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那兩個就是之前襲擊燕王的刺客?!本拌ぶ噶酥付悴卦谌巳褐械纳碛?,請示張道悉是否需要出手捕捉。
張道悉搖了搖頭,這里人數(shù)太多,如果刺客挾持人質的話不好收場。
反正人在這里逃不出手掌心,所以他并不著急,而是給景瑜介紹起來一些規(guī)矩:
“以前如果要去拜山門的話,禮節(jié)方面講求握手禮。
所謂握手禮,指的是出手不離三,開口不離三。
中指便是三,需要擺在訪客脈搏上面。
因為脈搏就是訪客的血脈,客人來拜山門,主人搭手貼脈搏,代表著血脈長存?!?p> 張道悉說到這里,遺憾地搖了搖頭,語氣唏噓:“隨著時代更迭,拜山門的規(guī)矩已經(jīng)被丟棄。
豎著的規(guī)矩可以模糊淡忘,但橫著的人心卻絕對不能被改變?!?p> 景瑜點了點頭,當年他老爹找人搭手的時候,就談及過‘拜山門’的規(guī)矩。
想到這里,他開口詢問道:“師父,我們需要拜山門嗎?”
“我們不用,這座山本來就是我們的。”
景瑜無語地看著張道悉,自家地盤還說這么多,合著是擱這兒炫耀呢。
不過這也給了他一個提示,當即高聲演繹起來。
“師父,老一輩的規(guī)矩都被拋棄了,你看這群人哪個像拜山門的,更像是過來尋歡作樂的無知之輩?!?p> 景瑜準備利用言語把這群人引過來或者把刺客嚇走,以此創(chuàng)造單獨的捕捉環(huán)境。
張道悉瞬間明白了景瑜的想法,裝模作樣的給了他一個暴栗,隨后才說道:“以后你去別的山門,可別像他們一樣不懂禮貌,否則吃了虧別來找我?!?p> 兩人都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嬉戲作樂的才子佳人頓時將目光投了過來,混在人群中的兩個身影借此機會,悄悄朝著山上走去。
景瑜知道計策已經(jīng)成功,順勢就要上前捉捕。
“兩位,這就是你們不對了,小生和朋友在此吟詩作對,怎么就不遵禮數(shù)了?”
一位頭戴軟腳幞頭,身穿藍色長袍的書生攔住景瑜,皺著眉頭望向他,言語生冷,態(tài)度強硬。
景瑜望了一眼書生,這人雖然額頭上面有些許汗珠,但整體形象還算整潔,他和張道悉是為了保證這群人不被挾持才出言挑釁,既然效果達成了被嘲諷幾句也沒放在心上,當即準備再次攀登石梯。
張道悉背著手跟在景瑜身后同樣沒說話,兩人一前一后的越過書生朝上面追去。
書生見狀,覺得是自己的口才贏得了勝利,當即搖頭晃腦的說道:“無知兩人,爬山鍛煉,當真可悲可悲?!?p> 景瑜心頭閃過怒火,原本是為了他們著想,書生看不出來也就算了還敢出言嘲諷,真以為他們不會還擊嗎?
書生的同伴發(fā)現(xiàn)景瑜他們不做聲,頓時笑作一團,言語中盡是侮辱詞匯。
“師父,需要管管他們嗎?”景瑜皺著眉,他可不想慣著這幫人。
“如果你能在言語上讓他們信服,可以過去試試?!睆埖老な疽饩拌ね峡?,兩道攀爬階梯的身影已經(jīng)快要消失在眼前。
“交給我,妥妥的?!本拌づ牧伺男馗?,扭頭對著書生說道:“愚昧書生,賣弄詞藻,實在可笑可笑?!?p> 書生聽完言語,臉龐脹得通紅,正欲再次出言,景瑜三步并做兩步來到他的面前,面帶譏諷的說道:“你這對聯(lián)看樣子也不怎么樣,敢不敢接我一句?”
“荒村野夫竟然班門弄斧,小生又有何不敢?!睍甙恋匕涯X袋一扭,手掌帶過長袍下擺,示意景瑜盡管放馬過來。
“宋公子別怕,有我們給你撐腰。”
“宋兄,你要是贏了他,我就答應晚上到你家去。”
后方的同伴紛紛鼓勵書生,更有女子抒發(fā)豪言。
宋姓書生頓時挺了挺胸膛,滿臉自信的看著景瑜,仿佛無論他出什么樣的對聯(lián),自己都胸有成竹。
景瑜可沒跟他廢話,直接開口:“院滿春暉春滿院?!?p> 這個上聯(lián)看似平平無奇,但正讀反讀都是同一個意思,下聯(lián)不僅要語句通順還要按此排列,難度不可謂不大。
宋書生也是明白里面的含義,腳步連連后退,瞠目結舌地看著景瑜,手指懸在空中半晌都放不下來。
“你……你,這……”
宋書生面露尷尬支支吾吾,后方男女同樣低頭苦思冥想,不知應該如何應對。
“年輕人,好好想想吧,別因為喝了幾滴墨水就能滿腹文采?!本拌っ媛锻葱?,安慰似地拍了拍宋書生的肩膀,隨后嘆息搖頭,轉身追上張道悉。
只留下宋書生一干人等在哪里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對聯(lián)不錯,哪抄的?”張道悉看向景瑜,絲毫不相信自己的徒弟可以說出這樣的上聯(lián)。
“師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好歹也是正經(jīng)大……學院走出來的,文采水平可是非常高的?!?p> 景瑜差點嘴瓢說出自己是大學畢業(yè)生,幸虧及時改正過來。
湊巧地是張道悉的注意力也沒在這上面,反而詢問道:“文采很高?有多高???”
“三四層樓那么高啦?!?p> 景瑜伸手比劃起來,甚至還踮了踮腳。他本來就有一米八五,這一踮腳連張道悉都要抬起頭。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能耐?!睆埖老ぐ丫拌さ母觳泊蛳聛?,揚了揚下巴,“你那個對聯(lián)下句是什么?”
“門盈喜氣喜盈門?!本拌す恍φf出下聯(lián),聽得張道悉眼睛發(fā)亮。
“妙啊?!睆埖老げ唤潎@,口中默念幾遍愈發(fā)喜歡。
“師父,其實我還有一句?!本拌で倪溥涞恼f道,隨后也不顧張道悉的表情,快速攀登石梯,追著兩道身影而去。
“等我成功晉升啦,再告訴師父哈。”
張道悉笑罵一聲,背著手慢慢攀登峴山,遠遠地吊在景瑜后面。
經(jīng)過這一耽誤,之前刺殺燕王的兩名刺客已經(jīng)快要登上山頂,景瑜再后面緊追不舍,硬生生把他們逼到絕境。
“兩個兔崽子跑的倒挺快?!本拌ず舫鲆豢跉?,歪過頭躲過刺客的砍擊,抬腿踩在刀刃上試圖把刀奪過來。
“我們與閣下無冤無仇,為何要追我們?”年長一點的男子沉聲問道,腳步逐漸靠近,不斷尋找著景瑜的破綻。
“因為我要急支糖漿?!本拌ひ贿吅托∝溸^招,一邊回應,他可沒留任何機會,手指彈在小販手腕上面,長刀順勢掉落。
“你們倆運氣可真不好,為什么三番兩次被我遇見?!本拌び媚_尖把刀柄挑起來,拿在手里甩著刀花,順勢扯開距離不讓兩人有機可乘。
他已經(jīng)認出來年輕一點的是之前的小販,雖然換了一身青色勁裝,但容貌沒有絲毫變化。
年長些的男子應該就是在梨園唱戲的老生,沒了臉譜的遮擋整個人顯得較為普通,可聲音卻沒有任何改變。
張道悉已經(jīng)登上山頂,望著對峙的三人,手掌對準老生和小販,緩緩虛握,剎那間兩人僵直不動,竟然被禁錮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