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聽話
小姑娘們齊齊看過去，石臼里的姜黃，碎渣配著少量的黃色汁液，很是鮮亮，要是真能染成這般顏色鮮亮的黃色，那繡樓里的掌柜，怕是能把齊家的門檻踏平了。
“咱們好好的做，一遍不成就再來一遍，我想著，既然都有人買這方子了，那這方子就不會是假的。”齊歡語氣堅定。
說完，又真誠的跟小姑娘們保證：“等咱們做成了，就讓奶給咱們弄個小染坊，掙了銀子后，咱們姐妹都跟那小孫氏一般，她的嫁妝是一畝地，咱們就比她還要強(qiáng)，一人買個四五畝?！?p> “日后也讓上河村的人好好瞧瞧，咱老齊家的姑娘，養(yǎng)的好，陪嫁的更好，不管誰娶了都得供著、敬著?！饼R歡挺胸昂頭，一臉的傲氣得意。
隨著齊歡的話，小姑娘們也漸漸被鼓動起來，眼底涌起一股子渴望和期盼。
自打小孫氏嫁到上河村來，村里不管是年輕的媳婦子，還是那尚未出嫁的姑娘們，個個都羨慕嫉妒著小孫氏。
年輕的媳婦子已經(jīng)沒有了想望，但尚未出嫁的小姑娘們倒是可以日日做著。
夢想著等到自個兒出嫁的那一日，要是也能和小孫氏一般，帶著一畝地做嫁妝，那該是多么的風(fēng)光得意，也算這一世沒白活。
齊家的姑娘們也是一樣，除去齊歡，余下的姑娘們，哪個沒做過這夢？
只不過所有人都是暗里偷偷的想，從未在人家說出來過。當(dāng)然，更多的也是不敢，這要是說出來傳出去了，怕是能被人說道笑話死。
此時齊歡直白的說出這件隱秘，且還明確的給告訴她們，她們也可以像小孫氏一樣，甚至比小孫氏還要強(qiáng)，只要她們一起把石臼里的姜黃變成可以染線的染料。
想到這些的小姑娘們，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激動歡喜，同時還有許多擔(dān)憂和怯懦。
“三姐，我們聽你的，一定會好好的做，就是……如果真做成了染坊，真掙了銀子，家里會同意給咱們買地嗎？”
這話一出，余下的四個小姑娘臉色唰的一下的變了。
是啊，真要是掙了銀子，家里頭還有幾個哥哥們等著用銀子，她們真能買上地？
問這話的小姑娘是排行老五的齊桃。她是張氏嫁到齊家生下的頭一個閨女，今年九歲，和齊珠同歲，但又比齊珠小了幾個月。
齊歡腦子里有關(guān)于齊桃的事。
可能是因為張氏的關(guān)系，齊桃心細(xì)如發(fā)，慣會看人臉色，平日里很是沉默寡言、多愁多慮，遇事最愛多想，偏偏人又心善柔軟，對她一分好，她能還你三分好。
是個讓人很是心疼的姑娘。
齊歡就喜歡這樣的小姑娘。
“你們放心，凡事都有我在。自小到大，但凡是我的東西，家里誰敢動？！就說這些年來你三姐我賣帕子掙的那些個銅子，加起來，二三兩總是有的，這些銅子都在我手里攥著呢，誰敢開口要？！”
說這番話的時候，齊歡挑眉豎眼，一股子威嚴(yán)由內(nèi)而外的沖了出來，氣勢驚人，成功震懾住了小姑娘們，也讓她們的心安穩(wěn)下來。
是啊，有歡姐姐在，她們怕什么！這家里誰敢從歡姐姐手里奪東西？唯一敢從歡姐姐手里的奪東西的二伯母，如今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怕是很難再回到齊家。
去除了心里的擔(dān)憂，原先有些凝滯的氣氛，這會子又活躍了起來，小姑娘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起掙了銀子后該怎么花用。
“好三姐，我不貪心，真要掙了銀子，四五畝地我不敢想，我只求像那小孫氏一般，有個一畝好田傍身就行。”
“是啊，好三姐我也不貪心，一畝地就足夠了……”
“三姐姐，我只要一畝地，余下能都換成銀子嗎？我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再沒有比銀子更閃亮的了！”
“我、我聽三姐的，到時候三姐姐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奶說過，三姐姐是家里最聰明的?！?p> “我也聽三姐的，到時候真要買地，我就和三姐姐買在一起，日后三姐姐種什么我就種什么。我自個兒笨，奶讓我向聰明人看齊、跟著聰明人走。咱們家，再沒有比三姐姐更聰明的了?！?p> 小姑娘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齊歡哄得找不著東西南北，樂呵呵的全答應(yīng)了下來。
“好好好，到時候你們說怎么辦就怎么辦。要地也好，要銀子也成，總之咱們姐妹間怎么著都成?！?p> 說著話，齊歡勉強(qiáng)找回點理智，讓小姑娘們找盆把石臼里的姜黃盛出來，拿到灶房準(zhǔn)備開煮。
木盆都在前院，小姑娘們甜甜的應(yīng)著，最小的齊草，高高興興地的朝前院跑。
一直躲著的齊玉出來攔住了她：“你別去，我去拿。爺回來了，這會子還不知道你們把他的姜黃搗碎了，你要是碰見爺說漏了嘴，怕是要挨罵的?！?p> 齊草嚇了一跳，驚呼了一聲：“二姐？！”
聽到動靜的小姑娘們都驚了一下，扭頭看見是齊玉才松了口氣。
齊歡笑著朝齊玉招招手：“二姐，我和妹妹們正打算做個好營生，就差二姐一個了?！?p> 齊玉踏進(jìn)后院的那一刻，齊歡就察覺到了，只不過沒有出聲而已。
對于齊歡的邀請，齊玉心里是說不出的歡喜，不管她娘做了什么事，歡妹妹對她永遠(yuǎn)都是這般好。
“我方才都聽到了，這般好事我自是不能錯過。”齊玉笑著，眼睛微紅，“灶房里的肉燉好了，妹妹快去吃，余下的我來做?！?p> “不急這一時?！饼R歡擺擺手，“爺回來了，姜黃的事得跟他說一聲?！?p> 不管這事能不能成功，這家里是瞞不住的，尤其是齊老爺子，他挖的姜黃都是有數(shù)目的，要用他老人家的姜黃，怎么著都得告知一聲。
“爺在前院灶房里……”齊玉指了路，神情有些擔(dān)憂，生怕爺會生氣。
齊歡沒這個擔(dān)憂，大手一揮，很是豪邁的對著小姑娘們道：“走！我?guī)銈兂匀馊?！二姐一起?。 ?p> 一聽吃肉，小姑娘們歡呼著跳了起來，一時間是啥也不管了，跟在齊歡身后，歡快的奔向前院灶房。
齊玉看著這一幕，越發(fā)的擔(dān)憂?？戳搜郾槐娙诉z忘的石臼，她去柴房拿了簸箕改在石臼上，以免弄臟了里頭的姜黃。
弄完這些，齊玉趕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