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不交面,從此重相憶。
海岸邊,浪花攜卷著細碎的陽光走走停停,赤著腳的膚若凝脂的少女無拘無束地飛奔而去,后面緊追著一位俊逸的男子,不停呼喊:“菀宸,你慢一點!”
“我說……你……怎么比兔子跑得還快!”上氣不接下氣的袁子衿終于攔下了這個瘋狂奔跑的少女。
“袁子衿,你別跟我廢話了,我得趕緊回去設計腳踏輪去!一刻都不能耽誤!”穆菀宸興奮不已,摩拳擦掌。
“今晚我去海平客棧找你喝酒,咱們倆慶祝一番?!痹玉瀑康乜拷N在穆菀宸耳畔輕輕說道。
“求求你行行好,可千萬別來煩我!”穆菀宸撓撓耳朵,嘴角含笑,背過身子,雪白的腳趾撥弄著沙灘上散落的貝殼。
“就這么說定了??!”穆菀宸回頭一看,袁子衿竟走出去好遠,他并沒有回頭,只是揮舞了幾下右臂。
穆菀宸與袁子衿告別后,迅速趕回海平客棧后院,拿出紙筆,三下兩下就把心中構(gòu)想的腳踏輪的圖紙描了出來。圖紙完成后,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牛飲了一杯茶,便乒乒乓乓地翻出所需的材料,開始制作腳踏輪的模型。
時間滴滴答答飛快逝去,專注的穆菀宸并沒有發(fā)現(xiàn),太陽已經(jīng)悄悄下山,夜幕已然降臨。當她將輪子仔細地打磨著,也沒有察覺自己的雙手又磨出了一層繭子。
“哎呦!”穆菀宸一不小心手滑,一根木刺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扎進了她的食指指肚上。
“怎么了?”提著一堆食物和酒的袁子衿匆匆放下手里的東西,關切地捧起了穆菀宸的手指,目不轉(zhuǎn)睛地檢查著,仿佛這木刺不是扎在她的手上,而是扎在他的心上。
“你忍著點疼!”袁子衿去屋里翻出一根縫衣針,又在蠟燭的火焰上烤了一陣兒,便一路小跑回到穆菀宸身邊。他再次捧起穆菀宸的手指,一點一點地為她挑出木刺。
“疼嗎?”袁子衿一邊忙著挑刺,一邊不時地抬眼瞥幾眼眼前的穆菀宸。
穆菀宸一言不發(fā),只是搖了搖頭。
“好了!木刺挑出來了,正好有酒,給你清理下傷口?!痹玉品畔驴p衣針,起身打開了酒瓶,又將下酒菜一一擺出來,說道:“都是你素日愛吃的那些?!?p> 穆菀宸捻著一只酒盅,抬頭仰望著繁星點點,一小口一小口呷著杯中的酒,一絲絲辣意從口腔傳導到心房,牽引出來千絲萬縷的回憶與惆悵。
“在想什么?”袁子衿出神地凝望著神游中的穆菀宸,替她布著菜,詢問道。
“今夜的星空真美!”穆菀宸嘴角洋溢著一絲苦笑,垂眼悶了剩下的酒,抱緊雙臂,眼淚不聽使喚地洶涌而來。
“你怎么了?”袁子衿見此情景,放下酒杯,起身轉(zhuǎn)到穆菀宸面前,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發(fā)絲,繼續(xù)說道:“你還拿我當外人嗎?有什么是我不能替你分憂的呢?”
“沒什么。”穆菀宸依舊將臉深埋在雙臂內(nèi),泣不成聲地哽咽道。
袁子衿見狀更加心疼不已,他抓住穆菀宸的雙臂,將她一下拖拽了起來,梨花帶雨的穆菀宸緊咬著嘴唇,雙眼迷蒙。袁子衿用手背為她拭去淚珠,指肚滑過她柔嫩的肌膚,他此刻心中像是風暴來臨的深海海面波瀾起伏。
“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穆菀宸稍稍平復了心情,濕漉漉的眼睛委屈極了,像一只無助的小鹿一般。
“這位朋友,我有酒,你剛好有故事要說,啊,這真是人生最美妙的時刻。”袁子衿伸手刮了穆菀宸的冰涼的鼻尖,努力逗她一笑。
穆菀宸裝作不想看他,頭扭到一邊。
“哎,這位朋友,喝了我的酒,可不許耍賴??!”袁子衿側(cè)著腦袋,繼續(xù)逗她。
“懶得和你說!”穆菀宸嘟起嘴巴,甩開袁子衿的雙手,轉(zhuǎn)身作勢要離開,但沒走幾步,忽然被袁子衿從背后環(huán)住,動彈不得,努力掙脫,袁子衿溫熱的呼吸在她耳畔回旋來去。
“別動!”袁子衿用側(cè)臉輕輕地摩挲著穆菀宸的耳朵,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她的手背。
“袁子衿,我們是朋友,你在干嘛!你答應過我的……”穆菀宸感覺渾身癢癢的不自在,殘存的理智讓她想要背水一戰(zhàn),再反抗一次試試。
“我后悔了?!痹玉凭o緊地箍住穆菀宸,使她在懷里動彈不得,說道:“我不想再和你當什么勞什子朋友,我想……”
“子衿,你真的想知道我的故事嗎?”穆菀宸打斷了激動的袁子衿,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