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現(xiàn)在不要蹚渾水
方寧撞入那像漩渦一樣看不到底的墨眸，心跳漏了拍，一時間忘了反應(yīng)。
司玉衡望著怔忪的方寧，不知道為什么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
“寧寧?！彼@次沒有連名帶姓喊她，而是帶著顯而易見的親昵，“你怕我報復(fù)你嗎？”
聲音不大不小，輕輕落入方寧耳中，讓方寧回過神來。
司玉衡那張俊顏太有攻擊性和壓迫感，方寧不得不稍稍后傾身子，和司玉衡拉開距離。
她找回了自己心跳和聲音，說出的話卻有些干巴巴的：“你要怎么報復(fù)我？我又沒真的做過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我相信少東家你心胸寬闊，肯定不會跟我這種小孩一般見識的。”
“小孩？”司玉衡輕笑，盯著方寧看，“說這話的時候，你不虧心嗎？”
“我今年十二歲，難道不是小孩么？”方寧理直氣壯，“反正任何人都知道我是小孩，少東家，欺負小孩不好，你還是做個人吧，對小孩好一點?！?p> “我對你還不夠好？”司玉衡反問，眼神帶著一絲絲的危險。
方寧連忙道：“我沒有說你對我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少東家還有進步的空間，可以對我更好?！?p> “還真是個臉皮厚的家伙?！彼居窈庾绷松碜?，“你倒是有恃無恐，看來我平日給你太多縱容，讓你以為我也是個有肚量的人?！?p> “難道你小肚雞腸？”
“差不多吧?！?p> 司玉衡坦白承認。
“所以，不要做讓我不開心的事，否則將來我哪天想起來了，也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p> 方寧撇撇嘴。
“這樣的話，我會后悔認識你的?！?p> 還以為相互扶持、感人肺腑的故事，結(jié)果隨時可能會因為某人心情不好而演變成悲?。?p> “世上沒有后悔藥。”
老天爺給的緣分，是躲都躲不掉的。
不然為何隔著一個時空還能遇上呢？
“那我得給自己找一條后路才行，不能坐以待斃。”方寧瞥著司玉衡，“少東家，逼急的兔子也會咬人?！?p> “那我就拔掉兔子的牙齒?！?p> “你！”
“好了，不說這些。說正事，杜家發(fā)生命案，也從供應(yīng)內(nèi)務(wù)府絲綢的商戶名單上被剔除，他估計會懷疑到我頭上。這段時間，你外出的話，一定要跟我一起?！?p> “你不是說不知道你嗎？怎么還懷疑到你頭上？”
“他身邊也不全是酒囊飯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留住人了?！?p> “你是說他身邊的幕僚懷疑你？”
“嗯，畢竟我還有個當(dāng)指揮使的叔父。”
“我怎么覺得，隨著我們進入萬松書院，我的處境好像也變得危險起來？”
“很危險，隨時都有性命之危。他也分不出多少精力在你身上的，不過凡事都不能大意，多留個心眼沒錯。”
“那我爹娘他們呢？”
“不會動你爹娘的，事情鬧得太大對他沒什么好處。他在朝中又不是沒有對手，多的是人幫我們盯著他，只要他走錯一步，就會被人連血肉都撕下來?！?p> “唉?！?p> 方寧嘆了口氣。
雖說風(fēng)險和機遇互相伴隨，可這風(fēng)險還真不是一般的小。
倘若沒有司玉衡，她的處境應(yīng)該比現(xiàn)在更難。
畢竟就一個司錦川就是她目前翻不過去的大山。
方寧向來有自知之明，不會覺得自己是個穿越過來的特工就能日天日地，橫掃天下。
這不，直到今天為止，她都還在茍著發(fā)育。
暫且也只刷了同州城知府和學(xué)政的好感，外加季家。
目前萬松書院的山長夫子的好感度看上去還不錯，還得再接再厲。
“你不用擔(dān)心太多，等秋闈之后，他的注意力就再也不會落到你身上了。”司玉衡給了方寧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你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同州城的神醫(yī)了，你擁有很多無形的人脈。”
這個方寧自然是知道的。
她也想發(fā)展自己的勢力，但司玉衡盯著她，根本不給她機會。
不過有司玉衡過濾，如今她的朋友圈其實很高質(zhì)量。
那些人將來都一定是大有作為的，否則司玉衡怕是早早就讓她跟他們斷絕來往。
司玉衡這樣也不是不好，可方寧不太喜歡這種被安排的路。
好像每一步都被司玉衡算好，而她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好。
不知不覺中，兩人的牽絆越來越深。
將來司玉衡要是翻車，她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司玉衡眉心微蹙：“那些事也能讓你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方寧回神，連忙否認，“不是，我只是在想，要是我今年也跟你一起下場秋闈怎樣？”
“你今年下場？你確定？”司玉衡眉頭擰得更緊了，“方寧，你考過秀才，應(yīng)該知道科舉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當(dāng)真這么托大？”
方寧道：“我過目不忘，該看的書早已滾瓜爛熟，做策論我也不差，試試又怎么啦？萬一我真的高中呢？”
“我勸你現(xiàn)在不要蹚渾水，京城可不是同州城定和城，并沒有你以為的那么風(fēng)平浪靜。你一個不小心，就被卷入那些斗爭的漩渦，死無全尸?！?p> “你小看我?！?p> “不是我小看你，而是我了解那都是些什么人，三年后再去對你有益無害。乖，聽話?！?p> 司玉衡伸手摸摸方寧的頭，這動作說不出的寵溺和曖昧。
可惜方寧想著事，沒有任何感覺。
司玉衡察覺了，若無其事收回手，心里涌上了淡淡的失落。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方寧的心思真的是……越來越說不清。
還好，日夜相對的時光沒多少了，秋闈之后，就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那些事。
“行吧，我就聽你的。”
“順便將陸知夏指（調(diào)）點（教）成才。”
“你要把陸知夏變成對付陸家的劍？”
“根基已經(jīng)腐爛的世家，是該好好清理了?！?p> 司玉衡淡淡一笑。
那笑容里，充滿了嘲弄。
方寧隱隱能猜到司玉衡的計劃。
大概是要讓陸丞相給陸知夏讓位。
不過，陸知夏真的能成長成司玉衡需要的那種人才？
方寧對此表示懷疑。
畢竟她也算了解陸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