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叫我柯菲婭
“二小姐，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就當是我穿梅蒂婭衣服的賠禮?！?p> 科爾向陽臺上的小姑娘們說出這樣的提議。
被柯菲婭誤解為私生子倒是沒有什么，只是科爾覺得這里的兒童教育環(huán)境實在不怎么好。
她們一個把這種明顯充滿成人惡趣味的神話故事，當作學(xué)習(xí)文字的教材和睡前讀物，另一個則把從女仆那聽到的睡前故事，里面亂七八糟的內(nèi)容信以為真。
可想而知，在這個世界大環(huán)境下，她們從小接觸不到什么像樣的書本讀物，只能把低劣的故事當作寶貝或者圭臬，這實在是有點兒可憐。
所以科爾順勢想到了可以給她們講一點兒新穎的童話故事，來豐富她們的精神世界。當然一個故事改變不了這種糟糕的教育環(huán)境，只是可以當作穿梅蒂婭衣服的賠禮。
不過，聽到他提議的柯菲婭卻一臉不屑地說道：“你？你能講出什么好故事？你都不知道月亮女神......肯定沒有吉娜講得好！”
“柯菲婭，不要這樣，”梅蒂婭制止了她，“科爾弟弟他不是壞人......他跟那些私生子不一樣......而且，你不是最喜歡聽故事嗎？”
“可是......”
“我要講的故事應(yīng)該是吉娜沒有講過的，二小姐?！笨茽栠B忙補充道。連梅蒂婭似乎也認為他是私生子，這讓他有點泄氣。
在梅蒂婭的勸說下，柯菲婭接受了科爾講故事的提議，但能否當作賠罪，還得看他講的故事好不好玩。
講什么故事好呢？
科爾坐在椅子上，輕輕旋轉(zhuǎn)著木制的小茶杯。
他看過很多的童話故事，當然也看過不少比童話故事更有意思的文學(xué)作品，但是在這群小孩子面前，故事的選擇還是要慎之又慎，最好是一個輕松快樂，并且適合小孩子的題材。
故事里最好不要有刻板屬性的壞人，不能再讓她們形成類似于對私生子的壞印象，當然屬于大人們的違禁話題也不能涉及，他以前所認識的那些家長們都是這么做的。
那些暗黑童話首先需要劃掉，而像剛才的神話故事那樣，僅僅是因為小孩子怕黑，就將黑夜女神塑造為惡毒反派的故事也盡量避免。
這樣篩選下來，就沒多少能夠講的故事了，科爾仔細甄選了一會兒，開始了講述：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非常美麗、非?？蓯鄣慕忝?.....”
“哼！”
“嗯，姐妹兩個人就像梅蒂婭和柯菲婭一樣可愛又美麗。姐姐叫愛琳娜，她安靜禮貌又喜歡看書學(xué)習(xí)......妹妹叫愛麗絲，她天真活潑又充滿好奇心......
“有一天，姐姐和妹妹在一棵大樹下玩耍，姐姐愛琳娜在看一本很厚的書，而妹妹愛麗絲卻感到非常地煩悶和無聊，她只想要到花園里去采花......
“這時候，一只有著紅眼睛的兔子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跑了出來，它貼著妹妹愛麗絲的腳邊快速地跑了過去，由于跑得太過匆忙，導(dǎo)致它一不小心撞到了樹上......咳咳......”
科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又緩緩放下，接著剛才的講述：
“撞暈的白兔很快恢復(fù)了意識，又急匆匆地跑開了。這只兔子非常奇怪，它像人一樣穿著非常華麗的衣服，看上去卻像個小丑一樣滑稽，而且一邊跑還一邊像人一樣說話：哦，壞了壞了，我要遲到了，我要遲到了......”
科爾所講述的，是一個真正為小孩子而創(chuàng)作的童話故事，里面沒有真正的壞人，也沒有什么陰暗丑陋的地方，更沒有神話故事里那種錯亂復(fù)雜的人物關(guān)系。它是一個屬于小孩子的冒險幻想故事，而且重要的是，這個故事里各種天馬行空的角色設(shè)定，還有荒誕不羈的情節(jié)發(fā)展，應(yīng)該是最適合小孩子的。
畢竟兒童教育最重要的，就是培養(yǎng)她們的想象力。
故事的細節(jié)記得不太清楚，科爾搜索著幾乎快要淡忘的記憶，講述了愛麗絲跟著兔子掉進了兔子洞，遇到了能夠讓人變大變小的餅干，進入了美味可口的糖果屋，找到了裝滿神奇酒水的玻璃瓶......
他講述了愛麗絲的眼淚匯聚成了池塘，講述了愛麗絲用蘑菇解決了危機，講到愛麗絲遇到了笑臉貓......
科爾講得很慢，一方面他需要認真去回憶故事的主線情節(jié)，避免出現(xiàn)錯誤，另一方面他還需要思考，怎樣才能用還不夠熟練的語言，把故事的細節(jié)盡量還原出來，從細微處去體現(xiàn)那種打破常識的荒誕與幻想。
細節(jié)想不起來的地方，他嘗試杜撰了一些幻想內(nèi)容添加進去，后來發(fā)現(xiàn)偏離了原故事的主線，又費心加入一點荒誕的情節(jié)把跑偏的故事圓回來。
盡管科爾時不時為自己的表達能力捉急，故事也講得斷斷續(xù)續(xù)，但是陽臺上的所有人，兩姐妹，溫妮、吉娜兩個小女仆，還有梅蒂婭的女仆兼家庭教師伊娃，都向前傾著身子，聽得如癡如醉，完全沉浸在了科爾的故事里。
有時候講述會被柯菲婭打斷，科爾便停下來，費盡腦筋去解釋“什么是玻璃瓶啊”、“什么是笑臉貓啊”等等問題。
“笑臉貓呢......它的嘴巴很大，所以一說話就跟笑了一樣，所以它叫笑臉貓?！?p> 科爾用力將嘴角往兩側(cè)的耳根處拉扯，做出了鬼臉的樣子，看向柯菲婭，“大概呢......就是這樣，你們看，像不像在笑？”
“你看起來像個笨蛋！”柯菲婭毫不留情地回道。
“......”
其他人倒是都明白了，發(fā)出一陣“哦”“哇”的感嘆聲。
柯菲婭又著急問道：“后面呢，那個笑臉貓消失之后怎么樣了？”
“后面的......后面的等下次再講吧?！?p> 講到笑臉貓的部分，差不多已經(jīng)進行到了故事的一半，只是......
科爾抬頭看了看外面，太陽在西邊即將落下，天色應(yīng)該很快就會暗下來。他們已經(jīng)在陽臺上坐了一整個下午了，故事剩下的部分，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講不完的。
“不行！快點講！”
“后面的我記不清了，二小姐，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再講給你們聽?！?p> 科爾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故事后面的內(nèi)容要比前面復(fù)雜得多，他還得好好梳理一下才能把主線的劇情講得完整，不然又會出現(xiàn)跑偏的情況。
而且這整個下午，他先是費力地梳理神話故事，又是費腦筋地講了一個很久以前看過的故事，精神方面十分地疲憊，他實在需要休息一會兒。
“怎么會記不清呢......吉娜，你知道后面的故事嗎？”柯菲婭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自己的貼身女仆。
“二小姐，我沒聽過這個故事啊?！奔仍谛≈魅说纳砗髶u搖頭。
“伊娃？”柯菲婭又看向了梅蒂婭的女仆。
“二小姐，我也沒聽說過這個故事?！泵返賸I的貼身女仆伊娃連忙回應(yīng)，見柯菲婭還在看著她，又補充道：“艾米拉小姐......也從來沒有跟我講過這個故事?！?p> “唔......”
“柯菲婭，不要著急，等明天讓科爾弟弟再講給你聽?！泵返賸I看到柯菲婭失落下來，在一旁開始安慰她。
科爾離開陽臺，帶著溫妮回到了房間。在他離開后，柯菲婭拉著吉娜到后院找起了兔子，但是直到天黑也沒有找到。
晚飯時，弗伯特和珊德琳沒有回來，吃飯的只有科爾和梅蒂婭、柯菲婭三人?？茽栐谧哌M餐廳時本以為會受到柯菲婭的刁難，不過直到他在餐桌旁坐下，柯菲婭也沒有說什么。
這有點意外啊，難道講了個故事就讓柯菲婭變得懂事了？科爾揣測著拿起湯匙。
不過如果柯菲婭不讓他吃飯，他也不擔心，還有蕾莎的嘛。
食物跟往常一樣是燉肉湯和面包，科爾將面包片翻過來，想讓它泡得爛一點，感覺到柯菲婭在看著他，他望了過去。
“明天，要是爸爸帶回來了私生子，你不許和他說話！”柯菲婭在桌子的對面朝他說道。
“......好的，二小姐?！庇袥]有私生子還不一定，這種事情隨便應(yīng)付一下小孩子就行?？茽柕拖骂^，繼續(xù)搗弄自己的面包。
“不許和他玩！”
“好的，二小姐。”
“也不許跟他講故事！”
“好的，二小姐?！?p> “叫我柯菲婭?！?p> “好......嗯？”科爾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柯菲婭。
“柯菲婭，我允許你叫我柯菲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