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秋先生回來了

　　沈星河的死無疑證實了“人”已經(jīng)進了城。

　　沈星河的家人正在趕來，李歡蓬趁這段時間打電話報了警。雖然他不能說出自己的猜測，但是必須給警察和媒體提個醒。

　　畢竟它們在暗處，無辜的人在明處。

　　直到回到自己家里，林安才注意到李歡蓬一直牽著自己的手。林安輕輕抽出手，捋了一下劉海，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開始抽泣起來。

　　李歡蓬抱住了林安，輕聲問，“這么難過嗎？”

　　林安抽抽嗒嗒地說，“我……害怕?！?p>　　李歡蓬摟緊了林安，輕聲安慰她，“別怕，都會過去的。我會陪著你的，我們一定可以找到那些‘人’?！?p>　　林安覺得心里踏實了一些，“李歡蓬……”

　　李歡蓬，“嗯？”

　　林安，“你讓我再靠五分鐘，就去看報告吧?！?p>　　李歡蓬，“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報告呢？”

　　林安吸了下鼻子，“股價不能再跌了啊?！?p>　　李歡蓬笑了，“好。這樣吧，你等下洗個熱水澡早點睡，我就在你家客廳看報告，等你睡著我再走。”

　　林安乖乖點頭，“好?！?p>　　等林安把頭從李歡蓬肩上抬起來，看到那一大片眼淚濡濕的真絲襯衣，她感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尷尬。

　　為了掩飾這種尷尬，她迅速跑到浴室洗了澡吹了頭發(fā)換了睡衣，以最快的速度逃到了床上。

　　中途甚至沒敢看李歡蓬一眼。

　　客廳里的燈一直開著，林安看著從臥室門口溜進來的燈光，疲憊感一瞬間涌了上來。此時此刻，她應(yīng)該說“李歡蓬，你走吧，我自己可以”，但是，她不想這么說。

　　今夜，她需要另一個人類的存在和安慰。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沈星河慘死的新聞鋪天蓋地地席卷了春秋市，警方排除了仇殺，結(jié)合之前的襲擊事件，開始排查精神病人和野人。

　　涂妗看到沈星河的消息唏噓了半天，說可惜了那么一個大好青年，沒準兒還是個沒沾過葷腥兒的處男，就這么糊了吧涂地死了。末了又追了一句，林安你可別那么死心眼兒，最后變成老處女多慘，要是那個李歡蓬差不多，就趕緊把他睡了吧。

　　林安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開著免提跟涂妗聊天，涂妗講到這套歪理的時候李歡蓬正好推門進來，林安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涂妗，“誒，你怎么不說話呀，我說的話你別當耳旁風，你得往心里去，知道不？”

　　林安，“哎呀，你、你凈裹亂，我、我還有事，掛了！”

　　一狠心速速切斷了電話。

　　林安心里發(fā)虛，也不知道李歡蓬到底聽到了多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你來干什么？”

　　李歡蓬奇道，“不是你說中午一起吃飯的嗎？”

　　林安一時語塞，“我……”

　　李歡蓬，“怎么，改主意啦？”

　　林安，“啊，沒有?！?p>　　李歡蓬，“那就走吧?！?p>　　林安，“哦?！?p>　　李歡蓬忍著笑，“你怎么啦？臉怎么這么紅？”

　　林安立馬警覺，“笑什么？你剛才是不是聽見什么啦？”

　　李歡蓬正色道，“沒有啊。我笑你臉紅得跟紅燈似的。”

　　林安，“你臉才跟紅燈似的呢?！?p>　　李歡蓬，“那么著急掛電話干嘛，我還想跟涂妗打個招呼呢?！?p>　　林安，“你都聽到了？”

　　李歡蓬，“什么事兒這么有趣，你這么想讓我聽到？”

　　林安滿腹狐疑地看了看李歡蓬，到底是聽沒聽到啊？心一橫，管你聽沒聽到，都是涂妗胡說八道，我又沒說什么。

　　這么一想，林安忽然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簡直是昂首挺胸走出了門。

　　李歡蓬看著林安臉上戲劇式的變化搖搖頭，笑著緊隨其后。

　　菜剛點完，一直沉寂的胡嘉忽然傳來了消息：

　　秋先生回來了，帶上李歡蓬，下午四點棲鳳路茗思茶道，見面聊。

　　李歡蓬看看林安的手機消息搖了搖頭說，“我去不了，三點半還有大區(qū)聯(lián)合會，晚上還得飛去三亞?！?p>　　林安，“我知道，但是秋先生好不容易回來了，咱們得見一下吧。也不知道灰鷹那邊查的怎么樣了?！?p>　　李歡蓬若有所思，“這樣，下午還算是你去吧，白天不會有‘仙人掌’。如果秋先生需要財務(wù)或者人脈上的支持，我之前的承諾不變，吳玏以前給的我都給。你在七點前結(jié)束就行，我讓老祝來接你。我有不好的預(yù)感，畢竟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異常了。”

　　林安點點頭，兩個人結(jié)束了午飯，時間已經(jīng)兩點半了，李歡蓬回了極光集團，林安趕往茗思茶道。

　　秋先生很守時，差五分鐘四點的時候到了茗思茶道的包間，跟他一起來的還有胡嘉和小野。

　　小野很熱情，“林安姐，你等了很久吧？”

　　林安一笑，伸出手，“沒有，我也剛到，這位就是秋教授吧？您好?！?p>　　秋先生五十出頭，面相有些粗獷，不太像文弱的教授，倒像是野外生存節(jié)目里的探險家，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野性的氣息。

　　但是秋先生講話卻很斯文、氣度從容，他輕握了一下林安伸出的手，“你好，林安。我們坐下講話吧。”

　　四個人落座，小野坐在林安身邊，秋先生和胡嘉坐在了她們對面。

　　林安率先開口，“我沒想到您這么快會約我們見面，很抱歉李先生實在太忙了，沒有辦法來參加。他說他會跟吳先生之前一樣，為灰鷹提供幫助，有任何需要他做的事情，您都可以告訴我，我會轉(zhuǎn)達。”

　　秋先生點點頭，似乎并沒有因此有絲毫的高興或者不高興，“嗯，李先生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他現(xiàn)在正是困難時期，能夠愿意幫助灰鷹，我很感激。既然林小姐是他的代表，那么我們可以好好談?wù)?。?p>　　林安，“沒問題，您叫我林安就行，不用那么客氣。其實我來這里也不僅代表李先生，畢竟這件事情，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希望能盡早擺脫現(xiàn)在的處境。”

　　小野，“林安姐，你放心吧，爸爸這次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見你和歡蓬哥，也是因為有重要的發(fā)現(xiàn)。”

　　秋先生點點頭，“其實在你們給灰鷹發(fā)信號之前，我們已經(jīng)覺察到郊區(qū)的異動了。潛海的人一直在追蹤他們，但是因為沈星河的事情，我們又有了新的線索。我們排查了灰鷹的全部會員，發(fā)現(xiàn)并不是我們內(nèi)部的人受到了變身威脅?！?p>　　林安，“您的意思是，近期的事件，是獨立于灰鷹組織之外的其他人類遭遇了變身控制？”

　　秋先生，“可以這么說?！?p>　　據(jù)秋先生介紹，灰鷹有非常明確且嚴格的會員制度。這一點林安也知道，她簽署過契約，知道灰鷹的規(guī)則，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傷害自己、也不傷害周圍的人。即使失去控制傷害了其他人，日后在面對潛海調(diào)查的時候也不可能逃脫追責。就像小野說過的，絕大多數(shù)生物對于人類身體是非常恐懼的，在變身期間，會把自己隱藏起來，直到變身結(jié)束。因此灰鷹成員的變身相對比較溫和，像林安那次公然去酒吧喝酒胡鬧的情況都很少見。這次卻出現(xiàn)了殘忍的事件，總感覺背后的事情沒那么簡單。

　　這個結(jié)論不止來自于感覺，秋先生在追查0013的過程中了解到，事件也許早于新聞報道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只是因為被遮蓋了證據(jù)，所以直到有監(jiān)控和目擊者才真正被大家知道。秋先生甚至懷疑0013曾經(jīng)吃過人，所以灰鷹和潛?，F(xiàn)在將0013列為高危分子，正在全力追查。

　　秋先生懷疑0013因為可以看到變身本體的世界，很可能已經(jīng)成為對方的間諜，也許承擔著非常重要的情報工作或者其他的目的。

　　當前灰鷹和潛海面臨著巨大的考驗，他們急切需要支援，錢不是最重要的問題，主要是需要更多人。潛海是一支特種部隊，雖然以一頂百，但是人手還是太少，因此進展不夠快。

　　秋先生近期已經(jīng)向公安系統(tǒng)傳遞了一些消息，幫對方鎖定了幾個主要的搜查方向。對于事件公安系統(tǒng)內(nèi)部也啟動了一級方案，派出特種部隊追查。

　　秋先生真誠地說，“林安，我之所以這么快回到春秋市，就是因為0013已經(jīng)回來了。我還不確定他現(xiàn)在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他就在我們身邊。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既然他將那張卡片給了你，也許早就已經(jīng)盯上你了。近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一定不要獨處，見到0013要鎮(zhèn)定，想辦法通知潛海和我，我們都會來幫你的。”

　　秋先生讓胡嘉把0013的照片拿給林安，照片上是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五官平凡、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這個長相太平常了，就像每天在地鐵上都能看到的一個個路人甲。

　　為了讓林安在面對極端情況的時候能夠爭取生存機會，秋先生又從包里拿給林安一個針劑，囑咐她萬一遇到0013，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給灰鷹發(fā)信號，如果0013攻擊她，這個針劑也許能最后幫她保命。

　　林安記好使用方法，把針劑收起來，頓時感覺壓力山大，這兩天稍稍緩解的緊張情緒又排山倒海般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