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者,人死而尸變也。枯骨尚全,無魂無魄,謂之為僵。
僵修千年,擅法術(shù),易飛行,體魄不壞,故名為飛。
紅月當(dāng)下,僵起而飛,似猛虎撲食。惡猇攔路,嘯聲震古街,兩獸相爭,必有一亡。
嘭!
拳頭打在飛僵喉嚨,黑黃獠牙徑直而下,勢要將血肉骨骼刺個對穿,齒尖青翠如玉,尸毒率先而至。
景瑜側(cè)身收手,躲過獠牙的同時雙手側(cè)切飛僵脖頸,背后虎相舉劍陰影做出相同動作。
悶聲再響,飛僵倒退數(shù)步,頸部腐肉糜爛,硬生生凹進去一截。
女子見狀,手中尖刀速度猛增,每一擊都落在飛僵腳踝中央的白點之上,最后一下直接將其皮膚破開。
飛僵疼痛難忍下嘶吼數(shù)聲,周遭突兀出現(xiàn)的細(xì)線立馬捆綁住他的四肢,將其以‘十’字狀進行束縛。
無數(shù)白紙翻涌沸騰,如黏膠般死死貼在飛僵身上,紙面上方閃爍火焰狀符號,一明一暗間,一人抬手捂嘴,作咳嗽狀。
此人除了鐘衛(wèi)還能是誰。
只見他的面部如蛤蟆般鼓氣膨脹,撒開手后口中噴灑出灼熱火球直接點燃白紙。
轟!
劇烈的爆炸聲從飛僵身上傳來,烈火直接它埋沒。
線斷,紙碎,火焰不息。
景瑜等人紛紛后退,唯有女子依舊立于飛僵身側(cè),手中那把尖刀已經(jīng)刺入其口中,正在里面來回攪拌。
下一刻,女子猛然蹬腿后撤,一股危險氣息在眾人心間彌漫。
被眾人合圍的飛僵渾身冒著火焰,腥臭難聞,雙臂前伸,口吐黑氣,腰間四個布袋在火光中掉在地上,破爛衣裳更是化作飛灰飄散。
風(fēng)不僅帶起了灰燼,更是將實質(zhì)般的黑色氣團吹向景瑜等人。
氣團來勢洶洶,質(zhì)地堅硬的青石板直接被腐蝕的坑坑洼洼,土地廟兩側(cè)對聯(lián)更是經(jīng)不住摧殘,牌匾碎裂,四分五裂的砸在地上。
“先躲開尸氣,我的開魂刀對這頭僵尸傷害有限!”女子捂住口鼻,將尖刀反握在手心,招呼著眾人撤開距離。
鐘衛(wèi)及兩名守夜人聽聞紛紛向外面撤退,卻看見景瑜帶起身旁微風(fēng),朝著飛僵沖了過去。
三人頓時詫異不已,他們清楚景瑜所使用的武功能讓飛僵受挫,但現(xiàn)在是沖過去的時候嗎?
說到底,景瑜也只是一個才入門的昭陽幼學(xué),這般莽撞只會讓他自己慘死在這里。
女子瞪圓的雙眼中閃過怒意,伸手想要去抓景瑜卻只扯下一塊衣角,眼睜睜看著青年沖進尸氣團。
飛僵見可恨之人向自己沖來,巨口大張,磅礴尸氣爭先恐后的從口中竄出,一時間竟如濃霧般遮擋起視線。
景瑜是自己想沖過去的嗎?
當(dāng)然不是。
從尸氣出現(xiàn)的那刻起,他就在往后退,可是背后的虎相舉劍陰影卻像是看到了八珍玉食般,控制著他的身體沖了過去。
景瑜自己也沒想到,壓箱底的虎相舉劍陰影竟然會在關(guān)鍵時刻做出這樣的動作。
面對洶涌而至的尸氣,額前印有‘王’字的吊睛虎頭出現(xiàn)在景瑜肩膀位置,大口一張將尸氣囫圇吞棗般吸入自己嘴里,隨著吸入程度逐漸加深,虎頭竟然開始愈發(fā)生動凝實。
濃霧般磅礴的尸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削減,到最后竟然稀薄如輕煙,完成這一切的虎頭似乎還不滿意,再次控制著景瑜的身體,一指點向飛僵眉心。
指如劍,點在眉心的瞬間至陽氣息蓬勃而出,飛僵由內(nèi)至外開始坍塌,頃刻間化作三滴金黃尸油落向地面。
虎頭粉舌一卷,尸油被他吞進口中,隨后滿意的鉆入景瑜身后消失不見。
在鐘衛(wèi)等人的眼中,卻不是這番景象。
他們所見畫面乃是景瑜奮不顧身沖了上去,猶入無人之境般破開磅礴尸氣,隨后一指點在飛僵眉心,后者直接化作灰燼。
重新獲得身體控制權(quán)的景瑜趁著飛僵還未燒干凈,趕忙彎腰用手觸摸掉落在一旁的布袋。
“你們城北找了個什么怪物。”女子愣愣地看著眼前一切,美目中充滿不可置信的色彩。
“我和他也是才見面,沒,沒想到如此……”鐘衛(wèi)話音未落,便看見懸掛在不遠(yuǎn)處的燈籠化作圖騰異獸,飛身撲向還在彎腰的景瑜。
叮——
尖刀從女子手中飛出,直接將異獸釘向青石板,異獸發(fā)出痛苦嚎叫,化作黑煙消散殆盡。
“媽的,老娘對付不了無魂無魄的僵尸,還殺不了你這個靈體?”女子雙目含煞,邁開長腿將尖刀從青石板上拔出。
直起身子的景瑜看得心驚,他這才明白過來‘開魂刀’是什么意思。
城南女子手中的尖刀可斬三魂七魄,對沒有實質(zhì)本體的詭怪傷害巨大,但是面對無魂無魄的僵尸卻是捉襟見肘。
這也證明了城南守夜司并不是實力低微,而是他們經(jīng)常面對沒有實質(zhì)本體的詭怪,所以攻擊偏向傾向于靈體打擊,而不是物理傷害。
萬幸結(jié)局是好的,土地廟里面的飛僵被消滅,景瑜也收集了故事。
不幸的是,由于飛僵散發(fā)了尸氣,將原本已經(jīng)被俘虜?shù)娜巳罕M數(shù)感染,此刻他們正躺在地上無助哀號,臉上更是出現(xiàn)極多尸斑。
景瑜來不及查看生平錄獎勵給他的東西,轉(zhuǎn)頭望向鐘衛(wèi)等人,詢問這些人應(yīng)該如何處理。
“還能怎么辦,全部殺了唄?!迸铀χ獾叮敛辉谝獾恼f道。
景瑜也知道這群人已經(jīng)被尸氣影響,輕則變成毫無意識的行尸走肉,重則在痛苦中死去,現(xiàn)在動手殺了他們,從而防止尸變是最為妥善的處理方法。
況且,這群人原本就壞事做盡,死亡對于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歸屬。
只是可惜了那幾個無辜之人。
“行了,別想了,我們守夜司會給無辜之人撫恤金的?!?p> 女子看出了景瑜所想,搖了搖刀尖,“老娘名叫黃云箏,城南守夜使,這是封青山和阿盧?!?p> 景瑜順著她的指尖看向另外兩個城南守夜司人員,名為封青山的男子拉動絲線結(jié)束人命的同時還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矮小的阿盧蹦蹦跳跳的來到景瑜身邊,仰著頭看著他,眼神中充滿崇拜。
“小哥,你剛才那招叫什么名字啊,看起來很帥的樣子,我回去研究研究把它加在我的紙人里面。”
“叫……一指神通?”景瑜握拳結(jié)束幼學(xué)狀態(tài),想不出名字的他開始信口胡謅。
啪!
“你這招式怎么叫這個破名字,老娘覺得應(yīng)該叫戳死你不償命。”黃云箏拍著景瑜肩膀,滿臉豪氣的哈哈大笑。
黃云箏手勁可不小,經(jīng)她這么一拍,差點沒把景瑜拍暈過去,可他也不知道如何應(yīng)答,只能訥訥說道:“您說了算?!?p> “看看,看看,人家都知道順著我的意思,哪像你們這兩個兔崽子,成天就知道氣我?!秉S云箏再次大笑,手掌接連拍在景瑜后背。
景瑜被拍的踉蹌往前,他終于知道飛僵腳踝上的白點是怎么來的了。
無他,只因女子力大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