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再度擺到面前。
與剛剛的緊張感不同,已經(jīng)下定決心的兩個人此時放松得很,小酒一碗接著一碗倒進(jìn)了肚子里,兩個人的臉上閃爍著興奮的潮紅色。
已經(jīng)許久沒有開口的牽招終于忍不住了,沉聲問道:“為什么是我?”
“嗯?”袁熙瞥了他一眼,嘴角慢慢勾了起來,指了指牽招,又指了指高覽,接著指著自己道:“因為咱們?nèi)齻€都是一樣不甘于現(xiàn)狀的人。”
不得不說,袁熙一句話,便切中了牽招的要害。
自從投靠袁紹以來,牽招便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他的賞識,白白浪費幾年時光之后,牽招投到了袁潭的麾下,本以為袁潭會跟袁紹有所不能,誰料自己又是空耗數(shù)年時光。
本以為自己這一生就這么白白浪費掉,不想突然冒出一個袁熙來,簡單的一句話就讓自己酸了鼻子。
定了定神,牽招臉上露出一絲暢快的笑容,伸手把酒碗端了起來,沖著袁熙笑道:“牽招從軍十余載,今日終于得遇明主,這碗酒,我敬二公子?!?p> 說完,牽招將酒碗端到嘴邊一飲而盡。
把酒碗重重往地上一撇,牽招正色道:“有什么任務(wù)二公子只管吩咐,牽招萬死不辭?!?p> “哈哈,我等的就是牽司馬的這句話?!?p> 三個人在帳中一直商議很久,直到夜深人靜時,牽招跟高覽這才并肩而出,臉上的表情雖已疲憊,但雙眼中卻透出極度興奮之色,悄悄地回到各自帳篷休息下,靜候著第二天黎明的來臨。
東方剛剛魚肚泛白,牽招與高覽的士兵便被人喊了起來。
高覽的手下還好,畢竟早就知道自己又要去執(zhí)行巡邏任務(wù),可是牽招的手下對此卻是有些難以理解,自從調(diào)到官渡之后,做的都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今天這是怎么了,為何一大早就要準(zhǔn)備出發(fā),更讓大家費解的是每個人居然還分到了一匹戰(zhàn)馬。
榮佶興奮地圍著戰(zhàn)馬一圈圈繞著,眼神中不斷閃爍著興奮之色,剛好伍長謝津從旁邊牽馬走了過來,自己連忙喊道:“謝頭,咱們到底領(lǐng)到了什么任務(wù),怎么給咱們配了這么多戰(zhàn)馬,這下打起仗來可來勁了?!?p> 牽著馬的謝津卻并不像榮佶那般興奮,臉上閃過一絲憂慮,苦笑道:“你懂什么,這戰(zhàn)馬可比你金貴多了,給咱們都配了上,怕是有什么大仗要打了?!?p> “那可好?!睒s佶滿不在乎地哼道:“老子當(dāng)兵這么多年,整天凈給人家打雜了,你沒看那邊的人看咱們都是啥眼神,仗沒打贏,一個個尾巴都能翹上天,這次老子也讓他們開開眼,什么才是精兵?!?p> 沉重的心情被榮佶這么一攪,倒是輕松了許多,謝津拍了拍榮佶的肩膀,輕聲道:“你先別急著干心,我聽說只是普通巡邏的任務(wù),怕你跑得慢跟不上,所以才給咱們配的馬?!?p> “巡邏?”榮佶激動的心頓時冷卻下來,嘴里不滿地嘟囔道:“曹賊都被二公子嚇破了膽子,哪還敢再跑過來,要依俺的話,咱們直接就沖過去,把曹操抓起來殺了得了。”
謝津也被榮佶的話給搞笑了,拍了他肩膀一把,催促道:“快點準(zhǔn)備好,該咱們?nèi)ヮI(lǐng)糧食了?!?p> “馬上就好。”
整理完馬具,謝津帶著他們這一伍人領(lǐng)到了隨身的干糧,只是拎起干糧的時候,謝津頓時感覺到有點不對勁,這干糧是不是拿得太多了?
“謝頭,你怎么了,是不是干糧給的不夠,我找這幫孫子去?!睒s佶的火爆脾氣一上來,丟下糧袋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跑。
“給我站住。”謝津深知榮佶的脾氣,一把就將他給抓住,低聲呵斥道:“不是給少了,是給多了?!?p> “多了?”榮佶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隨手拎起地上的糧袋拎了拎,不解道:“就這么點糧食怎么會多了?”
謝津沒好氣地拉過榮佶,一邊走一邊解釋道:“出去巡邏一般只帶夠三日的糧食,而咱們帶的這些都已經(jīng)足夠七日食用,這里面一定有問題?!?p> 榮佶倒不在乎什么三日與七日之分,在他看來,這七日的口糧還不夠自己一天吃的呢,要是能再多發(fā)些豈不是更好。
剛把糧袋綁好,出發(fā)的命令便傳達(dá)下來,踏著黎明的腳步,一支五千人馬組成的隊伍悄悄從大營出發(fā),先是向南,等脫離大營的視線之后,迅速沿著濟(jì)水向西奔去。
大軍一口氣奔襲了二十余里,這才慢慢地停了下來,望著不遠(yuǎn)處寬闊的河面,袁熙臉上閃過一絲謹(jǐn)慎,低聲吩咐道:“牽司馬,派些人去查看一下,這里可能容大軍渡河?”
牽招點了點頭,一回頭剛好看到不遠(yuǎn)處的謝津,手一揮:“謝津過來?!?p> 這哪里是巡邏,看上去更像是奔襲。
就在謝津心里琢磨這次奔襲的目的時,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是牽招,自己連忙小跑了過去:“牽司馬有什么吩咐?”
牽招一指河面,快速吩咐道:“帶上你的人去查看一番,看看這里能不能渡河,有了消息速速回報?!?p> “是?!?p> 是渡河?
謝津一邊招呼手下的兄弟起身,心里一邊打著鼓,過了濟(jì)水之后,可就是曹操的地盤,難不成自己這支人馬是要去偷襲曹操?
一想到這種可能,謝津眼神中頓時閃爍出興奮的光芒,領(lǐng)著人馬很快來到河邊,卷起褲腿便試探地走進(jìn)河水中。
寬闊的河水使得水流甚緩,走到中間最深的位置也不過剛剛過膝蓋,眼看著就要走到對岸的時候,榮佶突然跟了上來,低聲道:“謝頭,你說咱們這是不是要偷襲曹操去?”
咦?
沒想到這夯貨居然還有機(jī)靈的時候。
謝津嘴角不由流露出一絲笑容,低聲道:“你不是天天盼著打大仗嗎,這回肯定穩(wěn)了,你們幾個到時候狠狠的殺,要是慫了,給老子丟臉,就算不被曹賊給殺了,老子也不能放過你們?!?p> “謝頭放心,咱們兄弟你還信不過嗎?一定能生擒曹操,到時候保你也當(dāng)個司馬。”
生擒曹操怎么會賞個司馬當(dāng)當(dāng),最起碼也得是一個中郎將才行。
謝津懶得跟這些大頭兵解釋這么多,此時眾人已經(jīng)到了河對岸,隨手把一根長矛插在地上做標(biāo)記,自己領(lǐng)著榮佶沿著來路又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