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那南天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成佳憶、李子、凌菲也跟了進來。南天看著這幾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心頭一動。
“木子，你把辛宇叫來?！?p> “好嘞?！?p> 不一會兒，那辛宇也來了。
“恭喜南總，剛才看到網(wǎng)上的新聞了，咱們可又拿下了一個大項目哇?！毙劣钭哌^來，和成佳憶擊了一掌。
“呃，海大才子，我們四個高了，麻煩你過來客串下服務(wù)員?！蹦咸煺f罷，朝茶臺努了努嘴。
“好嘞?！?p> “要說啊，這年輕真好。哎，辛宇，你來公司這段時間，對公司后面發(fā)展有啥建議？”
辛宇一邊燒水，一邊說，
“南總，我個人的一點淺見哈，我覺得公司要發(fā)展好，可以從三個方面入手。一攻一守一賦能?！?p> “嗯，有意思。你繼續(xù)說?！?p> “要說這攻嘛，就是咱們按照東礦西酒的大戰(zhàn)略去拓展一些優(yōu)質(zhì)項目，考驗的是我們的項目拓展能力。守呢，就是把我們自己的家底經(jīng)營好，把現(xiàn)在的這些個成員公司管理好，考驗的是我們的管理水平。至于賦能嘛，我覺得洋國和西國的農(nóng)業(yè)發(fā)展水平是存在代差的，特別是有個中東國家，其農(nóng)業(yè)科技之先進，在單位面積內(nèi)農(nóng)業(yè)產(chǎn)業(yè)的生產(chǎn)效率和科技水準，絕對是世界一流，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我們只有全面學(xué)習(xí)和掌握了國際上最先進的農(nóng)業(yè)企業(yè)管理方法，才能夠?qū)δ贤掇r(nóng)業(yè)實現(xiàn)科技賦能、管理賦能，才能夠把這些新收購的企業(yè)以及國內(nèi)存量企業(yè)管理好?！?p> “說得好啊，辛宇。對了，木子，咱們單位誰去過這個中東國家？”
“南總，富奇去過兩次。”
“那好，你和富奇說，讓他做向?qū)?，陪我去趟，做兩周的出行計劃?！?p> “好嘞?！?p> “佳憶，咱們拿下了西酒，后面再主攻下東礦，咱們今年就完美收官了。”
“好嘞，南總，我和凌菲再做做功課?！?p> “具體說來聽聽看？”
“我想花一周左右的時間，重點考察下南國、東方、海都的主流飲用水企業(yè)的生產(chǎn)布局，特別是它們的水源基地。然后，在第二周直奔東山，有對比才能知道優(yōu)劣?！?p> “好，那我等你們倆回來之后，我再出國?！?p> “好嘞?！?p> “辛宇，你和羅中浩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如何把這些存量的企業(yè)管理好。這一兩周你拿個報告給我。另外，你做好兩周后和我一起出國的準備?！?p> “好嘞。”
“南總，那我呢？您也得派活啊。”李木子笑道。
“你？哈哈，你把成總、辛總、凌總服務(wù)好，就是最大的功勞?！?p> “是，領(lǐng)導(dǎo)?！?p> 成佳憶回到辦公室，那凌菲也跟了進來。
“佳憶哥，我這幾天想了想，這水源基地，咱們重點考察南國和東方吧，準確地說，是錢塘和南國?！?p> “對，這飲用水也分類，有一種是礦泉水，一種是純凈水，嚴格意義上講，只有礦泉水才有水源地之說?！?p> “那南國的水企，有很多是純凈水，礦泉水還真是不多。是啊，所以，我們此行的重點是錢塘?！?p> “好嘞?！?p> “另外，咱們現(xiàn)在還有三個問題需要解決。”
“嗯?！绷璺铺统龉ぷ魅罩颈?，開始記錄。
“第一，你設(shè)計一下這兩周的行程，包括路線、車輛、住宿，咱們此行，最好背著商務(wù)旅行包，這樣，可以隨住隨走，減少退房的麻煩。第二，你提前找熟人了解下東山的銀行，上次西川酒的項目，并購貸是個很好的工具，咱們這次得把方案弄扎實一些。第三，這礦泉嘛，很多都屬于未開發(fā)資源，不像西川酒業(yè)，并沒有標準化的數(shù)據(jù)，在企業(yè)估值這塊，就不能用簡單的PE法來測算了。這第三塊的事你不用管，我回頭問問周瑾。”
“呃，佳憶哥，我能提個小小的建議不？”那凌菲一本正經(jīng)地說。
“這財務(wù)的事，咱們是不是找裴芬更合適一些，事事都去找外單位的人，是不是容易惹人非議？”
“你知道的，瑾總參與了我們的戰(zhàn)略規(guī)劃，她也是我們正兒八經(jīng)的戰(zhàn)友，東山礦泉的研討，她也出了一份力?！?p> “再說了，聽說那辛宇也是沖著周瑾跑來海都的，您這天天找周瑾，這辛宇哪里還有半點機會？”
“辛宇？嗯，凌菲，你說得好，說得好啊?！背杉褢浾酒鹕?，哈哈大笑。
“說得好？”凌菲一頭霧水。
成佳憶直接給辛宇打了個電話。
“宇兄，我和凌菲準備明天一早就去考察水源地了，有個急事，我們錯不開身，想麻煩兄弟下?！?p> “佳憶總，您說。”
“呃，是這樣的。我們這次計劃收購的東山礦泉，很多泉源位于大山里，之前從未開發(fā)過，更不可能有成熟的財務(wù)報表和參數(shù)，那這些企業(yè)如何估值，我們搞不定，所以，想委托宇兄幫忙，去找一下周瑾，問問她?！?p> “我？不去不去，我看見她就怕。”
“怕？那周瑾收了你的花，開心得不得了，你就應(yīng)該趁熱打鐵，喂，別慫，趕緊的?！?p> “那，那我試試吧。不一定能成哈?！?p> “不一定？那絕對得拿下，一定得成。靠你了，兄弟。”成佳憶說完，掛掉了電話。轉(zhuǎn)頭對凌菲說，
“你說得對，我們以后還是得多和裴總溝通，那周瑾再好，畢竟也是外人?！?p> “嗯?！绷璺坡牭健巴馊恕眱勺郑K于釋然，小腰一挺，頷首點頭，巧笑嫣然。
第二天一早，兩人一身運動裝，各自背著商務(wù)背包，戴著墨鏡，像外出旅行的小情侶一般，在機場集合。那凌菲戴了個帽子，還遞給成佳憶一頂。
“呃，我估計你就沒帶，給你準備了一個。”
成佳憶有點愕然，拿過帽子看了又看。
“行啦，別看了，不是綠的。再說了，我也沒有資格給你戴綠帽子啊，哈哈?！绷璺菩Φ?。
“哦，走吧?！背杉褢涬S手戴上。
兩人直飛南國，在航班上，凌菲滔滔不絕地匯報總體安排。
“咱們第一站先去南國的水企看看，重點考察的水源地是綠湖；第二站咱們?nèi)ュX塘的水企看看，重點考察的水源地是島湖，這些水企基本上也能覆蓋到東方市經(jīng)濟圈。最后，咱們直奔東山。另外，我也找人在聯(lián)系東山銀行，從側(cè)面了解下東山市當?shù)氐那闆r?！?p> “挺好，咱們走?！?p> 到了南國，兩人輾轉(zhuǎn)坐車，終于到了綠湖。
綠湖又名南江水庫，離南國市大約一百多公里，是南國、南港等城市重要的水源地，也是洋國國內(nèi)多家飲用水企業(yè)的水源地。水質(zhì)呈弱堿性。湖中有300多個島嶼。
遠遠望去，藍天碧波，綠樹成蔭，藏風(fēng)得水，的確是個絕佳的好地方。
“凌菲，你看，這地方真是一個絕佳好地，首先它的水質(zhì)好，儲量也大，另外，還接近消費市場，物流成本低?？上б延卸嗉夜咎崆安季至??！?p> “是啊，南國本來氣候較海都要熱一些，飲用水的消耗量肯定大。再加上南國開放得早，得國際風(fēng)氣之先，在飲用水這塊的市場培育也較為成熟和充分?！?p> “是啊，好地，好水。呃，還有好人?！背杉褢浛戳丝从⒆孙S爽的凌菲，說道。
“哦?！蹦橇璺茀s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路過一處景點，牌匾上寫著“鏡花緣”三個大字，成佳憶想起了清代的一部同名小說，
“呃，凌菲，咱們?nèi)タ纯?？?p> “別看了，我，我身體不太舒服。再說了，鏡花水月，終是一場空。咱們奔著業(yè)務(wù)去，也得圖個好彩頭不是？”凌菲看了看門上的匾，咬了咬嘴唇，說道。
“嗯，那咱們不去了，回吧。一會我們把這湖邊的整體設(shè)施，周邊的配套，以及采水設(shè)施都看看。”
“好嘞?！?p> 兩人在南國各主要水企又盤桓數(shù)日，飛往錢塘。第二天，兩人從酒店前往島湖。
這島湖此前是錢江水庫，那水面較綠湖更是大了不少。水質(zhì)呈弱堿性，湖中有數(shù)百個島嶼，星羅棋布，蔚為大觀。兩人站在碼頭上，襟湖帶風(fēng)。這水質(zhì)與綠湖相較，一時瑜亮。
“佳憶哥，為啥這兩個水源地，都是從湖中提取深層水呢？”
“你看哈，這島湖和綠湖都在南方，南方湖的特點吧，就是水量充足，補充速度快。源源不斷。但是，它也有弱點，南方的動植物較多，人為活動頻繁，容易對水質(zhì)穩(wěn)定性帶來影響?！?p> “那為什么要取深層的中間水呢？”
“呃，你看哈，在大湖中，如果是漂浮物，那肯定會位于湖面上層，如果是沉淀物，那肯定會下沉到底，所以，唯有中間，才是水質(zhì)最優(yōu)、最穩(wěn)定的所在。”
“對啊?！?p> “走，咱們看看這邊的取水點以及水源保護規(guī)劃?！?p> “好啊?！?p> 在錢塘逗留數(shù)日，兩人又趕赴機場，直奔東山而去。在航班上，成佳憶對凌菲說道。
“咱們到了目地的，先看看周邊的環(huán)境，再和他們談?！?p> “好的?！?p> “現(xiàn)在只剩下一周的時間，咱們的時間比較緊?！?p> 一下飛機，成佳憶就接到了辛宇的電話，
“佳憶兄，我問清楚了，像那種沒有明確財務(wù)報表的標的，可以采用比較法和成本法。簡單地說，就是橫向參照比較或者是以本定價?！?p> “那合著就是拍腦袋嘍？”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周瑾說晚點把行業(yè)內(nèi)其他水企的收購價發(fā)給你，但這些只是官方數(shù)據(jù)，具體的情況如何，還得你仔細研判。”
“好嘞，謝謝兄弟?！?p> 東山泉礦位于白山之下，有數(shù)十個大湖，周圍十來公里都無人居住，人跡罕至。這白山之上，有長達八九個月的時間，白雪皚皚。
“你看，這天然的氣候，就做了殺菌處理，也減少了很多污染源。這東山礦泉的主要成本在于開發(fā)和物流?！?p> “是啊，這幾個地方都是好地方，難怪有很多水企來布局。”
“對，咱們還得探一探，這些湖，哪些有主了，哪些還可以談？”
“這個聽說得和當?shù)氐臇|山投資開發(fā)公司來談。”
“好，我們做做功課，明天去拜碼頭?！?p> 第二天，成佳憶帶著凌菲來到東山投資公司，對方一個主任接待了他們。
“呃，這是我們金總。金總，這位是南投集團的成總，凌總?！?p> “成總好，我是東山投資的金力，呃，也是咱們東山縣的副縣長。這東山礦泉呢，相信大家也都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我就開門見山吧。現(xiàn)在我們還有三個湖未開發(fā)，這三個湖，市里面的意思呢，三個湖轉(zhuǎn)讓價合計不能低于30億元。咱們可以先開發(fā)一個，呃，你們自己選一個，價格嘛，12億起?！?p> “金總，哦，不對，金縣長好，我們的想法是，能不能10億拿下？”
“10億，也行。但是有兩個條件，第一，這湖得由我們來選，第二，這湖區(qū)周邊的居民遷居和基礎(chǔ)設(shè)施恢復(fù)得由你們來負責?！?p> “那金總，這三個湖，我們能去看看么？”
“行啊，回頭我安排個司機，陪你們?nèi)??！?p> “好嘞，謝謝縣長。”
兩人隨著司機上了車，剛出公司大院不久，成佳憶道，
“呃，您等我會，我去買包煙?！?p> “咦。您。”凌菲正要說話，卻見成佳憶比了個閉嘴的手勢。
成佳憶到院外小賣部買來兩盒中華，打開其中一盒，抽出一支煙，遞給司機，
“呃，師傅，您抽支煙？”
“好呃。”那司機接過煙，叼在嘴上，側(cè)過頭，成佳憶幫他把煙點上。自己也來了一根，悠悠吐出一口煙圈，和司機拉起了家常。原來，這司機叫金洪。
“咦，金大哥，這東山這么多人姓金，莫非是滿族？”
“是啊，祖上是旗人。這金縣長也是旗人?！?p> “嗯，難怪，旗人講規(guī)矩，也挺好?！?p> “嗨，現(xiàn)在懂這些的不多嘍?！?p> “聽說，咱們要去的是三個湖吧。是叫東湖、西湖和中湖？”凌菲問道。
“是啊，這三個湖，各有特點，最初，這中湖是一個大峽谷，后來水進來了，成了個大湖。而且，這三個湖還是個葫蘆串呢？”
“葫蘆串？”
“是啊，大山化雪的時候，水先到東湖，水大的時候，有時候會從湖面漫灌到中湖，最后再流到西湖，當然，它們的地下水也是相連的。”
“這三個湖有意思??？”
“是啊，總之，是東湖地勢最高，也淺些，西湖地勢最低。而中湖最深，面積也最大。”
“哦，隨著車這么一看，還真是的?！背杉褢浀溃诌f給司機一支煙。
車圍著三個湖轉(zhuǎn)了一圈，成佳憶不時和凌菲下車，成佳憶還在三個湖邊伸手摸了摸湖水，甚至每個湖都喝了一口水，那凌菲跟著拍了些照片。
“聽說，這水能夠直接喝？”
“是啊，可以直接喝?！?p> 到了西湖，成佳憶拿出隨身攜帶的礦泉水瓶裝了一瓶水，帶回車上。
“走吧?！背杉褢洶褯]抽完的煙放進車斗，和金洪說道。
“兄弟，很高興能夠認識您啊。”
“得嘞，下次您來，我還拉您過來?！蹦墙鸷榇炅舜晔?，發(fā)動汽車。
“對了，金兄弟，上次是有人過來看過么？”
“看過，那是年初了，有一家南方的飲用水公司派人過來看的，定的是中湖，都交完訂金了，后來他們非要自己找人把湖邊的住戶弄走，差點弄出人命官司來，后面，那家公司沒轍，談崩撤資了，后來為這事還和公司打官司來著?！?p> “哦，看來這中湖是個寶地啊?！?p> “那當然，當?shù)氐呐Ｑ蚝人?，都最愛喝中湖的水，不咸不淡，正合適?！苯鸷榈馈?p> 三人返回公司。
成佳憶帶著凌菲直奔金力辦公室，
“金總，我們看了看，一時半會也拿不定主意，這樣，我們回海都商量商量，回頭給您答復(fù)，成么？”
“行啊，不過要快，我們這些湖，挺俏的，再不定，保不齊就沒了。嘿嘿。”
“好嘞，我們盡快定?！?p> 成佳憶說完，拉著凌菲直奔機場，兩人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市區(qū)，兩個小時后，方才到達機場。
等兩人坐下，開始盤點這段時間的行程。
“佳憶哥，看剛才的情形，你好像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p> “是啊，但是，我們不能這么快亮出底牌，先抻抻他們。”
“是不是中湖最好？”
“對，你想啊，高山融水從山上下來，難免會有一些泥石，那東湖首當其沖，湖水過濾之后下到中湖，就好多了。”
“那為什么不是西湖呢？”
“西邊這個湖地勢最低，按說也不錯，但北方的湖，有些地方鹽份大，地勢低的湖，有可能鹽份重?！?p> “這個，不盡然吧？”
“所以啊，我裝了一瓶水過來，回海都咱們測測。要真是如此，那選中湖就沒有任何異議了?！?p> “對呀。”
“另外，湖區(qū)周邊的居民遷居和基礎(chǔ)設(shè)施恢復(fù)是個難事，這事咱們弄不了，得打包放進收購款里面，讓東山公司來弄?！?p> “是。”凌菲挺起胸，昂首答道。
“但是，我們有硬傷，你發(fā)現(xiàn)了沒？”
“我們沒有現(xiàn)成的飲用水企業(yè)，缺客戶、缺渠道、缺物流配送能力，也缺乏生產(chǎn)運營管理經(jīng)驗?？梢哉f，我們什么也沒有?！?p> “是啊，平地起高樓，談何容易。”成佳憶看了一眼飛機舷窗外，暮色蒼茫，亂云飛渡。
飛機下方，只有微弱的幾點燈火，在夜幕下躍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