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抓松江
嵇盈雖然不愿生事,但是架不住王麗麗百般糾纏,硬是被他夾到了小竹峰上。
一路上,盡是云鬢花冠,霓裳羽衣的女修,三三倆倆,從他們身邊嬉笑而過。嵇盈縮著腦袋,臉頰緋紅。而王麗麗一邊飽覽著美色,一邊跟沒事人一樣,面不紅,心不跳,時不時還和女修打趣嬉鬧。
嵇盈隱隱約約地從王麗麗口中得知,小竹峰一想只招收女弟子,從來不招收男弟子,所以全山峰,只有悟通這只貍貓仙奴一個男的。
遠(yuǎn)遠(yuǎn)地,他們便看見一個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的仙樓。嵇盈抬頭望去,入目是浮翠流丹,雕梁畫棟,仙樓巍峨盤旋,竟然有七層之高。從每層樓中,都有裊裊爐香,飄然而出,悅耳的絲竹之聲,透過精致的小窗幽幽傳來,令人心馳神往。
仙樓之前,有一座仙湖,湖面平如明鏡,倒影皎皎明月,湖畔煙樹迷離,云蒸霞蔚,樹影人影憧憧,似有無限氤氳的朦朧之美。
王麗麗和嵇盈隱藏氣息,沿著仙樓外圍逐漸向仙湖走去。
到了湖邊,王麗麗找了一處草叢,讓嵇盈掩藏起來,自己則胡亂勾搭了個芳菲嫵媚,風(fēng)流蘊(yùn)藉的小竹峰弟子,兩人勾肩搭背地,跑到一處樹林隱藏了起來。
過了半炷香的工夫,嵇盈便看見王麗麗衣衫不整地從樹林中走出來。他面色潮紅,面帶饜足之色,周身隱隱有氤氳的靈氣四溢出來,仿佛剛剛進(jìn)行了一場揮汗如雨的修行。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兩撇小胡子,一邊系著褲子,一邊嘿嘿一笑,說道:
“兄弟我為了幫你,把儲物囊里僅剩的十塊中品靈石都搭上了,不僅如此,還賠上了色相,你小子將來發(fā)達(dá)了,可不能忘了你兄弟我?!?p> 嵇盈尷尬一笑,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原來王麗麗從那名女修口中套出來,華婉詞每天晚上都離開望月樓,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喂養(yǎng)她偷偷豢養(yǎng)的一窩小仙兔。
王麗麗打算來個守株待兔,等一會兒華婉詞來喂仙兔,不管是他用骨牌把她打暈,還是用定身術(shù)把她定住,讓嵇盈沖上去一訴衷腸,全都聽嵇盈的安排。
王麗麗把嵇盈帶到了指定地點(diǎn),隱藏起來,語重心長地說道:“哎,我真是為你操碎了心,一會兒就看你的了?!?p> 王麗麗和嵇盈躲在草叢之中,枯守華婉詞的到來??墒悄巧倥蟮纫膊粊?,右等也不來,記得王麗麗抓耳撓腮,心癢難忍。
就在他要再次去找給她消息的風(fēng)流女修理論之時,忽然,一陣清風(fēng)吹來,草木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嵇盈抬頭看時,只見在一篇氤氳的水汽之中,有一個散發(fā)著淡淡金光的身影,正向著這邊走來。
撲通!撲通!
嵇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透過草木的縫隙,嵇盈看到那少女玉軟花柔,霞姿月韻,一張欺霜傲雪的小臉,如同陶瓷一般光滑細(xì)膩,在皎皎月華的映襯下,更顯得白璧無瑕,細(xì)潤如脂。
而最令人心動的是她的那一雙黑曜石般的明亮眸子,她的眼波之中,閃耀著純真、善良的光芒。
少女今天的打扮仍舊和那一夜一樣,只穿了一見薄薄的輕紗淺粉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一頭青絲如瀑布一般傾斜而下,垂在兩肩之上,兩袖之中不斷有桃花花瓣紛紛墜落,身邊藍(lán)疊翩翩飛舞,將她的身姿凸顯的更加曼妙緊致。望之如出水芙蓉,清麗可人。
是的,這就是他一見鐘情的少女,華婉詞。
少女走到一處曹從前,十分機(jī)警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發(fā)覺沒有被人跟蹤,便笑靨如花地從儲物囊中取出一大捆仙草,蹲在地上,一縷耳邊的鬢發(fā),把仙草一棵一棵地喂給剛出生的小仙兔。
嵇盈正如癡如醉的發(fā)呆之時,突然,從手臂傳來了的一陣劇痛驚醒了他。他低頭第一看,原來是王麗麗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只見他在自己耳邊喁喁私語道:“好兄弟,看你的了?!?p> 嵇盈尷尬一笑,一時間愣在原地,心中波濤澎湃洶涌,腹中似有柔腸百轉(zhuǎn),一肚子的話窩在心里,想要對少女訴說,卻又無法下定決心。
就就在他猶猶豫豫,將出未出之時,忽然一陣幽幽的歌聲傳來,嵇盈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松綰道髻的青年男修歪歪斜斜地走了過來。
這男修身材頎長,劍眉入鬢,沈腰潘鬢,玉樹臨風(fēng)。他一手持寶劍,一手端著酒壺,哼著小曲,向華婉詞一步步靠近。
王麗麗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啐了一口痰,說道:“NND,竟然是這貨?!?p> 在王麗麗的介紹下,嵇盈了解到,這個道士就是號稱“柔情一刀男”的甄龍奇。他是第九峰的外門天驕,整個滄浪山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子。
他平日里仗著貌若潘安的相貌,和小竹峰上的姐妹們打得頗為火熱,尋花問柳,賭博喝酒,無所不為。可是他平日里自視甚高,目下無塵。尋常女子,他也不過是逢場作戲,說說笑笑,卻總不肯正眼瞧人家一眼。
而對于自己未來的道侶,他曾經(jīng)在酒友面前胯下???,非天下絕色不娶。
可縱是如此好高騖遠(yuǎn)之人,仍然要拜倒在華婉詞的石榴裙下。自從那一次在任務(wù)中偶遇,甄龍奇便對這燦若春華,皎若秋月的師妹一見鐘情。
他自以為憑借著自己的相貌和才華,只要稍加暗示,華婉詞便會自薦枕席,乖乖送上門來跟他雙修。
無奈他幾次三番的暗示,那華婉詞卻仿佛是瞎了一般,視而不見。那些曾經(jīng)聽他夸下??诘木朴眩粋€個都對他冷嘲熱諷,肆意調(diào)笑他為何連一個區(qū)區(qū)練氣三層的小師妹都拿不下。
今日甄龍奇在酒席之上,再一次被酒友嘲笑羞辱了一番,他越想越氣,苦酒入喉,化作一團(tuán)滔天的怨火,正無處噴發(fā)。忽然想起今日曾經(jīng)聽自己的姘頭說過,華婉詞常常晚上獨(dú)自出來喂食野兔,他頓時色心大起,手持酒杯,搖搖晃晃地上了小竹峰來。
到了門口,甄龍奇單手掐訣,一下子便感受出華婉詞靈力所在的方向。他施展仙書,化作一縷黑煙,躲過所有人的視線,出現(xiàn)在了華婉詞的身前。
現(xiàn)在,嵇盈就看著這個酩酊醉漢,就站在自己心上人的身前,他的喉嚨一下子哽住了。
甄龍奇是練氣九層巔峰,盡管嵇盈和王麗麗拼命壓低了靈力,還是被甄龍奇察覺到了。然而此刻他一心只在眼前的華婉詞身上,對于嵇盈兩人,他只是向他們隱匿的方向,滿臉不屑地瞥了撇嘴,哼了一聲,說道:“垃圾?!?p> 王麗麗被甄龍奇這么嘲諷,氣得催動骨牌法寶,便要沖上去搏命,幸好即使被嵇盈拉住,死死地按在草叢之中。
一個練氣四層,外加一個練氣三層,還不夠一個練氣九層巔峰一招的。
當(dāng)下只能先看看甄龍奇到底有什么企圖,再做打算。
嵇盈打定主意,劍眉緊蹙,冷冷地向兩人望去。
此刻,甄龍奇站在華婉詞面前。只見華婉詞一見原來是當(dāng)日一起做任務(wù)的師兄,梨渦淺笑,墨眸之中光滑湛湛,輕輕地說道:“師兄,原來你也是來這里喂仙兔的嗎?”
說著,她伸出一根手指,用可愛戲謔的口吻說道:“仙兔媽媽剛剛生了一窩小仙兔,師兄你千萬不要跟娘說哦,不然她一定會嫌棄仙兔臟了她的院子的?!?p> 嬌嬌月華,從濃密的枝葉縫隙間,輕輕落下斑駁的樹影。甄龍奇看見,在月光的映襯下,華婉詞光滑細(xì)膩的臉頰,更顯得腮凝新荔,欺霜傲雪。望之如同月里嫦娥,般般如畫,令人迷醉。
一想到自己幾次三番,明里暗里的表白,華婉詞都視而不見。如今這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她竟然對自己絲毫不動心,還跟自己言之鑿鑿地講什么仙兔。
扌喿,老子竟然連一窩臭兔子都比不上。
想到這,甄龍奇頓時覺得有一股妒火在自己體內(nèi)熊熊燃燒,他的四肢百骸被妒火炙烤的火熱,很快就要沖冠而出。
一道邪惡的光芒,從他的眸子里一閃而過。
好!既然你不懂我的心意,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法來表達(dá)我對你的真心。
甄龍奇私下里斜了幾眼,見四周闃無人跡,只有一個練氣四層和練氣三層的廢物躲在草叢之中。一刀就死的玩意,完全不用在意,說不定他們看到自己英明神武的身姿,還會不住地贊嘆。
想到這,甄龍奇色膽暴起,他伸出雙手,一把把華婉詞按在粗壯的樹干之上,一對豺狼虎豹一般的眼眸之中,射出貪狼的目光。
虬結(jié)的肌肉從他的道袍之中鼓出,他額頭上的青筋如同暴起,如同蚯蚓一般,一抽一動。
華婉詞被甄龍奇突然的暴起嚇得逮住。她依靠在樹干上,抬起可憐兮兮的小臉,墨眸之中滿是惶惶的目光。
“甄,甄師兄,怎么了,你按痛我了。”
甄龍奇死死地按住華婉詞的肩膀。華婉詞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幽幽地傳入她的口鼻之中,讓他更加神魂顛倒。
他將一張兇神惡煞的臉,貼近華婉詞的臉。他壓低聲音,像一頭發(fā)出威脅的野獸一般,低吼道:
“我暗示過你那么多次,我喜歡你。為什么,為什么你就是不懂?”
直到這時,華婉詞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被甄龍奇覬覦了這么久。她一臉委屈,眼睛里噙滿了淚水,這件事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錯,為什么在甄龍奇看來,卻仿佛都是自己的錯。
甄龍奇見華婉詞仍舊不識好歹,他便施展定身術(shù),再粗暴便扯下了華婉詞的外衣,露出她白璧無瑕的香肩。
他一邊撕扯著華婉詞的衣服,一邊氣喘吁吁,醉眼迷離地說道:“我要你做我的道侶,我要和你雙修,夜夜雙修,從泣月峰一直到天柱峰,讓滄浪山十二座山峰上都留下我們的風(fēng)月。我明天就要讓滄浪山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甄龍奇的女人?!?p> 嵇盈眼前自己的心上人被甄龍奇這個偽君子如此欺負(fù),當(dāng)時胸口一甜,險(xiǎn)些吐出一口鮮血。他從背上拔出昊天重劍,便要沖上去性命相搏。
可是憑借他一個練氣四層去挑戰(zhàn)甄龍奇,無疑是蚍蜉撼樹的作死行為。他剛要沖上去,便又被王麗麗給按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陣妖風(fēng)吹過,一座淡粉色的紗帳驟然出現(xiàn)在嵇盈面前。紗帳珠簾半卷,一道青煙淼淼而生,在葳蕤的草木間,繚繞不去。
而淡粉紗帳周圍,隱隱有幾百道細(xì)小的刀氣環(huán)繞,宛如錦麟空游,發(fā)出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如蛇蟲爬行一般。似乎在警告著任何想要靠近的人,只要輕輕觸摸,便會被刀氣寸磔而死。
透過紗帳,嵇盈看見華婉詞和甄龍奇的身影,似糾纏,似碰撞,似扭打,似掙扎,文文莫莫,看不真切。
他心下更急,一股急躁的火沖上眉尖,他也不知道哪里來了那么大的力氣,提著昊天劍,扛著王麗麗,便要沖上去搏命。
忽然,天空之中忽然出現(xiàn)金光萬里。剎那間,無數(shù)金葉金葉的梧桐星羅棋布,布滿天空,一直金色的鳳凰鳴叫九天,鳴聲嘹亮清圓,令人不禁肅然。
鳳凰歘的一聲飛到粉色錦帳之上,飛速地震動著翅膀,無數(shù)金色的羽毛翩然而下,落在粉色的帳篷之上。
下一個呼吸,電光火石之后,只聽無數(shù)骨骼碎裂之聲,金石相撞之聲,鮮血噴灑之聲一起崩出。
嵇盈再一看時,哪里還有什么淡粉色的錦帳,甄龍奇布下的所有道法都被這一往無前的靈力碾壓成齏粉。草木蟲蟻被絞成碎末,入目是一片狼藉。
此時,困住華婉詞的定身術(shù)也被破解。她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如同雨過天晴,曉云破處。
“娘,是你嗎?”
她再一看眼前,哪里還有什么甄龍奇,不過是一攤腥臭的血水而已。
下一刻,一團(tuán)金色的火焰,在那灘血水上熊熊燃起,兩個呼吸之后,甄龍奇所有的骨骼血肉,便化作一堆骨灰。
金風(fēng)乍起,一陣如同驚濤拍岸般的掌力呼嘯而來,將骨灰吹如空中,散落在了滄浪山的蒼茫云海之中,再也無一點(diǎn)蹤跡可循。
突然而來的變故,如同兔起鶻落,發(fā)生的太快,王麗麗和嵇盈還沒來得及消化,便看見兩個呼吸之中,一個練氣九層的巔峰,就這么,沒了?
還是被挫骨揚(yáng)灰的那種。
小竹峰的樹林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寧靜,清風(fēng)吹過,樹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在一片斑駁的樹影之中,嵇盈看到一個頭戴紫金朝鳳冠,攢瑪瑙芙蓉妝花,身著一襲金銀絲鸞鳥朝鳳大氅的少婦,站在了華婉詞身前。
這女修艷色絕世,方桃譬李,眉若遠(yuǎn)黛,眼似秋水。眉心點(diǎn)綴一顆巨大的紅色瑪瑙,其色如渥丹,更顯得面如冠玉,說不出的富貴霸氣。
華婉詞看著眼前的女人,想起剛才的心酸,一把撲在她的懷里,鼻子一酸,嗚嗚地哭了出來。
那女人哼了一聲,向嵇盈和王麗麗的方向微微斜了斜眼睛,說道:“區(qū)區(qū)練氣九層的廢物,就敢動我的女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想結(jié)交我的女兒,先去混個滄浪會武的第一再說吧?!?p> 華婉詞母親冰冷的眼神,照進(jìn)嵇盈的眼底,像是無情的嘲諷一般,令他渾身冰冷,渾身僵硬,如同翁仲石像。
說著,少婦溫柔地摸了摸華婉詞的頭,略帶嗔怪地說道:“別哭了,以后不許一個人偷偷跑出來了。天下到處都是這種臭男人,這是我離你近,若是她日我宗門公務(wù)繁忙,將你忘了,遇到危險(xiǎn),可如何是好?”
華婉詞一拉母親的衣服,甜甜一笑,露出兩個酒窩,撒嬌地說道:“娘才不會拋棄我呢!”
嵇盈和王麗麗躲在草叢之中,瑟瑟發(fā)抖地看著華婉詞母女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
見四下里再無他們的氣息,嵇盈和王麗麗終于松了一口氣,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草叢之中。
“一個練氣九層巔峰,就這么一下,沒了?”王麗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之中。
嵇盈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頭枕雙臂,呆呆地望著天空。
王麗麗推了一下嵇盈,說道:“哎,兄弟,要不你換個心上人?這女人,太危險(xiǎn)了,哥哥是真擔(dān)心你霸業(yè)未成,便死在這女人身上。哥哥認(rèn)識好多姘頭,要不送你一個先玩玩?”
嵇盈一聽,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說,只是咽了一口口水,苦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