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剛才樓上的動靜了嗎?”一個禮揚書院的儒生對身邊的同學問道。
而那名被問到的同學一臉疑惑的望著通往二樓的樓梯,連連點頭,說道:“聽到了,動靜還不小呢,該不會是趙師兄動手了吧!”
聽到他們二人這樣說,另一邊有個在府衙做文書工作的胖中年人便湊了上來,搭話道:“你們趙師兄很厲害吧?動手了不會出人命吧?”
最開始說話的那名儒生掃了那名胖胖的中年人一眼,語氣中充滿了輕蔑和不屑:“這都不懂,趙師兄是棋道一品境的高手,范世勛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要命應該不至于,但搞不好會頭腦受損,終生修為難有寸進!”
“這么嚴重啊……”一聽說不會出人命,那個胖胖的中年人便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
而手拿一個根長桿,站在那張碩大的棋盤前面講棋的宋簾也是聽到了樓上傳來的異響。
他本身也是儒道修士,不過因為自身天賦不太行,所以四十多歲才踏入儒道二品境,但就算如此,他也十分清楚一個儒道一品境的人對一名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下手會是什么后果。
“糟了!”宋簾扔下手中的棋子,撥開面前的人群就要往樓上跑。
他本身就是府衙的通判,雖說是陸文鴻請來講棋的,但他本身其實并不偏袒任何一邊,甚至對于這位棋道神童,心里還隱隱的有些惋惜。
所以,當他意識到趙天元可能要動用自己棋道的力量對范世勛下手的時候,宋簾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作勢就要去樓上阻攔,避免出現(xiàn)修士惡意傷人的事件。
但是,正當宋簾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樓梯中段的時候,正巧遇上抱著木匣下樓的范世勛。
宋簾見到范世勛并無異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見他伸手在范世勛臉上摸了兩把,眼神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喃喃道:“你……你沒事啊?!?p> 范世勛讓宋簾在臉上摸來摸去,著實不太適應,便向后欠了欠身,微微躬身說道:“多謝宋通判關心,我沒事,但是樓上的趙天元可能需要修養(yǎng)一段時間?!?p> 一聽范世勛這話,原本擠在樓梯口紛紛抻著頭往上望的眾人,一瞬間安靜不下去了,紛紛開始交頭接耳,儼然就是一副在聽不感興趣的先生講課的樣子。
“趙師兄不是棋道一品嗎?”
“是啊是啊,就算趙師兄下棋下不過范世勛,動起手來怎么可能會輸啊!”
“難道范世勛背后有高人坐鎮(zhèn),肯定不是石翠萍,難道是那個……那個美人?”
“肯定是這樣,總不會是范世勛吧!”
……
范世勛不想跟這些看熱鬧的禮揚書院學子糾纏,抱著木匣走下樓梯。
然而,隨著范世勛走下樓梯,原本在下面嘁嘁喳喳說個不停的眾人紛紛識相的閉上了嘴,同時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宋簾雖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卻也是側(cè)身讓過范世勛,但就在他準備上樓查看情況的時候,趙天元卻在陸文鴻的攙扶之下走下了樓梯。
“慢著!”趙天元站在樓梯中段的位置,艱難的抬起手,可是剛一開口就感到大腦一陣眩暈。
聽到趙天元的聲音,范世勛站定腳步,頭也不回的問道:“還有事嗎?”
趙天元抬手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強忍著大腦的不適,出言問道:“為何你會直接從未入流一躍踏入棋道二品?”
一聽趙天元這話,在場眾人無不瞪大了眼睛!
什么!
直接從未入流踏入棋道二品?!
聽到這話的宋簾也是心下大驚,隨即轉(zhuǎn)頭看向范世勛,他活了這快五十年,卻只聽說過有人天賦異稟,再加上各種機緣加持,一年橫跨能夠一個大境界!
這樣的就已經(jīng)算是萬中無一了,可是卻從不曾聽說過有人能跨過一個境界直接踏入下一品!
而先前那個粗布麻衣的中年人看到范世勛他們下樓之后,正準備悄然離開,卻突然聽到趙天元這話,霎時間定在原地,看向范世勛的眼神里,同樣多了幾分驚訝。
宋簾看著范世勛的背影,聲音顫抖著問道:“你當真一步跨入棋道二品境?”
然而,還沒等范世勛開口,石翠萍就搶先一步轉(zhuǎn)過身對宋簾說道:“正是,世勛他此時已經(jīng)是一名棋道二品的高手了!”
說完,石翠萍又轉(zhuǎn)向圍觀眾人:“各位,新安府外城爛柯棋樓的房契和地契都已經(jīng)拿回來了,如果大家不嫌棄,以后盡可以到爛柯棋樓手談對弈,我們來者不拒!”
“這其中也包括陸舉人你們二人?!笔淦甲詈髮⒁暰€落在了尚在樓梯中段的陸文鴻和趙天元。
陸文鴻此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卻在此時絲毫沒有辦法反駁什么,只想著趕緊攙扶著趙天元離開棋樓。
但是趙天元卻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又往范世勛的方向挪了挪,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誠懇的請教道:“方才是我有眼無珠多有得罪,敢問范世勛小兄弟是得了什么高人指點,或是遇到了什么機緣嗎?”
這個問題不光是趙天元想問,在場很多想要修煉棋道的儒生也是同樣好奇,紛紛看向范世勛,等著他解答這個問題。
與此同時,遠在平康街的孔云崢也是正在圖書館里,頗有興致的看著墻上的投影。
當他看到眾人問出這個問題時,不由得嗑瓜子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不光棋樓的眾人等著范世勛給出答案,孔云崢也在等待著這個答案。
“果然,裝嗶三要素真沒說錯,人越多越爽!”
孔云崢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掩蓋不住了,這可是一次絕佳的宣傳自己這個書院的好機會,有了這波宣傳,那自己把這個圖書館打造成天下第一書院的那一天,不就快到了!
然而,孔云崢這個心情還沒持續(xù)多久,范世勛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笑不出來了。
“我之所以提升如此之快,全得益于我的恩師,他不爭名不奪利,在平康街偏安一隅,在一個小院子里開設書院,用儒家尊稱來看,理應尊稱一句‘孔子’?!?p> 聽到范世勛這么說,遠在平康街的孔云崢險些一口老血噴在投影的墻壁上。
“孔子?這稱呼是能隨便亂叫的?!”孔云崢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心說一個顧清寒一個你,你們這倆兔崽子是成心不讓為師痛快啊!
要知道,“子”這個稱呼,在這個世界只能用來尊稱亞圣以上的儒家大儒,亦或是用于極少數(shù)情況下尊稱在某些領域有超乎常人的貢獻的人。
放在孔云崢這里,他自然是覺得十分不妥了,這個尊稱太過沉重,他當不起的呀!
但是棋樓里圍觀的一眾儒家弟子卻十分尊崇,一聽這樣說,他們非但沒有懷疑,反而對這家大隱隱于市的書院充滿了好奇。
畢竟,如果不是圣人級別的高人指點,范世勛如何在十天之內(nèi)突飛猛進,橫跨一整個大境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