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命換命
尋影離開后,君擎睿再次看向手中的繡鞋,眼中的悲痛令人動容。
傅錦玚忍不住上前寬慰:“雖然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以致于讓你如此,但是事已至此,你再怎么悲傷也無濟于事,一定要保重身體,你的身體本就……”
說到這里他的手探上君擎睿的脈搏,然后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兒,聲音猛地頓住,好半晌后難以置信的看著君擎睿驚呼出聲:“怎么會這樣,你的毒竟然解了?!”
此言一出,饒是君擎睿也是一愣。
被劇毒折磨了這么多年,甚至不止一次被判了死刑,連他自己都已經(jīng)放棄了,現(xiàn)在卻突然告訴他毒解了?
但也只是片刻的工夫,君擎睿看著傅錦玚搖頭苦笑,“你這又是何必?在你心里本王便這么不堪一擊?以致于讓你不顧谷規(guī)……,罷了,本王只當沒有聽到?!?p> “你覺得我是騙你的?!我不是……,”傅錦玚抬手指著自己的臉,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兒,豎起三根手指指天發(fā)誓,“我以醫(yī)神谷少谷主的身份起誓,你的脈象已經(jīng)與常人無異,不對,你現(xiàn)在的身體比尋常人還要強上很多,你快說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你究竟都做了什么?”
“……”
看他的樣子并不像是開玩笑,君擎睿不禁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搖頭道,
“用的還是你之前留下的方子,并沒有用過什么特別的東西。”
“這怎么可能呢……”傅錦玚眉頭緊皺,一臉的困惑的小聲嘀咕著:“什么都沒有做,忽然之間就自己好了?”
“有沒有可能,是毒性有了新的變化,隱藏起來了你沒察覺到?”君擎睿皺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把手伸出來,我再細細看看……”這一次診脈的時間更長,約莫一炷香之后,傅錦玚臉色有些復(fù)雜的看向君擎睿試探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和王妃圓房了?”
“……”
君擎睿臉色一僵,饒是兩人關(guān)系不錯,可是這樣的話題也不好拿到明面兒上來談吧。
“你這個反應(yīng),就是有了?”傅錦玚臉色微沉了片刻,頓時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嘀咕道:“我還道你為什么忽然開竅了,對一個女人這樣在乎,原來她竟然為你解了毒,那就難怪了……”
“你說什么?!”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君擎睿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直讓傅錦玚懷疑是不是已經(jīng)斷了,
“我不說就是了,快放開,要、要斷了……”
君擎睿確實松開了傅錦玚,可是卻像是魔怔了一樣,抓著懷里的繡花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自言自語,
“不、不會的,這怎么可能……”
“呵……,是了,要不然她不會那么說……”
“可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她怎么那么傻?”
“哈哈……,不是她傻,是本王傻,本王早就該想到的,否則她也不會,都是本王的錯……”
這樣的君擎??砂迅靛\玚嚇得不輕,甚至都已經(jīng)顧不得手腕的疼痛,上前拉住他:“君擎睿,你冷靜一點兒!”
“冷靜?呵……,你讓本王怎么冷靜?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本王解毒,可本王還誤會她,將她關(guān)入地牢,若不是本王不信她,她不會去落鳳山,也不會墜崖,更不會……”
說到這里君擎睿哽咽了一下,似是說不下去了,好一會兒后才自嘲的一笑繼續(xù)道,
“就因為本王當初無意間救過她一次,她替本王解毒就罷了,還為救本王和皇妹墜了崖,你知道她和本王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嗎?她說‘莫要再冤枉她,從此兩不相欠’,哈哈……,兩不相欠嗎?可是本王欠了她兩條命??!”
“你別這樣,或許對于她來說,這未嘗不是最好的結(jié)局,至少不用再遭受劇毒的折磨,與其讓你看著她在劇毒中消耗掉全部的美麗,她怕是更愿意在你心中留下她最美的樣子?!?p> 傅錦玚皺眉勸道,臉上是少有的正色。
“你是說她中毒了?”君擎睿聞言愣了一下反問道。
“是啊,當初我在禁書中找到那個法子,只告訴你需要純陰之體的女子通過圓房的方式為你解毒,事實上與其說是解毒,倒不如說是引毒,其實就是個以命換命的法子?!?p> “純陰之體的女子在行房前需要服下‘蝕月’之毒,通過陰陽交合的方式,焚陽之毒會被蝕月之毒所吸引過度到女子體內(nèi)。”
“兩種毒素交融在一起,因為引毒之人體質(zhì)的差別會有不同的反應(yīng),有的會當場暴斃,有的也可能會持續(xù)很長的一段時間形成一種新的毒素,‘焚陽’、‘蝕月’原本便是無解之毒,它們?nèi)诤显谝黄鸷髸卸喟缘?,連我都不敢想象。”
“但可以肯定這個過程絕對是九死一生,甚至比你之前毒素發(fā)作的時候還要痛苦數(shù)倍,那種痛苦你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覺得她一個女子能撐多久?一月、兩月?還是一年、兩年?與其讓她最后受盡折磨而死,倒不如像現(xiàn)在這樣,至少你心中永遠都有她的一個位置。”
“哈哈……,原來是這樣,她怕是一早就沒準備活著,所以才會那般肆無忌憚。”
聯(lián)系到顧奚若之前的種種變化,君擎睿放聲大笑,可是笑著笑著眼角便濕潤了,跌跌撞撞的起身來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收好所有的衣服殘片,踉蹌著腳步往外走。
“君……”
傅錦玚在身后跟著他,幾次想開口叫住他,可是最終也沒有開口。
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畢竟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兒,放在誰身上也不好過。
一直到看著君擎睿進了寢殿,傅錦玚站住腳步倚在門口。
罷了,還是讓他一個人待會兒吧。
自己就在外面守著,只要確定他性命無虞便好。
一夜安穩(wěn),只除了房間中時不時溢出的陣陣酒香,以及某人時而高興、時而悲憤的自言自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