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長島冰茶
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的十二點鐘，但我依然沒有困意，睡不著，就這么坐在了陽臺的凳子上抽了幾支煙，隨后又換了個姿勢，背靠在護(hù)欄上，閉著眼睛聽著不知道哪個宿舍傳來的輕音樂鋼琴曲，我感覺這不是打擾，只感覺是種放松，感覺的到夜更加的靜了，安靜到必須躺在床上的那種，哪怕睡不著。
丟掉了煙頭，搖了搖頭，刷了個牙，推開陽臺門，回到了宿舍，發(fā)現(xiàn)王胖子也在里面抽著煙，看著不知道哪來的書，但我明顯感覺他的心思不在書上，因為書拿反了，貌似正在入神的聽著不知道哪飄來的鋼琴曲。
我打了一個響指把他從發(fā)呆中喚醒過來。
“干啥呢，都走神了。”
“想些別的東西，沒精神跟你說話?！?p> “咋了，說說?！?p> “沒空呢?！?p> “想著那個新加上的妹子？不是，我說，用得著你那么多愁善感嗎？”
“別理我，就像你之前喜歡人寧慕珊，現(xiàn)在又想去禍禍人張梓瑤，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一個正經(jīng)的世界。”
“行了，你個老油條，擱這裝啥純潔的小布丁呢！”
“你說啥呢，沒有這回事好不好，就是跟幾個女的搞過曖昧，沒多久就斷了，但那都是以前，現(xiàn)在我只想做一個好人?！?p> “你看你看，承認(rèn)了吧?！?p> “行了行了，睡你的覺去。”
“切?！?p> 我漸漸的冷靜了下來，我知道，其實我倆都不算是什么好東西，如果我們的故事被某一個吃飽了撐著的人編寫成一本書，那我和王胖子一樣都會被讀者罵的很慘……
我躺回了床上，盯著上面那天花板，強(qiáng)迫沒有睡意的自己去睡著，我把自己想象成在一艘獨木舟上躺著，在湖面順著水流慢慢向前……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夢中什么都沒有，沒有寧慕珊也沒有張梓瑤，好像來到了天堂，但里面滿是欲望的天使，一瞬間又穿到了滿是火焰的地獄，充滿著消遣的惡魔。
……
次日，準(zhǔn)時醒來然后叫醒了舍友去操場升旗。
還是一如既往到升旗儀式，解散了之后，我去買了幾個包子和豆?jié){后便和舍友一起回到了宿舍。
“多肉兄弟啊，我來給你喂水了！”我看著桌子上翠綠枝葉肥嘟嘟的多肉，關(guān)心的說道。
我捧著它放到了陽臺的洗漱臺上，給它澆了點水，隨后便放在合適的角度讓它沐浴著那朝陽的溫暖。
拿了一張凳子放到了陽臺上，一邊看著多肉兄弟一邊吃著買來的包子，這可能就是我的精神寄托了，養(yǎng)著它就像是在照顧自己的孩子一般。
很快就到了要上課的時間，我將手中的塑料袋和紙杯丟到垃圾桶，緩緩起身對著多肉兄弟說道：“大哥，你就在這享受陽光的溫暖吧，我先走了。”
也不管多肉兄弟是否真的聽到做出回應(yīng)，我拿著書本離開了宿舍。
前腳踏進(jìn)了教室，后腳上課鈴聲便響了起來。
“這位同學(xué)，下次來早一點，不要卡著點來了，知道嗎？”
“抱歉老師，我會注意的。”
“行了，找位置坐下吧，準(zhǔn)備上課了。”
……
王胖子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坐他邊上。
“幫你占好位了，來！好位置，第三排，視野最佳?！?p> “來了來了！”
“你咋回事啊，回宿舍回了那么久?！?p> “陪我多肉兄弟曬太陽呢。”
“得了吧，一個植物真成了你的精神寄托了？”
“嗯。”
“奇奇怪怪的……”
“聽課吧。”
……
上課中，做完筆記的我，放松放松看了下窗外，卻意外讓我看見了兩個人，正是寧慕珊和白文勛。我心里有些苦澀，看了看一眼他們笑著交談的樣子，心里總不是滋味。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寧慕珊也朝我這看了一眼，我們在這一瞬間，對視了一眼，但隨后，她的眼神變得冰冷，挪開了和我的對視，和白文勛走過了我這間教室，消失不見。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沒事沒事，有些走神而已。”
“好吧?！?p> 看來寧慕珊跟白文勛真的相處的很好，這下倒不需要我去擔(dān)心了，可能過了今天，以后我們也不會再有交集了……可是，我自問，自己真的喜歡張梓瑤嗎，我不止一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但終究得不出答案，莫非真是那樣，我們只是喜歡對著對方依賴。
拋開這些念想，回過神來，聽著任課老師講著課。
……
時間就這么一天天的過著，日復(fù)一日，每天除了上課就是下課去藍(lán)調(diào)。除此之外好像真的沒有其他的事情做了。
時間就這么推進(jìn)了三天，轉(zhuǎn)眼就要到了和張梓瑤約定好的日子，這天的早晨，窗外下起了淅瀝瀝的秋雨，天空有點陰沉，我趕緊起了床，將正在洗漱臺曬著太陽的多肉兄弟捧回了宿舍里的桌子上。
在今天下午，我在菜鳥驛站那又遇到了寧慕珊，我看了看她，和她打個招呼，寧慕珊對我笑了笑隨后轉(zhuǎn)身便走了，但我知道，那是出于禮貌的笑，她對陌生人就是用的這個笑容，她已經(jīng)當(dāng)我是陌生人了嗎？
夕陽開始下落的時候，吹著秋天有些涼的風(fēng)，那些難過的情緒一點點的遞減，漸漸整個人都陷入到了空乏和茫然中，而陪伴我的只有手中那支還在燃燒的煙，它誠懇的提醒著我，時間還在走，夜會幕讓這個世界越來越暗，城市中的燈紅酒綠依然會散發(fā)出無法阻擋的物質(zhì)誘惑，會有兩種人，一部分在這誘惑中快活，另一部分則夾在縫隙中走投無路。
不久后，夜幕終于降臨，我拿出了手機(jī)猶猶豫豫的打開了跟寧慕珊的聊天對話框，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你在哪兒？我想見見你。”
“我在跟舍友們吃飯，舍友她今天生日，我一時半會走不開，你有什么事兒嗎？”
“沒什么事了，你玩吧?！?p> 發(fā)完這條信息，我便關(guān)掉了自己的手機(jī)，也好，不用落得雙方尷尬的局面。
拿了桌子上還剩半包的煙，我走出來校門，去了兩條街道之外的藍(lán)調(diào)酒吧。
推開那龐大的玻璃門，徑直走到了吧臺邊上，坐到了正在調(diào)酒的顧雨菲對面。
“今天怎么來這么早？”
“我想請假。”
“可以，今天也沒什么人。請假你在微信上說就行了，怎么還專程過來？”
“不單單請假這件事?！?p> “那還有什么事?！?p> “喝酒。”
“早說嘛，喝什么？除了背后那些路易十三什么的不能喝之外，其他的，姐都請你?！?p> “有沒有那種一杯下去可以忘記所有煩惱的。”
“怎么突然要喝這種？遇到什么煩心事了？”
“沒有……我想忘記掉這些個事兒……”
“以后都忘記的酒這里沒有，今天忘記掉的酒，有！”
“真的有？叫什么？”
“長島冰茶?！?p> “來一杯！”
“嗯，別想不開，喝完早點回去睡覺吧……”
“嗯，我知道。”
沒過多久，一杯顏色看起來像是茶餐廳里的檸檬茶的東西推了過來，上面還插著一片檸檬片，看起來真的像是冰檸檬茶。
“我說，菲姐，你別拿我來尋開心了，這不是冰檸檬茶嗎？”
“什么檸檬茶??？你喝一口看看?！?p> “好?！?p> 一入口，一股可樂的氣味到了味蕾還伴隨著一股酒精的辛辣感。
“冰可樂……”
“去你的，你慢慢喝，別一口喝完了，得慢慢來，不然很快就醉了?！?p> “好?！?p> 說完，顧雨菲便到邊上繼續(xù)忙活著擦杯子。我則趴著吧臺上看著臺面上那杯形似冰可樂的長島冰茶若有所思，點上了一支煙，時不時喝一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杯長島冰茶已經(jīng)見底，我的腦袋也昏昏沉沉上頭了起來。
顧雨菲走了過來。
“沒事吧，說了慢慢喝，不過也是，長島冰茶誰喝了都上頭，早點回去吧，來，我送你?！?p> 我踉踉蹌蹌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機(jī)械般的任由著顧雨菲攙扶著我走出外面。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我這不忙，走開一下沒事的?！?p> “不用了，我還能走，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回?！?p> “那好吧，你小心點?！?p> 等她離開后，我失去了行走的重心，好似在太空一樣，腳步不聽使喚，靠扶在路邊的圍欄，虛脫著坐在地上顫抖著。
頭上的汗止不住的往下流，汗水順著頭發(fā)流到額頭落到我的眼里面，不再睜眼去看這個燈紅酒綠在我視野里卻變得虛幻起來的世界。直到她的聲音輕柔的在我耳邊響起：“喝點水，清醒一下吧?！?p> 我無力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只白皙修長的手里面握著一瓶擰開了的礦泉水，她的身體離的我近，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股茉莉花香的氣息，溫暖，芳香，將我溫柔的包圍著。
我從她手上接過了那瓶礦泉水，仰起頭喝了一口，那些順著脖子流進(jìn)T恤里的涼水讓我清醒了不少，這下才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陪在我旁邊散發(fā)著茉莉花香的人是寧慕珊……
我沖他笑了笑，又笑了笑。
她依然是那副冰冷的臉龐看著我對我說道：“這個時候你還能笑的這么不正經(jīng)，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找到你，今晚你就要睡路邊了?！?p> 我凝視著她的眼眸，看見了眼中的那隱約存在的柔情，借著酒勁說道：“你這不是找到我了嗎……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寧慕珊避開了和我對視的眼神，許久后才說道：“別胡說，你說你找我有事，我匆匆吃完飯告別出來了，我知道你晚上在藍(lán)調(diào)上班，我就過來找你了，誰知道，我看見一個人坐在路邊不省人事……”
我費力的站起身，寧慕珊在一旁攙扶著我走回去，她走的很不穩(wěn)，但依然在努力的保持著我和她之間的平衡。
“要不……你打開我手機(jī)……找到……王胖子……打電話過來叫他過來接我……我不能這樣拖累你……拖累你……”
“什么拖累啊，別說話了，再過兩條街就是學(xué)校了，我送你回去。”
我盡了力拉住她，不讓她再繼續(xù)攙扶著我向前走一步，街邊的路燈在照耀著我們，將我們的影子映照在一起。
寧慕珊借著這個片刻的時間休息著，片刻后才對我問道：“我從來沒見過你喝那么多酒，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又再一次的凝視著她的眼眸，我無比的想要接近她，然后忘記掉我們以前的過往。
她的氣息讓我處在了失控的邊緣，體內(nèi)還殘留著的酒精成了我突破最后一道防線的力量，我將面前的寧慕珊緊緊擁在懷里，雙手隔著衣服與她的后背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我哭泣的在她的耳邊說著：“我一直喜歡著一個人，那個人現(xiàn)在她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很愛她，但我也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她跟別人在一起的畫面，讓我感覺到心痛，苦澀，我想跟她在一起，勇敢的去愛一次，哪怕就一秒鐘，一秒鐘，下一秒讓我再分開，我也沒有遺憾了……”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迎上了我的目光，我看見她的眼角帶著眼淚，我失控般一樣去抱著她，深深的去吻住了她的嘴唇，去索取著我內(nèi)心深處那份最渴望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