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念端的閱歷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一點貓膩,不過又不敢完全確定,那個叫驚鯢的女人是真的是下了狠手,一巴掌下去人都趴下了。
以她的醫(yī)術(shù)基本上可以確定肯定流血了,腫起的臉頰就算敷上藥膏,沒三天也消不了腫。
“屬下不懂事,太過粗魯,念端大師請見諒?!斌@鯢再度持劍一禮道。
念端還能說什么,不管怎么樣對方都給她提了一個醒,她可以不懼強權(quán),但若是因此連累蓉兒,那就后悔莫及了。
如果她的老朋友六指黑俠真的下午來就好了,那她還可以想辦法拖延一些時間,可惜她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老朋友什么時候來完全沒個準數(shù)。
“我跟你們?nèi)ハ剃??!?p> “稍等,收拾一下東西?!?p> 念端面無表情的說話,轉(zhuǎn)身進屋。
懷中的端木蓉從念端肩膀上看著帶著面具的驚鯢,小臉上一副怕怕的表情,那個女人好兇啊,一下就把另外一個壞蛋打到了地上……
驚鯢沒有跟著進去,打了個手勢,身后的羅網(wǎng)殺手立即行動起來,轉(zhuǎn)眼就把念端所在的房屋給圍了起來,以防念端開溜。
除非念端會遁地神通,否則就算有地道也要被羅網(wǎng)殺手給追上。
事實證明,念端沒有跑的意思,自己背著一個包袱,給端木蓉背上一個小包袱,再把院子中曬的草藥收起來,就跟驚鯢離開了。
乘船離開太湖,來到陸地,坐上馬車,再加上羅網(wǎng)買通了一路上的關(guān)卡,一路上暢通無阻。
……
念端,端木蓉來到咸陽時,距離太子大典開始還有一天,成嶠收到消息立即出宮來見兩人,地點就在聚賢坊朝闕街長安君府。
這座府邸只是暫時當做長安君府,等到成嶠出宮開府,秦國少府自然會敕造一座新府邸。
“驚鯢,干得好,辛苦了。”
成嶠腳步生風的跨入正廳中,笑著夸獎道。
“份內(nèi)之事?!斌@鯢拱手一禮,清清冷冷的。
成嶠也不介意,驚鯢的性子本就那樣,笑道:“下去休息吧,就在府邸中挑選一座你喜歡的院子。”
“這……”
驚鯢有些猶豫。
“就這么定了,你以后遲早要調(diào)到我身邊的,先適應(yīng)一下,另外我不常在府里,你也幫我管理一下?!?p> “嗯……這是命令?!?p> “喏!”
一聽這是命令,還沒有經(jīng)歷信陵君事件,無名事件,反抗羅網(wǎng)事件的驚鯢立即就答應(yīng)了下來。
成嶠也不介意驚鯢此時的呆板,以后慢慢調(diào)教就是了,擺擺手示意驚鯢可以離開了。
驚鯢離開后,成嶠才將注意力放在念端和端木蓉身上,拱手作揖道:“念端大師,冒昧相請,得罪了。”
念端進門已經(jīng)看見了府邸上的字跡,稍微再那么一打聽,就知道了這座府邸的主人是誰,秦王之子,長安君贏成嶠!
這身份在秦國絕對是頂級權(quán)貴了,而秦國的頂級權(quán)貴在天下更是頂級中頂級,走到哪里,明面上都必須隆重接待的大人物。
這讓念端心很累,她最討厭的是劍客,權(quán)貴僅次于劍客,沾上權(quán)貴,想要擺脫就很麻煩了,如果這個權(quán)貴還不講理,那更是難上加難,煩不勝煩!
成嶠的主動賠禮讓念端松了一口氣,這樣的頂級權(quán)貴能夠主動賠禮,無疑是一個好現(xiàn)象。
不過念端依舊不打算給成嶠好臉色看,被人逼著來,氣還沒有消呢,而且有本事的人普遍都有怪脾氣,她念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念端的三不救:第一,需要下山出診的不救,第二,上山登門求診的不救,第三,姓端木的不救。
脾氣是毫無懸念的怪!
“不敢當,秦國公子相邀,天下誰敢不來?”
念端直視著成嶠,回了一禮,面無表情。
陰陽怪氣的,念端一下子把他和秦國都繞進去了,說他和秦國太過霸道跋扈。
成嶠直起身,笑道:“我是秦國的公子嘛,當然要學秦國的做派咯?!?p> 念端聞言有些懵,她本以為成嶠或許會解釋,或許會賠禮,或許會轉(zhuǎn)移話題,但唯獨沒有想到成嶠會直接承認我就是像秦國那么霸道,怎么樣吧?
我好氣啊,胸口有些疼……
之前略微升起的好感,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來人,送些點心上來?!?p> 成嶠吩咐了一聲,也不管念端了,直接坐在了首位上。
怪脾氣的人就不能太順著,否則就容易得寸進尺,特別這個怪脾氣的人還是女人,那就更不能太順著了。
坐下后,成嶠發(fā)現(xiàn)念端身邊長得清新可愛的小姑娘正在盯著他打量,小模樣有五分秦時中端木蓉的樣子,看樣子這個小姑娘是端木蓉無疑了。
侍女很快將點心端了上來,成嶠拿起一塊雪白的米糕,向端木蓉招了招手,柔聲道:“到這邊來,哥哥請你吃糕點。”
小端木蓉眨巴眨巴了眼睛,嘴巴抿了抿,喉嚨動了動,以大毅力轉(zhuǎn)身撲進了念端懷里。
小家伙,還挺有原則,不好引誘啊。
念端抱緊端木蓉,防賊似的看著成嶠,直入主題道:“公子大費周章的請我來,到底想要干什么?”
成嶠沒有直接回答,吊兒郎當?shù)膹埓笞彀蛯⒚赘庖豢谕滔?,砸吧砸吧了幾下嘴還不夠,還搖頭晃腦的說著滋味。
“這糕點實在太好吃了,綿軟香甜,米香縈繞,回味無窮?!?p> 念端懷中的端木蓉吞了吞口水,想要轉(zhuǎn)頭,但回想起師傅的叮囑始終克制住了。
看見成嶠顧左言他,就是不說正事,只知道逗她的蓉兒,念端氣得胸口又隱隱作痛,心里腹誹,這小子年紀輕輕的怎么這么壞呢,長大了還得了?
談事情嘛,哪能讓對方牽著鼻子走?
直到念端實在忍不住快要爆發(fā)了,成嶠才停止的用糕點逗小端木蓉的無恥行為,開始說起了正事。
“咳咳,請念端大師來咸陽的目的很簡單,我想讓念端大師給父王檢查檢查身體?!?p> 什么?就這?
就這就把她大老遠的“請”來,難道秦國的宮廷御醫(yī)都死絕了嗎?
“宮廷御醫(yī)水平太次,最關(guān)鍵的是心態(tài)不正,只知道明哲保身,不堪大用,指望他們,黃花菜都涼了。”
黃花菜是什么?
按耐下心中的疑問,念端沉聲道:“如果只是這樣,我愿意給秦王檢查身體?!?p> “如果父王身體有問題,我希望念端先生竭盡全力,放手施為,所有風險我會替念端先生承擔?!?p> 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最多說點小問題,開點方子,趁早離開這是非之地。
仿佛預料到了念端的想法,成嶠繼續(xù)補充道。
“到時候?qū)m廷御醫(yī)也會全部參與進來,我也會參與進去,我的醫(yī)術(shù)雖然遠不如念端大師,但基本的脈象還是會看的?!?p> “如果三方的說法對不上,仔細論證后證明念端大師沒有盡力,只是敷衍塞責,那么本公子恐怕要請父王下詔令,將大師身邊的小姑娘賜給我做侍女了?!?p> “嗯,小姑娘長得清新可愛,是個美人坯子,做側(cè)室也不是不行……”
念端聞言臉色大變,再也維持不了冷面,氣得胸口兩邊都疼,豁然起身,渾身都顫抖起來……
霸道,太霸道了,秦國霸道,秦國的公子也霸道,還有王法嘛,還有法律嘛?
成嶠對于念端的舉動視而不見,自顧自的繼續(xù)說。
“當然,我秦國盡管行事霸道,但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
“如果念端大師全力救治,不管最終結(jié)果如何,秦國肯定會不吝賞賜,我也會欠大師一份人情?!?p> “我知道大師淡泊名利,閑云野鶴,對于功名利祿完全不在乎,但事關(guān)父王安危,進而關(guān)乎秦國,作為人子,作為秦國公子,不得不出此下策,請大師斟酌?!?p> 沒辦法,按照歷史軌跡,他父王最多還能活三個月,這么短的時間,他哪有閑心跟念端,端木蓉培養(yǎng)感情,拉近關(guān)系,早一點治療就多一分希望。
因此,只能威逼利誘了,以后再找機會彌補吧。
廳中氣氛凝重,寂然無聲,成嶠也不催促,不知道過了多久,念端才長長嘆了一口氣,服軟了。
要是孤身一人,她一定以死抗爭這樣霸道無恥的行為,反正自那件事發(fā)生后,她的心就死了,學醫(yī)后也見慣了生死,何懼一死?
然而她并不是孤身一人,蓉兒是她最大的軟肋,也是心甘情愿的軟肋!
“公子贏了?!蹦疃擞袣鉄o力道。
“好,太子大典后的第二天,我?guī)Т髱熯M宮。”
“得罪大師了,以后定當賠禮報答?!?p> 成嶠拱手一禮后直接離去,門外聲音清晰傳入廳中。
“兩位貴客以接待本君的規(guī)格對待,不得有一絲怠慢,違者嚴懲不怠!“
“喏!”
念端懷中緊緊抱著小端木蓉,雙眸默默的看著成嶠離去的背影,回想起對方從頭到尾的手段,回想起對方稚嫩的面孔,心中有一種十分強烈的感覺,六國又將多一個可怕的對手……
秦國這個虎狼之國由弱變強,人才層出不窮,雄霸天下,莫不是真的天佑秦國?
若別離不相惜
追讀啊追讀,我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