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后,大軍會師韶華山,攻城器具、武器裝備皆準(zhǔn)備就緒。
軌生心里始終感到忐忑不安,于是厚著臉皮寫信給高銳,可惜遲遲得不到回信。
孟冽提醒不能再等下去。軌生只好擇好吉日,上香拜神,換上王城特制的將軍盔甲,身體顯得有些累贅。
東征軍合三萬余人浩浩蕩蕩地從韶華山出發(fā),騎兵在前,步兵夾在中間,周日正帶著攻城器具和糧草殿后。
路上,孟冽策馬到軌生身邊,說道:“竟然穿起盔甲,不像你?!?p> “盔甲對我沒什么作用,但能夠震懾敵軍?!避壣Φ溃骸霸僭趺凑f,我也是東征軍的大將?!?p> 進(jìn)軍期間,佛圈派出不少間諜,都被軌生一一拿下。孟冽拔劍想把他們殺死。軌生按下他的手臂,利用天賦暗示,讓他們回報一切正常。
東征軍在佛圈西邊十里外扎營休息。次日一早,軌生領(lǐng)兵到佛圈城外,大軍一字排開。
昌江隆匆匆打開城門與軌生對峙,身后大約有精兵五萬。戰(zhàn)鼓擂鳴,軍旗揮舞.
太陽東照,萬里無云,空氣特別悶熱。軌生瞧了一眼城墻,城內(nèi)明顯還有大量伏兵。
軌生策馬向前十米,勒住韁繩,對敵軍大聲喊道:“布塔塔數(shù)典忘祖,自立為王,多番不降。今奉艾特克蕾女皇之命,前來討伐。”
“艾特申羅繼位以來喪權(quán)辱國,苛捐雜稅,賣官奪產(chǎn),民不聊生。艾特克蕾靠美色與落日蠻子強(qiáng)取政權(quán),上任至今毫無建樹?!辈〈罅x凜然道:“西北被刑占據(jù),東南生活依舊艱苦,王城對自治圈視若無睹。東北羅漫雜種雖退,可游擊隊尤在。百姓被逼南遷,耕地嚴(yán)重不足,糧食短缺,物價飛漲。布塔塔乃當(dāng)世治國之才,在他的管理下,佛圈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唯有他才能解決帝國困境,成就千秋偉業(yè)?!?p> 雙方各派出一名將領(lǐng)。周日正對戰(zhàn)胡子壯漢。胡子壯漢在帝國有些名氣,以前在軍中擔(dān)任中校,打仗時十分暴躁。
周日正深得軌生真?zhèn)?,身上只穿深綠色運(yùn)動服,不帶任何武器直接沖過去。
胡子壯漢擅長耍大斧,每揮動一下,都會發(fā)出陣陣風(fēng)聲。
周日正的雙腿經(jīng)過長年累月強(qiáng)化,速度快得驚人,胡子壯漢根本摸不著他。
看準(zhǔn)時機(jī),周日正空手接住大斧,紫光閃現(xiàn),大斧瞬間毀掉。
胡子壯漢不退反進(jìn),接連擊出數(shù)拳。周日正彎身掃腿,把胡子壯漢撩倒,一拳擊中其喉嚨。胡子壯漢吐出一口鮮血,再也沒有呼吸。
東征軍士氣旺盛。昌江隆親自上前,對軌生問道:“可敢一戰(zhàn)?”
“有何不敢!”說罷,軌生策馬而來。
兩人在馬背上交手,軌生稍落下風(fēng)。手中的螺絲刀雖強(qiáng),但總是刺不著昌江隆。
軌生只好利用界術(shù)限制昌江隆的活動空間,相遇時,彎身刺死昌江隆胯下坐騎。
昌江隆狼狽落地,回到陣中,指軍士兵出擊。軌生向前打出手勢,身后大軍舉起武器沖上來。
雙方激戰(zhàn),喊聲震天,血灑黃土。十五分鐘后,東征軍戰(zhàn)意正濃,軌生卻鳴金收兵,退回西邊安營。昌江隆沒有深追,回城處理傷勢。
營中,孟冽喝了一口水,問道:“為何急于退兵?”
“我們始終勢弱,久戰(zhàn)必敗?!避壣忉尩溃骸按藞鲂?zhàn),只是為了探清佛圈虛實?!?p> “佛圈明顯沒有使出全力,城內(nèi)藏兵不說,古陣也沒有開啟?!泵腺c頭道。
幾天過去,軌生望著北方,還是沒收到高銳的回信,只好派人請緘蝶敘舊,約于佛圈西北五里外的荒廢公園。
天空昏沉,烏云滾動,涼風(fēng)撲面。軌生和緘蝶泛舟湖上,兩人都沒有帶任何隨從士兵。
軌生放下木槳,笑道:“沒想到你會前來應(yīng)約?!?p> “我沒啥好怕的,你人不咋樣,底線還是有的?!本}蝶說道。
“為何投靠布塔塔?”軌生問道。
“為何不呢?現(xiàn)在也就佛圈和自治圈保持繁華安定。”緘蝶聳了聳肩。
“布塔塔拒不投降,破圈之日,布家所有人都得當(dāng)眾斬首?!避壣{道。
“投降成階下囚,還不如冒險當(dāng)大王?!本}蝶笑道。
“你出身育林閣,不可能分不清形勢。艾特克蕾必將統(tǒng)一帝國?!避壣鷩?yán)肅道。
“誰說帝國一定會統(tǒng)一?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艾特克蕾、布塔塔和史酋岫割據(jù)的局面會持續(xù)很長時間。如果羅漫來犯,你們肯定最先遭殃?!本}蝶說道:“再者,我已經(jīng)嫁給布脊,育有一女,不可能背叛布家?!?p> 天空下起細(xì)雨,兩人對視,久久沒有言語,風(fēng)把小舟慢慢吹到岸邊。
看著緘蝶離開的背影,軌生開口說道:“下次見面,不會留情。”
“你得不到義勇軍幫助,王城又沒調(diào)兵過來,東征軍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時機(jī)一到,你們將全軍覆滅。”緘蝶回頭說道。
回到營中,軌生換了一套衣服,用毛巾擦拭頭發(fā)。孟冽直接進(jìn)來,問道:“有何結(jié)果?”
“緘蝶認(rèn)為王都會最先淪陷,佛圈應(yīng)該與羅漫有所聯(lián)系,或者達(dá)成某種協(xié)議?!避壣畔旅?,說道:“要不是羅漫現(xiàn)在內(nèi)亂,我們的情況更加不妙?!?p> 五天后的晚上,昌江隆傾全城之兵,夜襲東征軍營地。軌生早有準(zhǔn)備,棄掉大半糧草,迅速拔營撤離。
周日正、孟冽和軌生在軍隊后方掩護(hù),昌江隆率大軍緊追不舍。無數(shù)火把如同一條星河,照亮整個夜空。
經(jīng)過隘口,軌生命人砍樹堵路。樹不夠,孟冽直接把車橫在路上。
軌生和孟冽對看一眼,孟冽兩手丟出火苗。隘口頓時大火沖天,濃煙四散。
昌江隆只好停軍滅火,清理入口。軌生轉(zhuǎn)身跟上東征軍,往西直奔十余里。
東方發(fā)白,軌生讓大家在小溪邊歇息,從懷里拿出地圖研究。
“沒想到昌江隆還在追我們。”孟冽說道。
“這是好事。只要抓住機(jī)會,我們就能反擊。”軌生說道。
“我們該逃到哪里?”孟冽問道。
“西北荒地,無障礙遮擋,行蹤極容易暴露。昌江隆占據(jù)人數(shù)優(yōu)勢,平地戰(zhàn)對我們很不利?!焙诙狗治龅?。
“西南多險地,野獸和毒沼隨處可見,我們肯定受不了。”周日正說道。
“只能去西面的司徒家。”軌生說道:“那里有上萬駐兵,而且背靠新修的大型水庫?!?p> 軌生領(lǐng)兵西走五里,見身后再無追兵,決定和黑豆三兄弟、孟冽、周日正騷擾昌江隆。
軌生發(fā)現(xiàn)龔偏清居然是佛圈將領(lǐng),跟他交手十幾個回合,感覺游刃有余。
軌生知道龔偏清氣量小,于是踢倒他,向其臉上吐口水,轉(zhuǎn)身叫人離開。
昌江隆感覺有詐不想深追,可是龔偏清擅自帶人離隊,只好無奈跟在后面。
連續(xù)兩天,只要昌江隆想帶兵回去,軌生一定會過去騷擾。龔偏清被牛糞砸臉,對軌生連罵四百字不重復(fù)的臟話。
周日正把帶有尿味的內(nèi)褲套在昌江隆頭上,被他打成重傷,在天賦涅槃的作用,很快又恢復(fù)如初。
第五天,東征軍終于來到司徒家。軌生利用特級上將的身份將所有駐軍并入東征軍,共四萬余人,埋伏昌江隆。
昌江隆來到路口,感覺異常安靜,叫停大軍。突然,背后的路被大石堵住。
部分東征軍出現(xiàn)在崖頂,揮旗擊鼓。昌江隆暗叫不妙,旋即指揮軍隊離開這里。
軌生命人爆破水庫,大量水涌出路口沖往昌江隆。軌生使用集水殺敵,如同一樽死神。
昌江隆做過功課,早知道軌生有此殺招,馬上聚集全身信源,使用五級信源技術(shù)鎮(zhèn)山淵。
大地裂開,強(qiáng)大的吸力將水吸入深淵。危險雖然解除,但還是有上萬人死在軌生手上。
昌江隆正想喘一口氣,黑豆命人將大石推下來,瞬間又砸死數(shù)千士兵。
隨后,崖上的東征軍沿繩而下,加入戰(zhàn)局。司徒家家主手執(zhí)兩米大刀,無人敢近。
在狂暴下,孟冽把數(shù)個將領(lǐng)砍首。昌江隆不敢戀戰(zhàn),帶頭沖開大石。后面藏著的士兵紛紛射箭,信眾不停甩出光束。
龔偏清沒有跑,反而沖向軌生,這些天,他真的生氣了!
軌生完全不懼,正面迎擊龔偏清。龔偏清最大的倚仗是天賦雷體,可軌生會幻刺,雷體對螺絲刀不起作用。
數(shù)招后,龔偏清被軌生擊中左腰,大驚之余,口中念道,“怎么可能……”
軌生沒有繼續(xù)攻擊龔偏清,曾受地下道之恩不敢忘,決定放他一馬,說道:“離開佛圈吧?!?p> “我與布塔塔一見如故,結(jié)成異姓兄弟,怎么可能離他而去!”龔偏清捂住傷口說道。
軌生暗生佩服,沒想到他還有一絲可取之處,提醒道:“下次見面,不會再留手,好自為之?!?p> “誰勝誰負(fù)還不一定呢!”龔偏清不屑地瞪了軌生一眼,匆匆離開。
軌生無奈地長嘆一聲,龔偏清長期被關(guān),心智已損,只要稍有理性,地下道也不至于解散。
昌江隆逃走后,軌生派人收拾戰(zhàn)場。東征軍只有數(shù)百人傷亡,敵軍的尸體則有三萬多具,傷者更是無數(shù)。
水庫已破,司徒家沒有必要留下。軌生叫家主移居濕夢城,吩咐士兵休整一晚。
第二天早上,軌生率軍返回,路上撿到大量糧草、武器和裝備,甚至連軍旗也不放過。
重回佛圈西面十里,軌生連續(xù)讓士兵休息兩天。第三天一早,東征軍再次兵臨佛圈城下。
昌江隆新傷未愈,沒有披甲,衣服內(nèi)暗藏繃帶。旁邊的布脊身穿紅寶石金甲,戴著墨鏡,背掛大刀,腰系八邊形樸素木質(zhì)陣盤。龔偏清站于軍前,身穿普通武服,黑布鞋,盡求輕便。
兵力相若,可敵方士氣低落,身上多少帶點輕傷。執(zhí)旗無力,擂鼓疲軟,雙眼無神。
軌生策馬向前,勸道:“投降者,除布塔塔外,官職不變,既往不咎?!?p> 昌江隆聽后首次露出猶豫之色。布脊看在眼內(nèi),馬上喝道:“誰敢背叛布家,誅連全家!”
在布脊的威脅下,沒人敢動。昌江隆低頭不語,陷入沉思。
軌生派出黑豆叫陣。龔偏清想出戰(zhàn),可被布脊搶先一步。兩人碰面后馬上廝殺。布脊揮舞大刀生風(fēng),黑豆刺劍利索。
黑豆盡管不會天賦,懂得的技術(shù)又不多,但勝在狡猾多端,深得軌生真?zhèn)鳌?p> 數(shù)十招過去,黑豆避開大刀,左手偷偷從口袋掏出一小袋辣椒粉撤向馬臉。
布脊的坐騎失控,黑豆趁機(jī)將其刺于馬下。
布脊狼狽地站起來,大怒,拿出腰間陣盤,激活古陣極樂。
頓時金光四射,天空出現(xiàn)兩個背對盤膝而坐的和尚。和尚雙掌合十,雙眼緊閉,雙耳下垂。
佛圈出現(xiàn)一座外城,跟真的一樣。白墻青瓦,平房樓閣,隨處可見。
軌生身在城中,立刻呼叫東征軍撤離。敵軍藏于民房中偷襲攻擊。
軌生想用界術(shù),可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普通的光束不到半米便消失不見。
半個小時后,軌生成功逃離外城,看著外城變化,估計還在里面的人再也出不來了。
軌生率軍退回營地,經(jīng)過點算,損失兩千多個士兵。孟冽后怕道:“在古陣極樂中,無法使用中遠(yuǎn)距離的天賦、副技和信源技術(shù),只能近身搏斗。敵人卻無此困擾?!?p> “還有,他們在外城知道我們的位置。”軌生說道。
“古陣極樂真是利害?!泵腺f道:“那么,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只能等?!避壣鸁o奈道:“希望古陣極樂無法長時間維持?!?p> 一個星期后,天空還是坐著那對和尚。軌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于是組織一支小隊,打算硬闖佛圈破壞古陣極樂。
軌生剛?cè)胪獬?,天獸地支便叫個不停,讓大家分散走后,馬上迎來敵人。
軌生硬著頭皮沖入敵陣,手中的螺絲刀不斷取走敵人的生命。
待周邊只剩尸體,軌生使用隱界藏身,幾分鐘不到,就被大批士兵發(fā)現(xiàn),連飆數(shù)句臟話,收起隱界,沖出重圍。
布脊操縱古陣極樂,天空灰暗,地動墻晃,大廈拔地而起,樓閣頻繁移位。
金光閃過,軌生摔在地上,站起來后,再也認(rèn)不清方向。
軌生足足被困三個多小時,最后認(rèn)準(zhǔn)一個方向,不斷破墻穿洞,才得以脫出。
軌生坐在外城城門下一動不動,暗中使用胸口的鬼行九變不斷運(yùn)算。
期間有不少人來打擾,均死在軌生刀下。小隊只有數(shù)十人安全回來。
軌生滴水不喝,一直閉目靜坐兩天,終于得出結(jié)論,至少得花兩年時間才能完全破解古陣極樂。
軌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了解外城的變化規(guī)律,再也不會在陣中丟失方向。
一個佛圈士兵過來,害怕地遞上帶有桂花香的請柬。軌生接過打開一看,緘蝶想請他到佛圈一聚。
軌生跟著士兵進(jìn)去,在天獸地支的幫助下,找到所有伏兵的位置,根本不懼。
來到佛圈,軌生不禁長嘆,其繁華程度不亞于以往的王都。高樓林立,寺院宏偉,商業(yè)街人潮如涌,酒樓茶館喧嘩不斷。
布塔塔將布府改造成金碧輝煌的宮殿。軌生拿出請柬,跟著下人入府。
軌生沿著石徑,穿過走廊,進(jìn)入庭院,走上樓閣,坐在緘蝶對面。
窗外有個水池,池中的白鶴靜如雕像。緘蝶喝一口淡茶,說道:“膽子可大。居然敢一個人來。”
“你們想困住我,還沒有這個資格?!避壣孕诺馈?p> “真狂。不過,我喜歡?!辈妓泶埮?,頭戴皇冠,從樓上下來。
“要見我的人是你吧?!避壣⒅妓f道。
“沒錯。”布塔塔滿意道:“上次見你,就知道你不凡。現(xiàn)在能打得過你的人,一只手也能數(shù)過來?!?p> “不敢,布將軍?!避壣坏?。
“是布真皇!”布塔塔微怒道。
“這所謂的皇位,你真以為能長久坐下去?”軌生笑道。
“有何不可?佛圈兵多糧足,又有古陣極樂守護(hù)?!辈妓f道:“就算閉門不出城,我們也能跟你們耗上數(shù)年。”
“為什么找我來?”軌生問道。
“你是聰明人,只要答應(yīng)加入佛圈,我可以讓你成為左權(quán),美女金錢隨手可得?!辈妓f道。
“如果我要你的皇位繼承呢?”軌生隨口問道。
“混賬!布家將統(tǒng)治帝國千秋萬載,豈能落入他人之手!”布塔塔怒道。
“佛圈在你的管理下的確不錯。不過,你心無鴻鵠之志,只為虛名偽權(quán),跟鬼降妥協(xié),與羅漫勾結(jié)。帝國絕對不會在你手中統(tǒng)一。”軌生直言道。
“也就是說,你一定要跟著艾特克蕾那娘們?”布塔塔皺起眉頭,說道。
“我不會糾結(jié)于血統(tǒng),性別更不是問題?!避壣寡缘?。
“就不怕我把你殺了?”布塔塔說道。
“殺掉我只會敗壞你的名聲,對戰(zhàn)局毫無影響。”軌生雙眼閃過精光,“再說,誰死誰活還說不準(zhǔn)?!?p> “來者是客,我當(dāng)然不會對你怎么樣。”布塔塔說道。
“道不同,多談無益,告辭?!避壣酒饋碚f道。
“慢著。留下來吃個飯吧,老朋友?!本}蝶的臉部有輕微扭曲,軌生剛好注意到。
緘蝶跟布塔塔上樓。突然,所有門窗關(guān)閉。軌生笑起來,大聲說道:“這就想困住我,你們也太小看我了吧?!?p> “那你就試試唄?!辈妓靡獾?。
軌生亮出螺絲刀,用力一戳窗口,只留下淡淡的痕跡。
“房間由珍貴的溪晶打造,專門用于困住強(qiáng)敵。”布塔塔笑道。
軌生一點也不慌,近距離使用冊界,墻壁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塔塔眼睜睜地看著軌生跳出庭院,一臉不敢置信。
“他走了,現(xiàn)在怎么辦?”緘蝶嘆了一聲,問道。
“外面還有古陣極樂,怎么也能困住他一兩個星期。”布塔塔說道。
十幾分鐘不到,士兵前來報告,軌生已經(jīng)成功逃出外城,布塔塔驚訝地張開大口。
“我早跟你說過,他不好對付。”緘蝶說道。
“要是能得到此子,何愁平天下?”布塔塔無奈道。
“佛圈有不少他的粉絲。從羅漫回來的富商為他打造寺院,立數(shù)千神像?!本}蝶說道:“要是內(nèi)部分裂,佛圈一亂,古陣極樂便會不攻自破?!?p> 布塔塔沉思良久,吩咐道:“你馬上去自治圈一趟,答應(yīng)他們的要求。”
軌生回去后將東征軍分為百個小隊,針對古陣極樂的變化規(guī)律,專門培訓(xùn)各隊將領(lǐng)。
一個星期后,軌生再次率軍兵臨佛圈。敵軍沒有出城,敞開外城大門,挑釁味十足。
軌生回頭看一眼,不發(fā)一聲,徑向外城奔去,大軍分各小隊緊跟其后。
進(jìn)城后,士兵四散開來。軌生獨自一個人走,胸口的鬼行九變不斷運(yùn)算,外城再怎么變幻莫測,都能找到最佳路線。
城墻上的布脊見軌生逐漸逼近,大驚,指派大量士兵前去,不斷操縱手中陣盤。
軌生走入巷中,路越變越窄。突然,箭支從樓上齊發(fā),軌生馬上激活水甲全部擋下。
兩側(cè)窗口伸出鋒利刺刀,軌生瞬間躍起踩在刀尖上,天獸地支變小穿破二人腦袋。
墻壁再次收窄,軌生趕緊離開,馬上被一堆石頭圍住,定睛看去,石頭畫滿符文,流彩炫目。
“這是陣法無疑,絕不能讓他們激活!”軌生毅然沖向其中一塊石頭,用螺絲刀戳開一個小洞。
藏在石頭后面的信眾紛紛手執(zhí)心武出來。軌生使用寸步,瞬間擊倒一半人。另一半被變大后的天獸地支吃掉,不吐一根骨頭。
沒走幾步,軌生遇到手持雙劍的將領(lǐng),對了數(shù)招,螺絲刀便把雙劍破掉。
軌生趁機(jī)使用穿陽,翻身落在其肩上,螺絲刀插進(jìn)太陽穴,鮮血和腦漿齊迸。
突然,左邊發(fā)出一聲巨響。圍繞火焰的鳳凰浮在空中,附近一帶被它毀滅殆盡。
軌生隱約間能看到鳳凰里面的周日正。古陣極樂暫時失靈,城墻上衣袖著火的布脊暴露位置。
軌生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布脊面前,刺出螺絲刀。
布脊避開要害,右肩受傷,失足從城墻掉下,吐血昏迷過去。
古陣極樂崩潰。軌生想下去奪取陣盤,可惜布脊被龔偏清救走。
軌生見遠(yuǎn)方黑影重重,暗道不妙,必須在古陣恢復(fù)前撤走,果斷向天空射出信號彈。
東征軍朝西北且戰(zhàn)且退。五分鐘后,自治圈史酋岫率十萬大軍,與昌江隆的部隊匯合,追擊東征軍。
軌生回頭一看,讓其他人先走,停下斷后。
遭到多方攻擊,軌生身上的水甲首次破防,左臂被一支帶有流光的鋼箭射穿。
軌生用兩道弧形光束打破馬車上的水缸,在面前弄出一個水立方,阻擋追兵。
史酋岫右手一揮,一只龐大的火鳥飛進(jìn)水立方,瞬間將里面的水化為蒸汽。
軌生掉頭就跑,最后跟部隊躲在附近的荒山上。
山路險要,敵方不敢冒然前進(jìn)。周日正和孟冽守住隘口,神情緊張。
山腰上,士兵為軌生拔出鋼箭,涂藥包扎傷口。黑豆撿起斷箭,說道:“好家伙,這是最新款的埒垨武器,一支就要上千鉑金幣?!?p> 軌生走近崖邊俯視,史酋岫和昌江隆站在一起商量,這可不是好兆頭。
他們堵住荒山的路口,分兵兩側(cè),打算讓東征軍糧盡力竭。
荒山的另一邊是懸崖峭壁,要想逃走,東征軍必須經(jīng)由荒山的路口。
幾天后,東征軍攜帶的糧食還剩些許,水壺已經(jīng)見底。軌生試著帶兵沖出一條血路,無奈敵方人數(shù)太多,只能退回山上,士氣極為低落。
軌生一夜不眠,還是想不到任何方法。荒山在古陣極樂的影響范圍里,中遠(yuǎn)距離技術(shù)依然無法使用。
早上,軌生吃了點干糧,與部隊圍在一起商量。軍中有人建議將軍和將領(lǐng)逃走,其他人留下抵擋敵軍爭取時間。
軌生見眾將領(lǐng)不發(fā)一言,知道他們心里都同意這個建議,不禁陷入沉思。
孟冽開口說道:“山上無水,我們已經(jīng)渴了兩天,戰(zhàn)力不足平時的三成,長久下去不是辦法?!?p> “大家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可能丟下他們逃走!”軌生嚴(yán)肅道:“不用再議。我會跟東征軍一起戰(zhàn)斗,直到不剩一卒?!?p> 士兵聽后大為感動,紛紛向軌生跪下。孟冽見此,不再繼續(xù)說下去。
晚上,繁星眾多,月亮昏暗。軌生躺在大石上,涼風(fēng)掃臉,感到絲絲寒意,只好卷著身子睡覺。
醒來后,軌生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青山之下。四周的霧很大,濕氣很重,沒有一絲陽光射進(jìn)來。
面前有個青年在擺動地上的石頭。青年的頭發(fā)紅灰相間,臉好白,充滿稚氣,左眼有一個淚滴紋身。身穿酒紅色披風(fēng),緊身黑色皮褲,腰系純金寶石匕首。紅色鞋尖翹得老高。
“你是誰?”軌生開口問道。
“神。”
“神長這樣?”軌生笑道。
“不然呢?”青年也笑起來。
軌生感覺他有點意思,問道:“這是哪里?你在這里干什么?”
“這是你的夢。我在畫畫。”青年回答道。
“夢?”軌生試著掐自己臉,可以感到痛覺。
“為啥不用筆畫畫?”軌生又問道。
“用筆畫,不好改?!鼻嗄暾f道:“石頭可以隨意搬動?!?p> “要是風(fēng)吹,人碰,你的畫不會亂嗎?”軌生好奇道。
“只須把石頭扶正,費(fèi)些力氣罷了?!鼻嗄暾f道。
軌生感覺青年就像個老頭,看著雜亂無章的石頭,越來越懵。
青年畫好后要軌生跟他一起上山,說道:“所有詭詐系信眾中,我只喜歡兩個人,一個是你,另一個是誅算?!?p> 軌生大驚,暗道,他是誅算派來的?
“誅算只在乎眼前的利益,為了實現(xiàn)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他雖然腦筋靈活,人也有意思,可是心理素質(zhì)不行,很容易迷失自我。所以他沒有見我的資格?!鼻嗄暾f道。
“見你還需要資格?”軌生訝異道。
“當(dāng)然?!鼻嗄晷Φ溃骸皩α恕_€有一個人,我以前也挺喜歡?!?p> “誰?”軌生好奇道。
“津八久。這小子過于迂腐,現(xiàn)在已經(jīng)廢了?!鼻嗄暾f道:“我觀察他好長一段時間?!?p> 軌生心想,這青年到底多大了。
兩人來到山腰,青年停步向下指。軌生低頭一看,石頭組成貓的樣子。還有其他部分,可惜被霧擋住。
“利害?!避壣袊@道。
青年微微一笑,繼續(xù)向山上走去。二十分鐘后,兩人前后來到山頂。
山頂空氣稀薄,崖邊有棵碧綠的古松。青年開口問道:“你看到什么了?”
“啥也看不到,眼前一片大霧?!避壣鐚嵉?。
青年伸出右手輕輕一撥,云霧消散,山下的石畫盡映眼簾。一只貓伏在巨大的老鼠身上睡覺。
軌生感覺有趣,說道:“貓和老鼠,怎么也不會走到一起?!?p> “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鼻嗄晷Φ溃骸懊鎸橙耍茈y放下成見。只要轉(zhuǎn)換思想,化敵為友,則萬事可成?!?p> 軌生仿佛茅塞頓開,問道:“如果被敵軍圍堵山上,如何開辟生路?”
“答案在這?!鼻嗄晷χこ鰬已?,軌生根本來不及阻止。
青年沒有掉下來,定在空中,履下生云。
“你怎么做到的?”軌生訝異道。
“你也可以?!鼻嗄暾f道。
軌生走近懸崖,盯了好久,額頭冒汗,說道:“我不敢?!?p> “你不是不敢,而是害怕?!鼻嗄晷Φ?。
“我怕什么?”軌生問道。
“你看身后?!鼻嗄晟斐鲎笫质持?。
軌生回頭看去,不僅有周日正、孟冽、黑豆三兄弟,還有出生入死的眾多部下。
“你肩上的擔(dān)子太重,放下,一切迎刃而解?!鼻嗄昀^續(xù)說道。
“放棄他們,一生將背負(fù)更沉重的東西。”軌生嚴(yán)肅道。
青年滿意地點了點頭,化作煙霧飄向藍(lán)天。一陣?yán)滹L(fēng)撲面,軌生揉了揉眼睛,面前還是那座荒山,部下垂頭喪氣地盯著營火。
孟冽走過來,問道:“這是你的精靈?”
軌生側(cè)眼看去,精靈白褻正站在肩上,整個頭變得雪白,雙眼炯炯有神,蔑視一切。
軌生叫了精靈白褻幾聲,它都沒有反應(yīng)。
突然,精靈白褻跟軌生對視,軌生仿佛看到夢中的青年。
沒多久,精靈白褻恢復(fù)正常,變回圍巾,跟軌生說,感覺很累,需要休息。
“今天又有幾百人倒下。我們必須盡快做出決定?!泵腺嵝训馈?p> 軌生不禁想起夢中青年的話,仔細(xì)分析布塔塔和史酋岫,他們兩人怎么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布塔塔自立為王,目空一切。史酋岫至今還以帝國將領(lǐng)自稱,只要利益不被侵犯,沒人管他,根本不在乎誰做皇帝。
現(xiàn)在兩方合作,之間必定有利益牽連。自治圈錢多兵多地廣,只有糧食是缺口。
史酋岫一定是為了濕夢城才幫布塔塔。想到這里,軌生心生一計,嘴角忍不住上揚(yáng)。
“怎么了?”孟冽看著軌生問道。
軌生叫士兵拿來信紙,在上面隨便畫了一只貓,封蠟后,將信遞給孟冽,說道:“現(xiàn)在下山大搖大擺地交到布塔塔手上?!?p> “我豈不是很危險。”孟冽接過信,擔(dān)心道。
“沒事。他們不會殺一個送信的?!避壣牧伺乃绨?。
孟冽脫掉盔甲武器,不安地看了軌生一眼,匆匆下山。
山下,烈日當(dāng)空。孟冽不敢靠得太近,大聲喊道:“我軍大將有信給昌江隆?!?p> 昌江隆接過信讓孟冽離開,打開一看,整張信紙只畫著一只貓。
史酋岫快步過來,問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辈u頭道。
“信上寫了什么?”史酋岫問道。
“貓?!辈∷斓匕研胚f給史酋岫。
史酋岫接過看了一眼,感覺那只貓多半是暗號,昌江隆和軌生一定有事瞞他!
孟冽回到山上,見軌生穿好裝備,問道:“現(xiàn)在行動?”
“勝敗在此一舉?!避壣c頭道:“屆時,我們只殺史酋岫的軍隊?!?p> “你有幾成勝算?”孟冽問道。
“不到三成?!避壣卮鸬溃骸盁o論如何,我們至少拼命過?!?p> 哨兵通報,高銳的義通軍已經(jīng)繞到史酋岫左側(cè)一里。軌生大喜,馬上組織東征軍下山,配合義勇軍夾擊。
十五分鐘后,軌生一個人沖在最前線,掃清數(shù)日來的頹氣,不管昌江隆,目標(biāo)只有史酋岫。
交戰(zhàn)不一會兒,史酋岫馬上看清形勢,東征軍只追著他們干,軌生和昌江隆之間沒有貓膩誰信!
史酋岫心生退意,指揮部隊向東撤。昌江隆見此,大聲質(zhì)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你們對付東征軍,我們?nèi)ゴ蛄x勇軍?!笔非踽墩f道。
昌江隆聽后半信半疑,指揮大軍攻擊東征軍。
二十分鐘過去,史酋岫的部隊在東征軍和義勇軍的夾擊下死傷慘重,而昌江隆的士兵毫毛無傷。
史酋岫心里大罵,不再掩飾,直接鳴金收兵。
義勇軍狀態(tài)大勇,頂著魂蓮燈,不知死字怎么寫。
撤退中,史酋岫的十萬大軍只剩七萬不到,丟棄大量裝備糧草。
昌江隆不是笨蛋,史酋岫逃走,他不可能獨戰(zhàn),只好帶部隊回佛圈。
軌生沒有深追,一是敵我兵力依然懸殊,二是東征軍體力不繼,必須補(bǔ)充水分。
讓部下收拾戰(zhàn)場,軌生還是在佛圈西邊十里外安營。黑豆報告,三萬多士兵存活,遠(yuǎn)遠(yuǎn)超過預(yù)期。
軌生在營中接見高銳和詠祈,問道:“你們怎么會來此幫忙?”
“亞男一直藏著你的來信,不然,我早就來了?!备咪J尷尬道。
軌生感激地抱住高銳。
“你我是同鄉(xiāng)兄弟,沒有你,我現(xiàn)在還是個小雜兵。你有危險,我不可能袖手旁觀?!备咪J又說道。
軌生松開高銳,問道:“嫂子沒意見?”
“她還不知道,我一會要帶兵回去,不然晚上得頭頂痰盂?!备咪J說道:“還有,大本營附近老是出現(xiàn)羅漫的小雜種,我不在,怕留下來的人會有危險……”
軌生沒有強(qiáng)求高銳留下,轉(zhuǎn)身向詠祈施禮道謝。
“我會幫你奪回佛圈。”詠祈承諾道。
“為什么?”軌生不解道。
“你救過我們,而且我也想通了,帝國持續(xù)內(nèi)戰(zhàn),死的人會更多。帝國盡快統(tǒng)一,對恢復(fù)經(jīng)濟(jì),抵抗羅漫入侵都有好處?!痹伷斫忉尩馈?p> 軌生剛送走高銳。斷月正好帶著權(quán)盾數(shù)十人來到,手上拎著自治圈的將領(lǐng)人頭。
“怎么來了?”軌生問道。
“權(quán)盾收到消息,史酋岫跟布塔塔合作,于是我就找些人來幫你?!睌嘣禄卮鸬馈?p> “謝謝?!避壣c頭道。
斷月側(cè)過頭,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有危險,我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