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活舍利
只見慧德高僧的大半邊脖子已經(jīng)被砍斷了,那把柴刀還深深嵌在他的頸椎骨中。
透過他脖子上的傷口,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斷裂的喉管,大量的鮮血如泉水一般從他的大動脈中噴薄而出。
而在他的胸口之上,更是挨了不下五刀,每一道都撕開了肋骨,深及臟腑,大量的血沫隨之不斷從他胸口的裂口中擁擠出來。
察覺到慧德高僧傷勢之嚴重,我不覺深深皺起眉頭,不曾想無頭僧的出手竟是如此兇殘血腥。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從慧德高僧身上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生氣。
他還沒有死,哪怕在受到如此之多的致命傷后,依舊一息尚存。
見此,我不敢遲疑,當(dāng)即催動了木行術(shù)。
一時間,周圍殘存的樹木開始逐漸枯萎,一絲絲的生命力量紛紛從中剝離,涌入了慧德高僧幾乎如一灘碎肉的身體中。
可是,我的道行實在有限,來自我的木行術(shù)也只能讓慧德高僧勉強止血,卻并不能讓他起死回生。
為此戴明軒也走了上來,也和我一樣催動了木行術(shù),在源源不斷的生命之力浸潤下,他那一道道恐怖的傷口終于緩緩愈合結(jié)痂,卻也已昏迷不醒。
看著慧德高僧此番模樣,我們暫時也顧不得去追殺無頭僧,當(dāng)即手忙腳亂把他抬進了屋子里。
在我們二人的共同治愈下,慧德高僧表面上的傷勢已經(jīng)愈合,可他的三魂七魄卻也遭受了重創(chuàng),仿佛隨時都要破滅。
而他先前還沒來得及完全凈化干凈的陰氣,此時再度在他的身上生起,以至于讓他的身上再度生出一塊塊尸斑,在那生出血痂的傷口上,也開始泛起層層尸水與潰膿。
“重傷至此依然僥幸撿回了一條命,看來慧德當(dāng)真有佛祖庇佑吶!”
查看了一番慧德高僧的傷勢后,慧難長嘆了一口氣,一塊塊的腐肉不斷從他身上落下,看上去瘆人而又悲戚。
“慧難大師,慧德高僧的靈魂受到了重創(chuàng),您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快速復(fù)原醒來嗎?”
我朝慧難問道,畢竟我們?nèi)硕际堑篱T年輕一代,道行雖然不錯但也比不過他們這些真正的高人。
“修魂補魄,這可是逆天而行之舉,我可不像你背后的高人一樣有著這番本事?!?p> 慧難搖搖頭,卻是一眼看出我靈魂深處的門道,他嘆氣說道,“至于慧德的魂魄何時能修復(fù),他何時才能醒來,恐怕還得看他自己的意志了,我們這些外人是幫不得他的?!?p> 聽了這話,我的心里不禁一陣著急,我朝著重傷昏迷的慧德看了一眼,也不知他何時才能醒來。
“那個老……老和尚,剛才你對付你師父時,用的是什么法寶?”
這時,王泉走了上來,朝慧難問道。
“那是我?guī)熥鸬幕钌崂彩撬谋久铩?p> 慧難的臉上露出一絲悲色,卻是如是說道。
所謂舍利,同時是得道高僧圓寂之后,由畢生佛力所化之物,供奉于寺廟之中可庇佑一方安寧,鬼禍難生。
可許多佛門中人,因為各種原因無法直接修行佛法,有的是因為慧根太淺,有的因為塵念太深,有的則因為惡念太重,所以必須借用一件佛家之物才能踏入佛門。
而這樣一件佛家之物,則被稱之為活舍利。
活舍利中,蘊含著佛門人的畢生修為,活舍利在則佛存,活舍利毀則佛滅,因此又被視為佛門人的本命之物。
凡念的活舍利,便是那顆菩提子。
慧難告訴我們,當(dāng)年凡念離開寺中時,曾將這枚活舍利交予了他,只為在他離去之后,能讓活舍利依舊庇護臥禪寺一方太平。
可慧難怎么也沒想到,原本德高望重佛法高深的凡念,卻在二十年前突然從佛門墮入鬼道成了養(yǎng)尸人,甚至還以寺中諸多弟子為代價,向鬼道納出投名狀。
正因為如此,剛才慧難才會將這活舍利摧毀,也因此毀了他的佛道根基,讓他淪為了廢人。
也就是說,凡念并不是被我們這五人所打敗的,而是敗于他自身。
聽了這話,我的心里豁然開朗。
先前念冰步入懸河寺時,凡塵住持也曾給了她一枚菩提子,如果沒有猜錯,那枚菩提子就是念冰的活舍利。
而此時,我也有一枚活舍利,那便是由慧德高僧轉(zhuǎn)贈的那枚玉佛墜飾,而它的原主人,則是與我恩怨深種的妻子茹若初。
只可惜這一路匆忙,我并未對這活舍利有過多研究,待到此處事兒平定后,我也該把那玉佛好好鉆研一番才行。
至此,我也不曾再想太多,當(dāng)即把心思拉回到了現(xiàn)在。
“慧難大師,既然您說凡念已成廢人,那么還請您在此照看好慧德高僧,我們?nèi)诉@便去那養(yǎng)尸地追殺凡念,以免夜長夢多?!?p> 我當(dāng)即朝慧難說道,畢竟眼下凡念重傷,他唯一能去的藏身之地,也就只有那養(yǎng)尸地之中了。
可慧難沒有說話,一旁的戴明軒卻搖了搖頭,“此事不可!”
戴明軒說道,“這凡念能用二十年的時間經(jīng)營出一片養(yǎng)尸地,前后更不知有多少前來的道門高人死在了他的手中,其中兇險恐怕不是我們?nèi)怂茌p易抗衡的。如若真要前往,還需萬無一失才行?!?p> 聽了這話,我的心里立即被潑了一盆涼水。
他所說的萬無一失,自然是指的要等慧德高僧醒來。
是啊,凡念雖然落敗,但并不是敗于我們之手,而我們四人哪怕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只因我們背后的勢力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貿(mào)然痛下殺手,才讓我們僥幸得生。
而那養(yǎng)尸地我們至今依然一無所知,其中有何玄機兇險更是未知,貿(mào)然前去確屬下策。
評估了其中利害關(guān)系后,我的心里雖有不甘,但也只能無奈作罷。
看來在接下來的這些天里,我們能做的恐怕就只有等著慧德高僧醒來,等著他傷勢痊愈了。
帶著這種想法,我有些遲疑地看向了慧難,“慧難大師,如果這次我們前去養(yǎng)尸地,您是否愿意助我們一臂之力?”
對于我的這一請求,慧難的臉上露出一絲難色,可還是點了點頭。
“這些年來,佛陀山中陰氣縱橫,而我也被侵得淪為鬼道,瘋瘋癲癲了二十年,直到現(xiàn)在才得一分清醒。我本以為是自己佛心不誠,不想是師尊興禍,他若尚在,養(yǎng)尸地若不除,臥禪寺一日不得安寧,而我愿意與你們一同前去?!?p> 慧難說道,“更何況,我自幼便相隨尊師身邊,他的一些東西……我還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