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想要抱她、親她
傅漠年印象中,柳慕秋雖然張揚囂張,但人一直是陽光樂觀向上的。
可這會兒,即便是在昏暗的路燈下,他仍隱約看到她眼里的恨意和狠戾。
而她那一身肅殺氣場,也讓傅漠年大為震驚。
她說她死過一趟,顯然,是真的。
而這一趟死,不是她主觀原因,而是,有人加害于她?
傅漠年目光愈發(fā)地幽深莫測,這柳慕秋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才會在某個特定開關(guān)下,變成冷酷、甚至有點嗜血的危險性格。
傅漠年還在暗地觀察、研究柳慕秋,而柳慕秋吼完那一嗓子,很快冷靜了下來。
五年前那一晚,傅漠年雖然是參與者之一,但他未必是加害她的人之一,所以,她現(xiàn)在遷怒于他,沒任何意義。
“傅先生,如果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那沒必要說了,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該怎么做。”
柳慕秋可以不遷怒他,她也很感激他今天對自己施予援手,但這不代表他就可以趁機闖進她的世界,然后對她的人生指手畫腳。
柳慕秋說完,漠然轉(zhuǎn)過身,徑自往住所方向走去。
傅漠年下意識伸出手,一把扯著她的手臂,把人拉扯住。
“柳慕秋,我沒有干涉你的意思,只是,你這樣,其實是在為難自己?!?p> 呵,為難自己?
柳慕秋嗤地笑出了聲,扭頭盯著他。
“傅漠年,我謝謝你的關(guān)心!可人類的悲喜從來都不相通,你沒經(jīng)歷過我的人生,自然沒法對我的悲喜感同身受?!?p> 路燈之下,柳慕秋那張漂亮的臉,似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而她那雙總是熠熠生輝的靈動大眼睛里,明明是帶著笑意,卻猶如死水一片,盛滿了蒼涼。
傅漠年的心臟,倏地像被什么狠狠攥著,讓他喘不過氣來。
確實,他無法體會到她的痛苦,可他,愿意試著去了解、試著去感受。
傅漠年幽深的眼眸與她對視著,腦海里冒出想要抱她、親她、好好安撫她的沖動。
可理智告訴他,在彼此都清醒的情況下,他若抱她親她,便是逾越,便是冒犯了。
“你不說,又怎知不能夠?”
他的語氣低而溫柔,循循善誘的姿態(tài),就像對寶貝兒子一般。
有生以來,傅漠年第一次如此主動想要去探知一個異性的內(nèi)心世界。
也是第一次,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安撫一個他向來都歸類為大麻煩的異性。
柳慕秋死死地盯著他,半晌,才問。
“傅漠年,你知道被人當成螻蟻般對待、被人拿捏住生死是什么感覺?”
“你知道每天睜眼,只要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就歡欣雀躍又是什么感覺?”
“那種哪怕只是活下來就是一種奢侈的日子,你試過嗎?”
傅漠年自認不是善茬,他成為傅家家主、傅氏總裁這么多年,聽過的,見過的,甚至做過的,都不少。
而他那波瀾不驚的強大氣勢,也是在足夠多的大風大浪中淬煉而成。
可聽到柳慕秋用最平淡的語氣,一字一頓地問他時,他的內(nèi)心,瞬間被掀起了狂風巨浪。
傅漠年強忍著熊熊燃起的怒火,強行壓低嗓音問。
“那些人,是誰?”
柳慕秋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再睜開眼時,她眼里帶了抹冷冽的笑意。
“傅先生,到此為止吧,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
雖然,若是傅漠年與她聯(lián)手對付柳世宏,她的勝算,將會大很多。
可若真是那樣,她將傅漠年置于何種位置?
又將她自己,置于何種位置?
誠然,她很想報仇,也很想能和麟寶像如今這般能天天見著。
可這些,都不能成為她利用傅漠年的理由。
傅漠年本是滿腔怒火,可她一句“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卻像當頭一盆冷水,將他的怒火當堂澆滅。
面對她時常常會生的無力感,此刻,再次涌了上來。
他的本意,只是想幫她。
可她,一如既往地,不識好歹。
他本該生氣,然而,他卻沒有。
因為,他現(xiàn)在,隱約能明白。
她不是不識好歹,她只是,用她佯裝出來的冷漠,再一次,把他劃在了她的界線之外。
傅漠年放開了她的手臂,“柳慕秋!”
等柳慕秋抬起眼,他便直直看進她的眼里,用低沉而緩慢的語調(diào)說道。
“既然你不想說,我不勉強,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p> 雖然,她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不會開這個口,但他得讓她知道,這世界除了那些曾把她當螻蟻對待的惡人,還是會有像他這樣的、算不上是什么善人,但起碼,是關(guān)心她的人。
柳慕秋凝視他片刻,然后,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謝謝!”
倆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家里,幾個小臭屁見他們這么快就回來了,都有些失望。
但又,止不住好奇地眨著眼,想要問些八卦。
柳慕秋此時身心俱疲,不等幾個孩子問什么,便彎身揉揉幾個孩子的頭,道。
“媽咪今天有點累,想早點洗澡睡覺,你們也早點洗洗睡,知道嗎?”
幾個孩子開始察覺媽咪的情緒不佳,都擔憂地看著她。
柳慕秋把他們齊齊擁進懷里,“媽咪沒事,就是工作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p> 孩子們便伸出小胖手,拍拍她的背又摸摸她的臉。
“媽咪你快去洗澡吧……”
柳慕秋安撫好幾個孩子,對徐姨交待了兩句,轉(zhuǎn)頭抱歉地看著傅漠年。
“傅先生,你也和麟寶早點回去休息吧?!?p> 等柳慕秋進了臥室,三個孩子的視線便齊刷刷落在傅漠年身上。
麟寶更是直接皺起眉頭,冷著臉問。
“爹地,你是不是說什么惹柳醫(yī)生生氣了?”
媽咪出門的時候明明是笑瞇瞇的,怎么跟笨蛋爹地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就變成了愁眉苦臉的模樣?
傅漠年的腦海里,全是柳慕秋滿眼蒼涼的模樣,聽兒子這么問,他也不反駁,只摸摸兒子的頭,“寶貝,我們回家!”
今天的柳慕秋,固然反常。
可反觀他自己,又正常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