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又吵起來了?”一個比較年長的強盜把周先生拽著坐下,瞪著盜首說道:“都不是小孩子了,遇到事情還是一樣的沖動,你們兩個就不能和平共處?”
“人家是王爺?shù)慕瘕斝?,哪里會把我這樣的人放在眼里?!北I首重重坐下的同時,不忘諷刺周先生兩句,道:“這次回去就要成龍上天了吧,難怪這樣囂張!”
周先生抖著手指著盜首的鼻子,盜首偏了偏頭,周先生顫抖著身體語不成調(diào),哆嗦著說道:“你……很好!你很好!”
說完掙開拉著他的人,疾步出門甩手而去。
年長的強盜長得很高大,一臉胡子拉雜是真的,被遮掩的面部表情下滿是擔憂,他看了看盜首,不贊同的說道:“你怎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的脾氣,怎么老是喜歡和他爭吵,以前還好一點,最近怎么越來越嚴重了?”
盜首面無表情的坐著發(fā)呆,看不見的臉上一片蔭翳,因為對年長這個人的恭敬,還是低低的說道:“你不知道,錢叔,他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周生了?!?p> 錢叔聽出他聲音里的難過,也不是很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嘆了口氣拍了下他的肩膀,隨口安慰道:“你們都是要成家立業(yè)的人了,以前的仇恨就忘了吧,都是為王爺效力,要是影響到王爺?shù)拇笫潞蠊豢霸O(shè)想,再說,王爺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將二小姐許配給你了,你要適可而止。明義,聽叔一句,忘了吧。”
周明義抬頭看著錢叔,一向波瀾不驚的面孔此時稍顯猙獰,眼睛都明顯的看出來有紅血絲,他嘶啞聲音像是問錢叔,又像是問他自己,道:“你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對我的,現(xiàn)在他想一個人展翅高飛,我卻被王爺壓制在這里,誰要娶什么二小姐,二小姐的作用哪里有大小姐那么大,人人都以為我被王爺提拔了,難道錢叔你也不明白王爺是什么意思嗎?”
錢叔張了張嘴又閉上,只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說道:“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莫要太強求了。明義,你是個好孩子,錢叔希望你不要忘記你爹當初的遺言,不要忘記你是在做什么!”
說到后一句都有了警告的意味在里面,周明義也不是脆弱不堪的人,那么多年的磨礪早就讓他練出沉穩(wěn)如山的脾性,一直以來沒人見過他在眾人面前脆弱的一面,現(xiàn)在的周明義卻從嗜血無情的頭領(lǐng)回歸到普通人,其他幾個人明著不敢大大方方的偷看,余光卻不時偷窺著這邊的情況。
周明義閉了閉眼,伸手蓋上眼睛,半響才淡淡的說道:“好了,都下去睡吧。錢叔留下來與我商量?!?p> 一聽到他冷靜自持如同寒冬烈風刮過的聲音,其他人俱是同時一震,條件反射站直了身體齊聲說道:“是?!?p> 周明義擺了擺手,他們就快速而又不留痕跡的溜了出去,再也不敢往周明義身上窺探一眼。
錢叔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下,道:“他們倒是很懼怕你?!?p> 懼怕兩個字讓周明義又想到一件事情,沒外人在場他也就沒掩飾自己很不高興的表情,不忿的說道:“我也沒對他們十分嚴厲,懼怕從何而來?”
錢叔只是笑了笑,轉(zhuǎn)移話題道:“玉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周明義卻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難道我真的對他太嚴厲了?”
錢叔沒聽清楚,問一句,“誰?”
周明義緘默,慢慢的搖了搖頭。
錢叔心里明白周明義今天不在狀態(tài),不是商量事情的好時機,打算休息一晚再做計較,站起身說道:“今天太晚了,我們明天再商量吧,小周那邊也要找個人再叫出來說說,孩子氣太重,會壞大事,怎么也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事?!?p> 周明義聽到小周這兩個字敏感的皺了皺眉頭,暫且把心里煩躁的情緒丟到一邊,敲了敲桌子對錢叔說道:“事不宜遲,還是今天先有個章程,明天再告訴他也就罷了?!?p> 錢叔復又坐下,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周明義最后那句話,明顯擔憂要多過憎惡,傳聞都說他們兩人是死敵,也不知道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周生怎么就讓大名鼎鼎的周明義如此討厭,卻不直接了斷。按理說,周明義要對付周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難不成周明義還有什么把柄在周生手上?
錢叔是周明義家里的老仆,許多年前分崩離析走散了,等錢叔找到周明義的時候,周生已經(jīng)在周明義身邊了,那時候也沒看出來兩個人有什么怨恨,大概事情都是在參軍之后發(fā)生的,錢叔想著等這段事情有個了結(jié)回去打聽打聽,也就沒在此時問出來,專心與周明義討論事情。
而回到房間的周生卻越想越坐不住,大小姐要的玉佩是王爺首肯的,雖然王爺表面上沒說贊同,但是他的態(tài)度是支持的,那么玉佩一定不單單是大小姐說的那樣,只為了把大爺搶回來。要是牽扯到朝廷上的事情就成了大事,成與不成禍及到一大片人,他雖然不是本性善良之輩,但也不至于糊里糊涂被人利用,這么一來他就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果今天沒見過周明義他還能多玩兩天再說,現(xiàn)在卻一刻也等不及,也顧不上平日里嘮嘮叨叨那一套,快步走到床邊,打量一會兒張小蔓,彎下腰……
“??!”
寂靜的夜里,傳來清亮遙遠的尖叫聲,撲簌簌,幾個黑影翻墻而過。
周先生心有余悸的握著手腕,看著眼神堅定,一手緊握菜刀的張小蔓,一晚上變幻多端的心情被這一嚇硬是嚇到呆住,傻愣愣的樣子早已忘記他也是身懷絕技的。
張小蔓眼眸幽幽的看著他,月色下像是會反光的黑眸古樸無波,她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緊張,待看見周先生好像被嚇傻了一樣,輕輕吐出一口氣,問道:“周先生,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