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才是正義呢?
除掉異類,亦或是為所謂的“道”獻出自己?
又或者這世界根本就沒有正義呢?
你們,又是否渴望著某種正義呢?
阿瑞卡國的某個小鎮(zhèn)。
一位少年將一只人形的生物踢翻在地上。
“又一只…”
他低著頭,嘴里喃喃道。
他的臉龐充滿著稚嫩,漆黑的眼睛有些無神,手臂上還有著無數(shù)道清晰可見的疤痕。
他握著手槍,對準腳底下的那只人形的生物。
“沒辦法呢,你還是得死,怪就怪你不是人類吧?!?p> 生物吐了口嘴里殘留的血,死死瞪著少年,“你們?nèi)祟愡€是老一套,天天講著冠冕堂皇的理由,結果做的卻是下賤的勾當?!?,這個生物有一張人臉,但是頭頂卻長著一對牛角。
“殺掉他,他不是人類!”
“你是個野種!”
“你是被拋棄的人!”
少年大腦里的嘈雜聲音正在低語。
少年捂了捂額頭,“額,我想想,我們?nèi)祟惐緛砭褪抢弦惶装?,行了你也別說了,永別吧?!?p> “砰!”
漆黑長管冒出的火焰便是那個生物最后看到的光了。
處決了眼前的生物,少年掏出了一本小冊子,“我來看一看,通緝令里的牛角渥丘人,已經(jīng)解決了,那么…”
“下一位會是誰呢?”少年低聲說道。
是什么時候開始出現(xiàn)的的呢,這種所謂“渥丘”的生物?
人們已經(jīng)不太清楚。
自從渥丘人這種生物開始出現(xiàn)的時候,人類便開始害怕他們的存在,也就出現(xiàn)了專門獵殺他們的雇傭兵組織,而這個男子也是這個組織的一個成員,對于獵殺渥丘人的理由,在雇傭兵眼前已經(jīng)是根深蒂固了。
“因為你們是異類?!?p> 確實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從進入雇傭兵營地之后,他的眼里就只有獵物了。
“瘋子”,這是雇傭兵里給這個男子的外號,原本的姓名,只有注冊時負責人在檔案上才看的到,所謂“秦雨”兩字。
雇傭兵們,包括他自己,更喜歡“瘋子”。
但雇傭兵們不知道,他的瘋狂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
是夜,雇傭兵營地里。
秦雨在高臺上獨坐。
他內(nèi)心的感覺又來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萬蟻噬骨般疼痛,似乎每夜都有同樣的痛楚。
他沒有辦法緩解這種痛楚。
那是內(nèi)心無窮無盡,撕裂的疼痛。
這又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也許是他沒有得到應有的愛吧,也許這是他孤兒的宿命。
見到別人與他們的父母手拉著手,他的這種疼痛也越發(fā)劇烈。
他的心中到底是悲傷,還是嫉妒呢。
“既然老師說要將心比心,分享自己美好的情感,那我也把我的痛分享給你們吧…”
“你們?nèi)荚撍??!?p> 高臺下,老兵抽了口煙,一群士兵都坐下來望著他,“聽上頭說,秦雨這家伙小時候可是個孤兒啊,不過他又和其他的不一樣,那次,他殺了三個小孩的爸媽,結果蹲了五年牢子,放出來后就跑這來了,嘿,當時他還是這么小,”
老兵朝士兵們比劃了幾下,“當時他可沒這么瘋,可能這份獵人的差事兒正合他胃口了…”
“獵殺渥丘人可不興獨來獨往啊,”老兵說道,“那種高威脅的,幾個人都很難對付了,何況一個人,但秦雨這小子卻能輕松解決?!?p> 他嘆了口氣,“這位瘋子可不管那么多,呵呵,具體殺了多少,具體數(shù)目問他本人不就知道了?!?p> 秦雨本人?他或許更不會記得。
老兵看向了坐在高臺上的秦雨。
“怎么?還想揭我短?”秦雨低下頭,對著老兵冷笑道。
“那不敢那不敢,誰敢惹你這尊大神?”老兵連忙道。
“識相?!鼻赜赀肿煲粯?,“話說有啥好點的任務啊,老子最近都沒瞅著了。”
“有啥子任務,自己滾著去通緝令那里看看不就成了,”老兵罵道,“你爺爺可不想陪你去送死。”
“呸!”秦雨罵道,“管他,我干完一票就走人?!?p> “干一票?你這瘋子還要去哪晃悠?”老兵呸了一句。
“與你何干?”秦雨在高臺上又罵了句,掏出水囊猛灌了一口…
這一切帶給秦雨的…
究竟是夢、還是現(xiàn)實?
也許是真實、也許是虛幻。
也許沒必要存有理智。
和人類交流,是否能讓他那還未湮滅的理智獲得一點點的滋潤呢?
秦雨沒有父母,他們說他是被他的父母拋棄的野種。
即使是和他相處幾年的雇傭兵們,也是把他的事跡當笑話講。
可悲又可笑。
從牢獄之中脫離出來,他得到的也并不是自由,而是更大的束縛,他痛恨束縛。
他曾經(jīng)有過父母,但他如今求而不得。
他并沒有找到任何父母的蹤跡。
這種挫敗以及他人的嘲笑讓他憤怒。
這種憤怒,他已經(jīng)想好如何緩解了。
“我決定好最后一票了?!?p> 那就再來一點躁動吧。
他渴望的拯救沒有到來,那么就先用殺戮來彌補吧。
秦雨悄悄爬下了高臺,老兵看了看秦雨,“這小子又去哪晃悠?”
“話說老頭,他不就是個沒爹沒媽的孤兒嘛,你還這么慣著他。”一個雇傭兵打趣道。
“唉,他也是我一手帶大的,難不成還再給他一次打擊啊?”老兵呸了他一句。
“野種而已,老頭你就該給他點教訓,能殺高危脅的渥丘人又咋樣,咱們也能啊,”那個雇傭兵不服氣,嘟囔道,“難不成還叫一個小屁孩來當我們頭兒???”
隨即就是哄堂大笑,老兵還是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野種,又是野種。
秦雨站在墻后。
跟了你們五年,卻還用這種東西來取笑我。
“那我也沒有在這里的必要了,你們也全去死吧?!?p> 他望向了旁邊的一箱燃燒彈。
嘴角露出了笑容。
雇傭兵們?nèi)試诨鸲雅杂姓f有笑。
幾瓶燃燒彈從墻后飛了出來。
營地里瞬間一片混亂。
火?;\罩著這個小小的區(qū)域。
金屬擊入肉體的聲音,是美妙呢,還是驚悚呢?
手中的霰彈槍收割著那些驚慌失措的雇傭兵們的生命。
野種?野種也可以把你們?nèi)繗⒐狻?p> 秦雨的心魔正在涌動。
“也許我確實是個瘋子?!?p> 至少此時此刻是。
他不想再被人束縛了。
這就是他要干的最后一票。
他來給予這些人,死亡。
“我做的事情,是不是對的呢?是正義的嗎?”
也許不是,也許沒有正義吧,又或許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了。
沒有殺老兵,也許是秦雨留給老兵最后的憐憫了。
“瘋子…”老兵癱坐在地上,回望著殘破的營地和遍地的狼藉,“這就是你的最后一票嗎?”
“當然…”秦雨笑著,“不然怎么叫最后一票呢,你說是吧?大叔?!?p> “你知不知道,你最后的退路,也沒有了?!崩媳粗赜?。
“我當然知道,我已經(jīng)不想被困在這里了,你也知道,這里太難受了?!鼻赜晔栈亓诵θ荩c了點頭。
“罷了,現(xiàn)在這樣,也是我們咎由自取,你把我也殺了吧。”老兵望著秦雨。
“秦雨,恭喜你,你自由了?!?p> “是么,那感謝你五年的教導了。”秦雨目光復雜地看向老兵,知道他活著,會被認為是從犯,不如讓他就這樣死去。
他將漆黑的槍口對準了老兵。
那個渥丘人看到的光亮,今日這個老兵也體會到了。
“砰!”
禿鷲飛過的地方只會留下幾根碎骨,不過,說不定連根骨頭都不會落下。
清晨。
火焰終于熄滅了。
秦雨翻遍了營里的箱子,掂量了掂量子彈的重量,又望了望遍地尸體。
“我的狩獵還是要繼續(xù)的?!?p> 獵槍已經(jīng)準備好了。
既然沒有同類能理解他,那么或許獵物可以。
秦雨吹了聲口哨,走出了雇傭兵的營地,拿著老兵的汽車鑰匙,打開了老兵的汽車門,迅速駕著車,離開了這個地方。
被拯救是人類想要的故事。
而殺戮是屬于掠食者的圣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