柯一方人群中呼嘯而過,以至不少人為黃沙所活埋。
“讓你們幫忙就幫忙,哪來的這么多廢話。”
嚴守柯頗為慍怒地說了一聲,在來自多人的木行術(shù)治愈下,他渾身翻卷的皮肉已經(jīng)結(jié)上了一層血痂,唯有胸口那道碩大的洞口依舊時不時往外滲著暗血。但從三佬對他的反應(yīng)來看,似乎性命已無大礙。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里頓生黯然。
差一點,就差這么一點點,只要琴書畫晚來半刻鐘,或者嚴世寬的手段再利落點,那么今日嚴守柯必死無疑!
可惜,就是差了這么一點點,卻讓局勢無法扭轉(zhuǎn)。
為了對付嚴守柯,嚴天成尸骨無存,而我更是身受重傷動用了自己生平最強的一擊,方才將他逼入絕境。
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無力再給予嚴守柯最后一擊了,更不可能再去應(yīng)付和嚴守柯伯仲之間的琴書畫三人。
“逃,這筆血仇今天報不了了,若再留在這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在萬分不甘中,我朝眾人如此說道,畢竟以王泉劉錦趙文他們的本事,要與琴棋書畫其中一人周旋尚可,但要和他們正面抗衡,甚至同時迎戰(zhàn)三人,無異于癡人說夢。
王泉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當即扶著我加快了腳步,就朝著歸云寨的外邊撤離。
“棋叟,這些反你的寨民,你自己說說應(yīng)該如何處置是好?”
此時,我們已經(jīng)逃到了千米之外,可琴童的話還是伴隨著琴音清晰的傳入了我的耳中。
“殺,他們兩方勢力在寨中內(nèi)外生根已久,若不徹底清除,將來定為禍患!”
嚴守柯如此說道,聲音虛弱,卻充斥著一股不曾掩飾的殺意。
“唉,都是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這么大動殺伐恐怕也只有你棋叟才干的出來?!?p> 書狂聲音憐憫,可出手卻干凈利落,每一筆在畫卷上落下,都有數(shù)人殞命。
在琴書畫三佬的聯(lián)手下,來自嚴天成嚴世寬二人的殘余勢力,不過片刻工夫便殺戮殆盡,以至于四周地面隨處都是人的殘肢斷臂,血流漂杵。
至此,嚴世寬大勢已去,哪怕是我都選擇了狼狽逃離,而他更是如此。
就在琴書畫三人到來的同時,本還盛氣凌人的他立即選擇了抱頭鼠竄 ,而三人的目光掠過了我們,最終停在了他的身上。
“培養(yǎng)了七十年的繼承人,卻被逼得不得不反,真是蒼天無眼吶!”
“說到底還是棋叟不厚道,想立孫為長就早說嘛,干嘛讓人白等了七十年,簡直就是膈應(yīng)人。”
“就是,現(xiàn)在居然還要卸磨殺驢,就連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p> 琴書畫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抱不平的話語中卻透露出一股實質(zhì)化的殺意。
錚!錚!
琴童撥動琴弦,琴音四起,一根根細不可覺的鐵弦從古箏上紛飛而出,化作一道銀色的流光直襲于嚴世寬。
和我們一樣的,此時嚴世寬也正朝著村口的方向迅速逃來,距離我們不過百米,蒼白的臉上滿是恐懼。
可是,就在他逃到我們近前即將擦身而過時,那一根根鐵弦卻迅速掠來,從他的身上迅速穿過,撩起一道道血光。
嚴世寬當即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在了地面,身體也因為慣性朝前滑出了三五米。
可他的兩條腿卻留在了原地,竟被鐵弦切成了三五截散落于地面。
啊?。?p>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從嚴世寬的口中響徹而起,他看了看自己齊根斷掉的雙腿,整張臉因為痛苦而極度扭曲了起來。
“唉,琴童你也真是的,殺人就殺人嘛,干嘛要砍了人家的腿故意折磨人呢,太殘忍了你!”
書狂發(fā)出一陣不忍,一道筆鋒在畫卷上隨手而落,一道黑色的劃痕當即從遠處朝著嚴世寬碾了過來。
這一刻,嚴世寬的瞳孔頓時緊縮,“不,不……不要殺了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不!……”
滋啦啦!
一陣血肉攪碎聲響徹而起,隨著筆鋒劃過,嚴世寬整個人猶如被火車壓過一般,在滿地肉泥中慘死而去。
“塵歸塵土歸土,這輩子生在歸云寨是你運氣不好,下輩子長點心眼,可別再遇上嚴守柯這種不仗義的族長了?!?p> 畫癡神神叨叨著,又將一碟黃色顏料潑在了畫卷之上。
漫天的塵埃立即飛揚而起,朝著已化作肉泥的嚴世寬飄了過來,隨著不斷的聚沙成堆,逐漸堆砌成了一座黃土墳。
嚴世寬死了,來自他們的人馬,也在琴書畫三佬的談笑中全軍覆沒。
而現(xiàn)在,與嚴守柯為敵的三方勢力已被除去其二,最后僅存的一方便是我了。
眼下塵埃落定,隨著琴書畫三佬的到來,原本陷入絕地的嚴守柯死灰復(fù)燃,局勢也發(fā)生翻天扭轉(zhuǎn)。
畫癡收起了畫卷,原本的黃沙荒漠消失不見,四周重新回歸了歸云寨原本的樣子。
在眾人的攙扶下,嚴守柯朝前走了一步,朝著正逃跑的我看了過來。
可眼看著我們就要逃出寨子,嚴守柯卻并沒有追來,反而和琴書畫三佬一道看著我們所在的方向,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