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啟明直接連動都不敢動了。
方小芹的氣息直往鼻孔里鉆,她整個人都暖暖的,軟軟的,溫?zé)岬暮粑M繞在脖頸之間,讓他忍不住想要反手把人也抱住。
他強忍著。
沒一會,小床上已經(jīng)傳來兩個孩子勻稱的呼吸聲,這孩子的睡眠就是好,沒一會就睡得很沉了。
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從窗戶照進來淡淡的月光,能依稀看到懷里方小芹的模樣。
感覺到有光在她的睫毛上跳動,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
他的手指劃過方小芹的臉龐,她竟然輕聲嗯了一聲,那帶著尾音的甜糯女聲,如電光火石般砸在了心頭,頓時冒出火花來。
一股洪荒之力呼之欲出。
但是,方小芹哭著求自己放過她的淚臉再次在眼前出現(xiàn),再想起自己發(fā)瘋之后,方小芹好幾天都下不了床的痛苦。
他退縮了。
在這方面,江啟明的認(rèn)知完全出現(xiàn)了偏差。
他固執(zhí)的覺得,就是自己的問題,很嚴(yán)重的問題,不然為什么大江和郝梅從來沒有這樣過?
這一刻,他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他輕輕推開了懷里的方小芹,鉆出了被窩,還有20多天就要過年了,深夜里的氣溫很低,被冷風(fēng)一吹,他總算清醒了一些。
還好,方小芹睡著了,并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
江啟明輕手輕腳走出了房間,坐在屋檐下抽煙。
他的青春期是缺失的,在十七歲那年的時候父親便出了意外離開,而吳桂花也從未對那時候長得半大不大的兒子說起過太多這方面的知識。
在這個年代里,壓根就沒有關(guān)于兩性的教育,也沒有任何渠道能接收到關(guān)于這方面的知識,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揣測和摸索。
所以,江啟明在那次執(zhí)行任務(wù)受傷,醫(yī)生說出那樣的話之后,他也從未認(rèn)為自己正常過。
一直以來,自卑和彷徨,再加上豬隊友母親的自作聰明,讓他以為,所有的問題都在自己身上,他和別的人不一樣。
他甚至變得敏.感而多疑,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出不來,即使到了如今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他也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一般。
接連抽了十幾根煙,心情總算平復(fù)了一些。
而此刻的屋子內(nèi),方小芹壓根就是醒著的,她的心情也和江啟明一樣復(fù)雜。
當(dāng)他抱著自己在懷里的時候,她其實已經(jīng)感覺到了他的激動,可為什么這種感覺轉(zhuǎn)瞬即逝了呢?
透過窗戶,能看到江啟明坐在屋檐下抽煙的背影,那忽明忽暗的煙頭,似乎在告訴她,他心底的痛苦。
是力不從心的痛苦嗎?
可能傳言是真的,那么當(dāng)初吳桂花那么做,也是不得已的辦法了。
這一刻的方小芹,并未想過今后漫長幾十年的生活到底該怎么過,而是對這個男人有著深深的心疼。
是的,她心疼這個男人,她可以接受他的任何,只要是他就好,在他身邊就好。
可他呢?他內(nèi)心的痛苦,到底怎么才能化解?這關(guān)乎著一個男人的尊嚴(yán)和底氣。
她決定,今后再也不去試探他了,不想去戳他的傷疤,讓他痛苦。
就這樣過不也挺好的嗎。
有他,有三個孩子,足夠了。
這不就是自己上輩子渴求又無法擁有的幸福嗎。
方小芹輕輕從床上下來,然后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