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鏡菡慢慢靠近紫翼烏鵬,風淡淡地從她的眉間拂過,銳利的雙眸中透隱隱寒光,警惕著紫翼烏鵬隨時暴起地攻擊。
忽地,她看見紫翼烏鵬腹部確實蠕動了一下,先是一凜,隨后便立即發(fā)現(xiàn)了其中端倪,呆愣在原地。
“情況如何?”暝青秧見雪鏡菡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地問。
“呵呵……”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半入煙雨半入風,薄霧中余音裊裊,悅耳動人。
“瞧把你們緊張的!”
只見她凝元氣成刃,輕輕一劃,紫翼烏鵬的腹部便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緩緩流出鮮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快,順著斑斑鱗片滑落,地面瞬間被染成一片殷紅。
“噗”的一聲,從紫翼烏鵬的腹部探出一個滿頭血污的小腦袋,張著小嘴吃力地叫著。
暝青秧幡然明悟,心中感動,似是想到了什么往事,他緩緩閉上雙眼,任由思緒將他帶回往昔時光。
這頭死去紫翼烏鵬的心思,它的裝死,它的拼命,只是為了腹中幼崽而已。
陳序恍然,原來這頭紫翼烏鵬是懷了崽的啊!
他疾步走過去,好奇地打量著露著半個腦子仍在不斷掙扎著的幼鳥。
等了半晌,這只幼鳥依舊沒有掙扎出來,他有些擔心,下意識地問:“要幫它一把么?”
雪鏡菡說:“還是不要的好,紫翼烏鵬的幼鳥出生后,一刻鐘內(nèi)必須要學會飛行,站立和走路,我們幫它便是害它?!?p> 正當陳序還想再說些什么時。
“噗通”,幼鳥成功的出來,并且摔在了地上。
陳序仔細的打量著地上的小家伙,剛出生便已經(jīng)擁有零星的鱗甲,似是閃著金光,幾乎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它長大后的摸樣,定如它的母親一般無二。
它剛剛站起身便倒在了地上,吱吱的叫著,仿佛在祈求三人的幫助。
陳序向雪鏡菡投去詢問的目光。
雪鏡菡搖搖頭,說:“現(xiàn)在一時的幫助恐將害了它?!?p> 幼鳥不斷地嘗試站起,接著便摔倒在地,眼瞅著一刻鐘即將過去,它不僅沒能學會飛行,就連站住腳也是困難。
暝青秧突然開口說:“我們該走了?!?p> 雪鏡菡拉了拉陳序,說:“走吧!”
“能帶它一起走么?”陳序有些沒底氣,帶著幾分懇求。
暝青秧與雪鏡菡面面相覷,猶豫了片刻,暝青秧說:“想帶就帶上吧!”
雪鏡菡欲言又止。
陳序面露喜色,將無影劍還給暝青秧,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家伙,幼鳥叫的更用加賣力起來,似是再道謝,又似是在抗拒。
呼——
一陣微風吹地樹梢兒沙沙作響,輕緩地飄過身邊,血腥的氣息拂面而過。
“走了?!标郧嘌砻嫔兀瑹o影劍立于身側(cè),警惕著周圍可能突發(fā)的變故。
這時,黑暗中傳來一聲低沉的獸吼,遠處傳來沙沙聲,這山林中顯得愈發(fā)幽森與恐怖。
突然,陳序渾身汗毛倒豎,“噗”的一聲,鮮血濺了他一臉?!班弁ā?,一個布滿斑紋的野獸頭顱滾落在地,已無氣息。
有了第一頭,接下來便有無數(shù)的黑影從黑暗中沖了出來。
“快走!”暝青秧冰冷地聲音傳來。
劍光飛舞,無數(shù)野獸的生命在此被終結(jié)。
琴音裊裊,音波震神魂,周圍野獸的攻擊頓時慢了一拍。
“走?!闭f完,暝青秧轉(zhuǎn)身便拎著陳序急速遠遁,雪鏡菡緊隨其后。
三人奔行數(shù)十里,身后野獸依舊窮追不散,且有更勝之勢,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暝青秧面色蒼白,身形有些搖晃,腳步也慢了不少,可仍在強撐著。
雪鏡菡皺眉,深深看了一眼陳序懷中的紫翼烏鵬幼崽,說:“它們怕是為它而來?!?p> 暝青秧猛地轉(zhuǎn)過身,將急速朝他們射來巨大的蛛網(wǎng)斬成了粉末,嘴角緩緩淌出鮮血。
“我沒事兒!快走!”暝青秧的聲音嘶啞,有氣無力。
陳序看著懷中的幼崽,內(nèi)心不停地掙扎著,到底要不要將它拋棄。
“既然選擇救它,也應該承擔這些后果?!?p> ……
三人直至沖出迷霧叢林,身后的野獸才逐漸退去。
一路風波,陳序和雪鏡菡受的只是些輕傷,而暝青秧就沒那么幸運了。
暝青秧猛地咳出了一口鮮血,他用盡最后一絲氣力將陳序丟在樹梢,整個人重重地摔落在地。
雪鏡菡地用手抵在他的背部,擰眉不語。
“怎么樣?”陳序焦急地問。
“先回去吧!”說完雪鏡菡將倒地的暝青秧背了起來。
朦朦朧朧引人遐思的淡淡月光輕撫著大地悄然的一切。
雪鏡菡將暝青秧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透過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出她嬌容上焦急的神情。
陳序隨手將紫翼烏鵬幼崽放在房間的角落。
“怎么樣了?”
“情況不太好,當時給他療傷時便感覺到他的身體有異常,似有暗傷,又被紫翼烏鵬重創(chuàng)并在他體內(nèi)留下一道剛勁的法印,一路上他又強行支撐。”
“有什么辦法么?”
陳序心中有些愧疚,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暝青秧可能就不會受如此重的傷,就算真有可能受傷,也絕不會如此之重,腦海中不斷的浮現(xiàn)出暝青秧擋在自己身前,鮮血噴濺的場景,一次又一次的刺痛著他的內(nèi)心。
“你知道他體內(nèi)暗傷是怎么回事兒么?”
陳序剛想搖頭,突地想到了暝青秧曾對他說的話,急切地說:“會不會是因為化骨手,他……我哥曾與我提到過,會不會和他吃了許多骸骨有關?”
雪鏡菡思索良久,說:“有這個可能,我現(xiàn)在要出去一趟,你守好這里。”
“要我?guī)兔γ??”陳序不假思索地回答,隨后便在心里嘆氣,以他的實力,不拖后腿就要燒高香了,談何幫忙。
“你留下照顧你哥吧?!?p> “那……你小心些?!?p> 雪鏡菡臨走時交代了此去路險,又叮囑他一番,這才安心離去。
若是真如阿三所言,暝青秧的傷已深入骨髓,那便很難根治,而她現(xiàn)在需要去埋骨森林的外圍,找伏星草,一種夜間如星辰的靈草,它可以一定程度傷壓制暝青秧體內(nèi)傷勢,暫時控制內(nèi)傷惡化。
此法雖無法徹底根治,但這已是她目前能夠想到最好的解決方案了,起碼先護住他的生命。
她身形如燕,腳步如風,腳尖輕輕一點,便輕輕巧巧地落在數(shù)丈之外,朝著埋骨森林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