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此為情癡
楚明夷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然道，“我很想知道，葉掌門和許紅裳是不是真的和你有一個孩子，若是你今天告訴我，我也絕不會對別人說，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我也相信葉掌門的為人。”
葉修緣已經(jīng)緩緩擦去了淚水，抬眼看了看窗外，悵然道，“沒有，她瘋了，今天再看到她，我才知道她瘋了，這一切都是她臆想出來的?！?p> 楚明夷眼中露出驚疑，看著葉修緣，“估計(jì)這又是一個愛而不得的故事?！?p> 葉修緣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長嘆一口氣，“四十多年前，我還在杏花村教書，是一個私塾先生，而許紅裳是我的學(xué)生，她是最聰明的一個，我自然也會特別注意到她?！?p> 楚明夷眼珠轉(zhuǎn)動了幾下，定定看著葉修緣，沒有說話。
“我沒想到的是，她把我這種特別的關(guān)心，當(dāng)成了愛情，她在少女情竇初開的年紀(jì)，開始對我產(chǎn)生了情愫，我如果說我那個時候長得很帥，你是不是會說我厚顏無恥？”
葉修緣忽然轉(zhuǎn)頭看著楚明夷，認(rèn)真道。
“不會，有一說一，葉掌門你，即便是現(xiàn)在，也很帥，當(dāng)年肯定非常帥，這是實(shí)話?！?p> 楚明夷定定看著他，極為認(rèn)真道。
“許紅裳自從第一給我寫過情書以后，我就將她單獨(dú)叫出來，教育了她一番，我們本就是師生，再說年紀(jì)差了二十幾歲，怎么可能？”
葉修緣眉頭皺起，臉上現(xiàn)出一種痛苦的表情。
“那時她多大？”
楚明夷面色平靜，忽然道。
“算起來，她那個時候應(yīng)該是十六歲?！?p> 葉修緣眼中一陣思慮，像是開始努力回憶。
“我想知道，你那次教育她以后，他有終止對你的情愫嗎？”
楚明夷眼中露出疑惑，看向葉修緣。
“沒有，要是這樣就好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開始瘋狂地追求我，一有機(jī)會，就想單獨(dú)和我說話，我總是避開她，后來她像瘋了一樣，怎么說都不聽，我甚至大聲訓(xùn)斥她，后來我見她日漸憔悴，無心念書，終于決定一走了之，然后開始踏上求道之途?！?p> 葉修緣此時忽然感慨萬分，說道。
“葉掌門，其實(shí)，你承認(rèn)嗎？這么多年，你一直沒能忘了她?！?p> 楚明夷忽然看向葉修緣，表情極為認(rèn)真道。
“就算是，就算是又怎樣，我們年齡相差這么多，而且是師生關(guān)系，倘若在一起，豈不要被人說死！”
葉修緣眼波微動，表情竟然有些激動。
“嗨，我覺得沒什么，真愛從來都是無價的，古時很多人，就抹不開世俗觀念，造成了很多悲劇，咱們松風(fēng)觀，好像從來沒有不準(zhǔn)婚娶這一說吧，譚道長和吳道長，不是都有妻室嗎？”
楚明夷微微一嘆，面露笑容，極為淡定道。
“我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會瘋，原以為她終究會忘記我，會找個好人家嫁了?！?p> 葉修緣看著楚明夷，眼中竟然泛出淚光。
“難道說，你不是嗎？你離開杏花村，來到松風(fēng)觀，一生未娶，難道不是心中有她？”
楚明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神態(tài)極為輕松。
葉修緣看著楚明夷，對視了一會兒，轉(zhuǎn)過頭去，沒有說話。
楚明夷此時悄然掐出指訣，用‘相’術(shù)透視了葉修緣的腦子，他看到葉修緣那個時候一個人坐在河邊，安靜地吹著笛子，而許紅裳就站在遠(yuǎn)處看著他。
他回頭看見許紅裳，想要轉(zhuǎn)身就走，卻被許紅裳沖過來，攔在他的面前。
許紅裳的表情帶著堅(jiān)定，一雙大眼睛看著他，“葉修緣，你為什么不敢看我，你喜歡我，我知道。”
葉修緣望著他，皺起眉頭，辯解道，“我才沒有，我說過我們之間不可能的！”
許紅裳眼波閃動，依舊看著他，“什么不可能，到底是哪種不可能，是我不喜歡你，還是你不喜歡我，你為何那么在意世人的看法！”
葉修緣長嘆一口氣，望著她，“我還有事，不想和你說這些了，我得走了?！?p>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葉修緣就背上了行囊，離開了那開滿杏花的山村。
許紅裳站在高崖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他穿著一襲紅衣，眼中露出絕望神情，淚水從眼中奔流而下。
葉修緣本以為，離開這里，就能忘掉這里的一切。
他本以為，許紅裳最終會忘了他，而自己也會忘了許紅裳。
可他欺騙不了自己，這么多年，他從未對任何女人產(chǎn)生過感情，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獨(dú)自坐在院內(nèi)的石桌邊，看著天空上的一輪明月，無限神傷。
他以為的是，這種愛情，要被人戳穿脊梁骨，他以為的是，人總會忘掉從前，有一個新的開始。
可再次看到許紅裳的時候，她竟然已是瘋瘋癲癲，整整想了他二十三年。
“其實(shí)真沒什么大不了的，她那個時候十六歲，在我們?nèi)A國婚嫁年齡就是十六歲，她敢這樣追你，他父母也一定不會反對，說實(shí)話，就算反對又怎么樣，大不了私奔咯?！?p> 楚明夷收了指訣，神態(tài)竟是極為輕松。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世上的人，哪怕大個十歲，都會被人議論死?！?p> 葉修緣看著楚明夷，皺著眉頭，說道。
“未必吧，我老婆小我十五歲，誰敢說我，說又怎么樣呢，哈哈，我不在乎！”
卻聽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葉修緣忽然轉(zhuǎn)頭望去，見說話的人，正是譚道長，而他的身旁還跟著吳道長。
“你太封建了，葉掌門，我真不想說你，為什么要活在別人的眼光中呢，那許紅裳我看出來了，居然還有人，思念一個人幾十年，簡直情癡?！?p> 吳道長也是一臉笑容，看著葉掌門。
“就是啊，是有人說，無非是少數(shù)淺薄愚昧之人，重要嗎，一點(diǎn)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喜歡她，我早看出來了！”
譚掌門滿臉笑容，對葉掌門說道。
“我才不喜歡她，我才沒有?！?p> 葉修緣低下頭去，仍然在那辯解。
楚明夷已然通過指訣，看出葉掌門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
真實(shí)的想法就是，他也從未斷絕掉這塵緣，一直對許紅裳心心念念，不過礙于世俗，不肯接受她。
“葉修緣，出來，到底娶不娶我！”
忽聽門外一聲高喊，分明是許紅裳的聲音。
葉修緣聽到這聲音，竟然瞪大雙眼，抬頭望向窗外，然而他終于發(fā)覺，自己這個動作，被楚明夷他們看出來，慌忙又低下頭去，表情有些尷尬。
楚明夷他們幾個，此時全都跑到門外去，就見許紅裳站在門外，一直望著葉修緣的窗欞。
楚明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覺得這個女人，實(shí)在是有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帥，老娘十六歲就迷上你那張臉，為你等了二十三年，你還是不要我，你再不出來，我就將你的道觀移為平地！”
許紅裳一直看著葉修緣的窗戶，高聲說道。
“又來？”
譚道長忽地一驚，居然又是把道觀移為平地這一出。
吳道長看向譚道長，面上露出燦爛笑容。
這許紅裳，也徹底把面前的三人搞服了，居然敢這么大聲地表達(dá)感情，完全不顧他人的看法。
葉修緣這個時候，也終于從門中緩緩出來，他看著許紅裳，兩道劍眉皺起。
那四目相對，仿佛瞬間天旋地轉(zhuǎn)，時光又倒回二十三年前。
“葉掌門，她都瘋了，想你想瘋了，真可憐，你若是不愛，就直接回絕她，斷了她的念想，若是愛，就接受她?！?p> 此時，遠(yuǎn)處走來一個靚麗的身影，那人正是林如酥，她掃一眼許紅裳，對葉修緣說道。
葉修緣面色微微變了變，望著許紅裳的眼睛。
許紅裳忽然開始哭起來，抬起袖子擦著眼淚，哽咽道，“我娘都說了，她很欣賞你，也說你能給我一個好歸宿，現(xiàn)在她都走了，你還是不要我，你真的就一點(diǎn)都看不上我嗎？”
葉修緣終于眼波閃動，眼中滑落一滴淚，他從石階上緩緩走下來，“你真是，非要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你難道不知道，我看你這般憔悴，我也很心疼。”
說話間，葉修緣就已經(jīng)走到了許紅裳的身邊，抬頭望向她發(fā)間，然后用手去拿他的發(fā)釵，喃喃道，“你這么愛美的一個人，出門發(fā)釵都戴歪了，你不是總夸我?guī)泦幔楷F(xiàn)在你終于贏了，我也懶那什么狗屁世俗，我答應(yīng)你，答應(yīng)你，還不行嗎？”
許紅裳聞言，立刻瞪大雙眼望著他，眼中露出笑意。
周圍的楚明夷，還有譚道長，吳道長，以及林如酥，眼中全都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