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佬們你們慢慢打
原來,那來自銷骨齋的少女,便是外門天驕,“雄黃鱗蹙”白妙音。她雖然只是練氣九層,但是她深得銷骨齋宗主喜愛,得以夜夜雙修,練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魅惑之術(shù)。
此刻,就連筑基前期的“千劫人屠”章招泉都被其迷惑,果真以為此女自薦枕席,要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寬衣解帶,行風(fēng)月之事。
此刻,他感覺到而后陰風(fēng)忽至,元神一抖,立刻識破了白妙音的魅惑之術(shù)。
剎那間,兩道陰冷的寒光,颯然而至。然而章招泉微微一笑,臉上并無半分慌亂的神色。他舉起手中的婪蟲神屠戰(zhàn)刀,刀光湛湛,對著白妙音就是一刀。
白妙音嘴角上揚,冷哼一聲,眼中綠芒大聲。霎時間,只聽地下隆隆作響,轟然之間,一條如同如同兒臂粗壯的靈蛇破土而出。蛇分九頭,各自不同,有的圓鈍如錘,異鱗如織,有的形若三角,蛇目蠟黃,有的細(xì)若竹桿,通身碧翠。
從不同的蛇頭之中悠悠然地吐出各種顏色的毒霧,一時間,毒霧濃郁,宛若實質(zhì),瞬間形成一道堅固的毒墻。
章招泉的婪蟲神屠戰(zhàn)刀便砍在了這一面色彩斑斕的毒墻之上,只聽得一聲悶響,戰(zhàn)刀如同便如同砍在棉花上一般,軟綿綿,甜膩膩。帶著初戀般的微甜和失戀后的斷腸,九頭靈蛇的毒霧將戰(zhàn)刀吞沒。
一個呼吸之后,章招泉身后的兩道陰風(fēng)也已侵到了他的身后。章招泉只感到一股陰風(fēng)凌厲寒冷,如同大漠黃沙,燕山鉤月之下的凜冽戰(zhàn)刀,鋒芒無匹。而另一道陰風(fēng),則稀松平常,卻突然間千變?nèi)f化,如同處囊之錐,驟然穿囊而出,其鋒芒立刻顯露無疑,給人以驟不及防之感。
章招泉早已算定,他口中喃喃,誦詠咒語,只見他的后背突然鼓起兩個肉質(zhì)圓球,將上身衣物拉扯破碎。
圓球如同兩個不斷膨脹的墳塋,俯仰之間,便已經(jīng)如人頭一般大小。只聽兩聲利刃穿透血肉的悶響,兩道腥黃腐爛的液體噴濺而出。兩人慘叫一聲,急忙拔出兵刃,向后逃去。
腐肉球成功抵擋住了身后的進(jìn)攻,嵇盈定睛一看,只見章招泉身后赫然站著兩個魔教中人,皆是練氣九層的修為。
左手邊的男修,面色蠟黃,雙目憔悴,在郎朗月華的照耀下,更顯出一絲病態(tài)的黃,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不振,形容枯槁。
他手中握著一個布袋,布袋之中有一把鐵錐穿袋而出,錐柄卻吊在袋口,讓人看不出鐵錐的全貌。
右手邊的男修,面容粗獷,虎目圓瞪,滿臉是毛扎扎的胡須,四處伸張,如同刀槍林立一般。
他手中握著一把雕刻著髑髏的魔刀,磨刀周圍血狼翻滾,咆哮,如同有蘊含有千軍萬馬一般。
他一開口,眾人便覺得有一道響雷,在半空之中訇然炸響,震得耳膜嗡嗡直響:
“直賊娘,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雨涵冰露,竟然這么多人來搶,看來今天爺爺我要大開殺戒,把你們都宰了喂我的剔骨流沙刀。”
“許久未見,許師弟的脾氣還是這么暴。且不說你們天煞盟在四大魔門中武力最弱,就算是你們宗主親自前來,我也不放在眼里。今日這寶物,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搶?!?p> 那“惡木無枝”許雙豪本就是天煞盟的外門天驕,天煞盟一項奉行物競天擇,柔弱強(qiáng)勢的宗門律法,門下弟子大多乖張暴戾,動輒屠城滅國,殺伐之間,只管進(jìn)攻,絕不后退。
此刻他竟然被活殺堂的外門弟子如此看扁,一團(tuán)怒火,瞬間燃遍四肢百骸。他大吼一聲,吼聲如同雷霆咆哮,刀光如同血海滔滔,便要向著章招泉進(jìn)攻而來。
而另一邊的病弱男修,則一直劇烈地咳嗽不停,他的身體隨著咳嗽而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要把全身心肝都吐出一般。他拿出一方白手帕,擦了擦唇邊的血,說道:
“章師兄此言差矣,你們?nèi)诵枰@冰寒玉露,不過是為了沖擊筑基期而已,而我無心閣弟子,修煉九轉(zhuǎn)無心大發(fā),一魄無心,九魄無心。如今我一魄之中驟感肝疾,命在旦夕,正需要這寶物救命,還請各位師兄師姐高抬貴手,將這寶物讓給我?!?p> 章招泉哼了一聲,說道:“放你n的臭屁,你‘枯木醫(yī)堂’宋忠的名號在魔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大家都知道,你練得九轉(zhuǎn)無心大法,其中一門便是這病歿之法,你的病越重,功法便越高。你需要者冰寒玉露,純粹是為了天道筑基收集材料而已。”
“哦?既然章師兄這么說,那就不能怪師弟我心狠手辣了?!闭f著,宋忠雙眸之中,突然翻騰這暗黃色的幽光,冷冷地射向章招泉,同時渾身上下黃霧升騰,如同腐肉一般,腥臭難聞。
白妙音高聲說道:“許師兄,宋師兄,跟著屠夫不比多說,今天我們?nèi)T天驕圍攻這“千劫人屠”,縱然他已經(jīng)完成人道筑基,也一定不是我們的對手。事成之后,冰寒玉露,咱們?nèi)艘蝗艘环?。?p> 說著,白妙音姿態(tài)嫵媚,身姿曼妙,暗送秋波,再度施展魅惑之術(shù),向著章招泉進(jìn)攻而來。
而許雙豪翻動磨刀,剎那間,刀氣凝練,宛如一條血線,向著章招泉眉心直劈下來。宋忠也雙手掐訣,處囊之錐便飛入空中,在一篇腥黃濃霧的裹挾之中,向著章招泉激射而去。
章招泉臉色一凜,頓時怒從心頭起。他平日里橫行霸道,殺人無數(shù),那里把這些人放在眼里。此刻三個練氣九層的魔門弟子聯(lián)手向他攻來,他血氣上涌,登時揚天嘶吼一聲,揮動婪蟲神屠戰(zhàn)刀,便和三人酣戰(zhàn)一處。
魔門四大天驕誰也不服誰,都將那冰寒玉露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四人各自將平生絕學(xué)全部祭出,霎時間,樹林之中尸山累累,血海滔滔,衣袂獵獵,刀光劍影。
這一切,都被練氣三層的弟子嵇盈看在眼里。此刻,他正趴在遠(yuǎn)處的樹林之中,如同一個乖巧聽話的小鹿,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他的修為實在太低了,以至于都沒有引起這些魔教弟子的注意,也許他們曾經(jīng)下意識地注意到這個修為低微的正道弟子,但是他們的注意力旋即便被更加強(qiáng)大的敵人吸引了過去,嵇盈對于他們來說,不啻于一件垃圾。
嵇盈就這樣窩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神色晃晃地看著大佬們催動法寶,在自己的頭頂飛來飛去,鮮血濺了他一臉,他也只是那手帕輕輕地擦去,不發(fā)出哪怕一點聲響。
正在魔門四大天驕激斗的時候,突然間,在宛若眉嫵的遠(yuǎn)山之間,驟然有一道純澈耀目的白光,照耀天際。一輪紅彤彤的旭日,緩緩從黛色森森的山巒之中,探出頭來。嵇盈心中一驚,心念電轉(zhuǎn),原來他過于沉浸于大佬們的戰(zhàn)斗,竟然已經(jīng)忽略了天色放晴的時間。
他瞥了一眼正在生死激斗的四人,只見四人的身影彼此糾結(jié)纏繞,呼喝聲不絕于耳,心想這四人定然和自己一樣,沉浸在激斗之中,竟然連此行的目的都拋之腦后了。
他心中瞬間升起一股撿漏的僥幸之喜。他趕緊隱藏行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躲開大佬們戰(zhàn)斗的刀氣,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淺灣之中。
入目是一片波光粼粼,水波悠悠,淺灣之中,柳煙迷岸,荷葉田田。一朵大紅色的菡萏,迎著耀陽怒放,如同一團(tuán)耀目的火焰。
對了,這應(yīng)該就是師叔祖口中的金鳳菡萏了。
他在一凝神細(xì)看,只見菡萏的花瓣之上,赫然有生著晶瑩剔透的露珠。這露珠散發(fā)著氤氳清冷的寒氣,靜謐深沉,宛如皎皎月華。
而更讓嵇盈感到驚喜的是,這露珠不是一顆,而是七顆。
他小心翼翼地將露珠收入自己的儲物囊之中。那些露珠宛如珍珠一般,手指甫一觸摸,便覺得有一個清涼的靈氣,順著手指,流入心田。
這果然是上等的寶物,難怪那四大魔門的外門天驕都盯上了這個冰寒玉露。
話說,師叔祖也沒有說過著冰寒玉露一共有幾顆,也許他以為只有一顆,如果自己偷偷服用了一顆,師叔祖一定不會知道。
這么小小的一顆玉露,應(yīng)該能讓自己的修為再進(jìn)一層,達(dá)到練氣四層。
但是嵇盈旋即搖了搖頭,將心中的惡念一掃而空,他不能允許自己這么做,就算在卑微,在低調(diào),他也不能允許自己的品格有任何的污點。
這樣想著,嵇盈一伸手,便將那最后一滴冰寒玉露裝入了儲物囊中。
他會過頭,見那些魔門大佬仍舊在血雨腥風(fēng),刀光劍影。他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有意想提醒一下各位大佬,但又擔(dān)心大佬們醒悟過來,回過頭來將自己碎尸萬段,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嵇盈一運真氣,靦腆地笑了笑,便向著石洞的方向飛去了。
另一邊,白妙音正沉浸在對章招泉的絞殺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心儀的寶物已經(jīng)被人搶走了。
突然,一絲溫暖的日光照在她蝶翅般修長的睫毛上,白妙音腦中靈光一閃,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她回過頭去,赫然間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林中一閃而過,向著遠(yuǎn)方如箭似的逃走了。
她大叫一聲不好,急忙跳到戰(zhàn)圈之外。她跑到金鳳菡萏之前,只見花瓣上空空蕩蕩,哪里還有什么露水,她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糟了,一定是有人趁著四人激斗之時,將那冰寒玉露竊走了。
就在這時,其他三人也來到了白妙音身邊,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金鳳菡萏,一百年花開一次,此次錯過,此生可能便再無機(jī)會。
白妙音黛眉緊皺,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旋即又?jǐn)[出一副嬌媚的表情說道:“哎!看來有高人一直在場,只不過我們四人功力低微,未能察覺,我看各位師兄不如就此罷手,各自再尋寶物去吧。那小女子先行告退了,各位師兄有緣再見?!?p> 說著,她微微茜身,對三人盈盈一禮,邪魅一笑。只見一道散發(fā)著濃濃胭脂氣味的白眼升騰而起,三人再一看時,白妙音早已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