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兵刃相向
齊釧生產(chǎn)之后,宮中戒備森嚴,女嬰找不到機會送出宮去,所以給齊釧接生的那穩(wěn)婆便在第二天將孩子直接扔到了枯井之中,誰知這女嬰還會被人撈上來。
齊釧是在夜里偷偷生產(chǎn),生產(chǎn)時不敢大叫,生產(chǎn)之后虧了氣血也不敢叫太醫(yī),一直等到兩個孩子互換結(jié)束,皇上也看過之后,才敢叫來太醫(yī),終歸是傷了身子。
現(xiàn)在聽到自己惦記了這么多天的女兒已經(jīng)死了時,若非旁邊有宮人攙著她,她這會兒已經(jīng)暈過去了。
齊釧下意識地看向齊鶴年,被齊鶴年眼中的警告狠狠震懾了一下,顫著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哪……哪來的什么女兒?!?p> 齊鶴年也怒瞪著齊歡,道:“皇上,您莫要被皇后娘娘的胡言亂語給蒙騙了!慧嬪為皇上誕下皇子,慧嬪既升不了位份,那第一個皇子也該交由主妃之位以上的后宮娘娘撫養(yǎng),華凌宮還未進主妃,皇后娘娘又是小皇子的姨母,過繼到皇后娘娘膝下,封為皇儲,定我鄴朝江山,千秋萬代!”
齊鶴年的野心不再掩飾,渾濁的眼貪婪地看著李懷安,不,應該說看的是李懷安坐下的那把龍椅。
皇帝又如何,能左右皇帝的人才是站在制高點上的人上人。
齊鶴年擲地有聲,帶著與他同站一隊的黨羽逼著李懷安封儲:“還望皇上封儲,定我鄴朝江山,千秋萬代!”
齊歡將小皇子抱在懷里,睫羽微斂著神色,她看了一眼龍椅上臉色泛白的李懷安,站了出來,眸光如刃,高聲道:“要封皇儲,那必須是皇室的血脈,這個孩子并非皇室龍子,那枉死在水井中的女嬰才是慧嬪所生!常威將軍指使慧嬪,偷換皇室血脈,又勾結(jié)黨羽,逆徒謀反,其罪當誅!”
齊歡的聲音仿佛字字泣血,回蕩在含元殿中,李懷安看著齊歡的背影有些怔愣,他方才都心生膽怯,但齊歡卻敢站在他前面,去與那么多人對峙。
齊歡其實沒有人證,給齊釧接生的那兩個穩(wěn)婆她才叫人抓住,她們便直接咬舌自盡了。
大宮女巧玉帶了兩個小太監(jiān)回來,兩個小太監(jiān)搬了一個木箱過來,腐爛的臭味從木箱中傳出,齊釧似乎感應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箱子。
“皇后娘娘,女嬰的尸體已經(jīng)打撈上來,是否需要打開確認?!鼻捎駟柕?。
齊歡抱著小皇子,轉(zhuǎn)頭看向齊釧,道:“送去慧嬪面前,問她要不要打開認一認,那是不是她生下的女兒?!?p> 懷里熟睡的小皇子終于被吵醒,皺起五官,大聲啼哭了起來。
嬰兒的啼哭聲傳到齊釧耳中,齊釧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她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女兒在冰冷的井下大哭。
她還那么小,才剛出生……
緊繃了一個月的情緒忽地就像抽開的閘口,眼淚傾瀉而出,齊釧癱倒在地上,嗚咽地道:“我的……我的孩子……我的女兒……爹,你不是說了,會讓人好好照顧她嗎,為什么她會被丟在井里,她才剛出生,她還那么小……”
齊鶴年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齊釧高聲尖叫,她是沒有齊歡聰明,她也知道自己在齊家唯一受重視的資本是可以入宮,可以為皇上誕下龍子,她其實很早就明白的,但是她從未想過齊鶴年會心狠地連她懷胎十月的孩子都沒放過。
就因為生下的是女兒,所以就該死嗎?
那是她辛辛苦苦,期盼了十個月的孩子,那是她在夜里忍著痛生下的孩子!
齊釧的哭聲撕心裂肺,帶著無盡的絕望和痛苦,在場所有女人都為之不忍。
而齊鶴年還在嘴硬,他必須要讓所有人都相信那男嬰是真正的皇子,是正統(tǒng)的皇室,否則將來人心動搖,必會將他現(xiàn)在的心血毀于一旦。
“慧嬪娘娘生產(chǎn)之后,神志經(jīng)常模糊不清,方才不過是胡話,皇上何必相信!”
李懷安目眥盡裂,將桌上的九龍杯直接摔了下去,怒道:“齊鶴年,你還想將朕當成傻子嗎!”
齊鶴年眼中陰狠盡顯,道:“既然皇上不清醒,那臣為江山社稷考慮,便斗膽替皇上做下決定!今日還望皇上封儲,自動讓賢,由齊家監(jiān)國攝政,輔佐新帝長大成人!”
王僖尖利的聲音忽地高喊道:“護駕——”
殿內(nèi)的侍衛(wèi)從得了齊鶴年的暗號后,便紛紛圍了過來,手中的刀刃竟是指向了上位的李懷安和齊歡。
席間不少人嚇得慌亂尖叫,更有甚者躲在桌席下瑟瑟發(fā)抖,嘴中喊著護駕,但害怕地根本不敢出去。
李懷安死死地瞪著齊鶴年,“齊鶴年,你豈敢!”
“臣也是為了鄴朝的江山社稷?!饼R鶴年絲毫沒有愧疚之色,成王敗寇本就如此,“皇上和皇后娘娘想必也累了,請皇上和皇后娘娘回金玉殿吧?!?p> ……
白馬寺。
正坐在禪房前隨大師學習如何打磨檀木的李卿凝聽到咕咕的聲音,不禁抬頭看去,那是蕭府的信鴿。
信鴿從李卿凝頭頂飛過,李卿凝手中捏著刻刀,抿了抿唇角,她忽地起身對大師道:“大師,我有些胸悶,想去后山一個人走走。”
大師自然不會攔著,只是提醒道:“公主莫要走遠,天黑前務必下山,山上有不少猛獸?!?p> “好。”
李卿凝將還沒有打磨好的檀木也一起帶走,頭也不回地便進了后山。
早在察覺到宮中情況不對后,太極殿的人便直接放了信鴿傳信。阿洵收了密信后,立刻便稟報了蕭珩。
“主子,我們得盡快回宮了?!卑f道。
他們本以為齊鶴年會輕易得手,但誰又能想到李懷安竟然早就開始暗自謀劃,竟是將齊鶴年先引入局中,然后將計就計,一直藏到了今日才露出利爪。
這不像小皇帝會用的手段,皇后教的嗎?
蕭珩心生疑惑,但也不容他再多想,這次縱著李卿凝隨她一起出城,倒真是色令智昏了。
“去告訴公主,宮中有變,即刻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