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生抬頭看去,前方果然有東西。除了沈泊海和寒天袖,大家都謹慎起來。
軌生估算一下,他們已經(jīng)走了快幾公里,理應走出王城范圍,可四周還是陌生詭異的景象。
“大家不要怕,緣泉里任何事物都不會對人有害。”沈泊海大聲說道。
盡管如此,眾人還是盡量走在沈泊海后面,一旦出事,也能第一時間逃走。
半分鐘過后,一棵水晶樹逐漸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樹上有一個透明胚胎,里面的嬰兒還沒完全成形。水晶樹不斷從水中吸收養(yǎng)分傳到胚胎中。
“這到底是什么啊?”朱彤彤問道。
“這就是傳聞中的愿卯。”沈泊?;剡^頭介紹道:“愿卯形式很多,以人形居多?!?p> 軌生感覺胚胎的生命氣息很弱,嬰兒隨時有死去的可能。
“他應該活不成了……”影琉說道。
沈泊海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里離緣泉還有一段距離,養(yǎng)分完全不足。”
“胚胎最后會怎么樣?”軌生好奇地問道。
“胚胎會死去,從樹上掉到水中溶解。水晶樹則斷裂成枝,到處飄。”沈泊海介紹道。
眾人繼續(xù)往前走,路上越來越多還沒成形的胚胎,十分詭異。
水深到腰,軌生不時從水里看到零碎的畫面,感覺好像發(fā)夢。
終于,眾人來到了緣泉。緣泉就像一個形狀像花的噴水池,中心不斷涌出記憶碎片,落在水面后,大部分畫片消失不見。附近有不少成形的胚胎,里面的嬰兒已經(jīng)會動。
“愿卯出生后,他們會在王城出現(xiàn)嗎?”余墻息問道。
“有的是,但大部分會分散在世界各地。民間經(jīng)常有人看到嬰兒從地上冒出來,并不是空穴來風?!鄙虿春;卮鸬?。
軌生對緣泉有種親切的感覺,身體竟然不自覺地往里靠。沈泊海見此馬上按住軌生,說道:“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緣泉,不然身體會化成記憶碎片融入水中。”
軌生連忙道謝,心里不禁對沈泊海有所改觀。
沈泊海介紹一些細則后掉頭回去,剩下的人安靜地站在原地。
緣泉涌出的記憶碎片越來越多,水面已經(jīng)到了胸口,繁雜的思緒不斷鉆進體內(nèi)。
軌生腦海中浮現(xiàn)許多別人的畫片,一時間感覺身體不再屬于自己。
為了保持清醒,軌生盡量回想以前在村子里的點點滴滴,可回憶是如此陌生。
不只軌生這樣,大家看起來都不好受,連寒天袖也皺起了眉頭。
那對學生最先受不住,居然拔劍對著空氣亂砍。寒天袖想幫他們一把,但有心無力,身體好像被無數(shù)只手抓住,動彈不得。
終于,那對學生完全喪失了理智,被水沖走,離大家越來越遠。
水面已經(jīng)到了鼻子,軌生閉氣好一段時間,實在忍不住,水的味道好像甜甜的棉花糖。
在水里,一切都是那么安靜。軌生一直握著影琉的手,感覺才不至于喪失。
軌生側(cè)頭看去,寒天袖和旁邊的女生一起被水沖走。
此時,剩下四人,軌生、影琉、朱彤彤和余墻息。
一道光從天而降,水分隔兩邊。兩座魂橋緩緩升起,將四人托起。
橋體透明,兩個人寬,欄桿上的生物非常奇怪??罩许懫鹚О愕奶旎[,四周充斥淡淡的甜味。
軌生看向?qū)γ妫焱陀鄩ο⒄驹诹硪蛔鶚蛏稀?p> “看來我們很有緣分?!庇傲鸶吲d道。
軌生沒有說話,扶著欄桿探頭一看,正下方就是緣泉,還在不斷噴出記憶碎片。
朱彤彤興奮地看著上空,說道:“你看,跟外面的星空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的話,那又有什么稀奇呢?”余墻息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真沒情趣。”朱彤彤撅著嘴說道。
余墻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來這里可不是為了交友?!?p> 朱彤彤一聽,臉色馬上沉下來,說道:“之前要不是我阻止你,你早就死了?!?p> “那何嘗不是一種解脫。”余墻息轉(zhuǎn)過身,對著前方的巨大鏡子說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行刺陛下和王城大臣?!敝焱÷晢柕?,希望能確認心中的想法。
余墻息表情復雜,久久不語。
十幾分鐘過去,朱彤彤開口道:“我是不凈之人。”
余墻息一愣,側(cè)過頭問道:“這……什么意思?”
“為了在王城中生存,我不惜一切代價,哪怕被高官……”朱彤彤抿了一下嘴唇,無法說下去。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離開王城?”余墻息問道。
“為了家族和父親,我有不得不留在王城的理由?!敝焱f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一個大官的女兒?!?p> 余墻息一聽,忍不住笑出來,說道:“難不成你是沈泊海的私生女?”
朱彤彤靠近小聲說了一句。余墻息驚愕道:“真的?”
“信不信由你。”朱彤彤露出得意的笑容。
余墻息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道:“我之所以行刺陛下其實是為了復仇?!?p> “你果然是王家的后人?!敝焱掌鹦δ樥f道:“也只有王家后人,會如此熟悉星形界?!?p> “我只是王家的養(yǎng)子。王家對我有大恩,我豈能不替他們報仇?!庇鄩ο⑷鐚嵉?。
“你說出來就不怕我出去告密?”朱彤彤調(diào)皮地說道。
“我們可是天生一對啊?!庇鄩ο⒅钢_下的魂橋說道。
“王城抄王家的時候,你最多只有幾歲,是如何長大的?”朱彤彤好奇道。
余墻息從懷里拿出一張白紙,正是能儲存信源的源紙。
“里面都是王家獨有的星形界術(shù)?”朱彤彤認出源紙,說道。
余墻息點了點頭,說道:“比學院記載的還要全面?!?p> “當時,你應該還不是信眾,怎么看得到里面的資料?”朱彤彤不解道。
“我找到一個三流信眾,利用他的貪婪心獲取里面的資料?!庇鄩ο⒔忉尩?。
“你很有可能被他殺掉?!敝焱@訝地張開小嘴。
“所以在他殺我之前,我把他干掉了。”余墻息目露兇光,說道:“后來,我利用星形界術(shù)換到一件祭品成為信眾?!?p> “你知道影琉的身份才加入暗香影風?”朱彤彤問道。
“沒錯。當時我就想殺死艾特拉德,可惜沒機會下手。”余墻息說道。
“你要是真敢動手,絕對走不出學校大門,寒天袖可不是吃素的?!敝焱f道:“還有,陛下的保命手段多得很,根本不怕被人刺殺?!?p> 另一座魂橋上,軌生看著不斷涌出的記憶碎片,無數(shù)想法強行鉆進腦海,背后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
軌生心里充滿恐懼,雙腳一軟,不禁跌倒在地。影琉扶他起來的時候,感覺他的身體如同一塊寒冰。
軌生此時很想睡覺,只要一閉眼,所有一切都會消失不見。
忽然,耳邊傳來無數(shù)嘈雜聲,有女人的聊天聲,嬰兒的哭泣聲,小販的叫喊聲……所有聲音交織在一起,令軌生的心越來越亂。
軌生再也忍受不住,暈倒過去?;陿螂S著軌生崩潰,化成層層淡煙。
軌生和影琉同時掉下去,落入緣泉里。
此時的水變成有形之物,影琉連續(xù)喝了兩口水,馬上閉住呼吸。
軌生整個人浮在水面,沒有呼吸,心跳也停止了,再這樣下去,死亡是遲早之事。
軌生腦海中還有一絲意識,仿佛回到了卦符村,村里的朋友還在,母親正在家里做飯,一切都令人如此忘懷。
這只是理想中的世界,軌生雖然知道,但無法抽身出去。世界就像油畫放久了褪色,先是村民消失不見,接著熟悉的朋友一個又一個淡去。
軌生馬上沖向母親,緊緊抓住她的手,眼前一花,手中只剩黃黃的顏料。
一切是那么真實,又如此虛幻。軌生感覺世界只剩自己一個,再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地方。周圍一片空白,無數(shù)的蟲子開始纏繞他的身體。
軌生沒有任何痛覺,任何事物都變得無關(guān)緊要。
眼前的空白慢慢被黑暗侵蝕,那煩人的聲音終于消去,軌生已經(jīng)忘記自己是誰。
軌生快要迷失的時候,一道綠色的女性虛影出現(xiàn)在眼前,她的樣子是多么的熟悉,可就是叫不出她的名字。她的嘴里念念有詞,軌生聽不到她說的是什么。
漸漸地,那道綠色虛影越來越模糊。她伸出手來,可怎么也夠不著軌生。
軌生只要愿意,完全可以觸碰到她,但為什么要這樣,心里發(fā)出無數(shù)個問號。
虛影快要消失,軌生害怕世界只剩他一人,試著伸出手來。
兩者接觸的一瞬,軌生終于知道對方是誰,世界馬上充滿色彩。
半個小時過去,軌生一直昏迷。緣泉早已消失,眾人被緣泉帶到不同地方。
軌生醒來后感覺非常寒冷,身體不禁發(fā)抖。身邊的影琉將他緊緊抱住,一股暖意傳來,軌生馬上平靜下來。
幾分鐘后,軌生看了看四周,問道:“這里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應該離王都不遠?!庇傲鹚砷_軌生,回答道。
軌生站起來,附近有一個小湖,全是散發(fā)香氣的果汁。
軌生走到湖邊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一點果汁放進口里,甜中帶酸。
“這就是愿卯吧?!庇傲鹱哌^來說道。
“世界真是無奇不有?!避壣酒饋碚f道:“全是果汁的湖,恐怕只有小孩會想出來?!?p> 兩人離開這里,沿著小徑來到官道,附近有一個幾百人口的小村莊。
軌生問了一下路,這里離王都足有三十公里遠。小村莊全是遺孤,他們的父母被強征入伍后戰(zhàn)死沙場。
王城為了照料他們,每年都會撥出一筆資金,可是根本不夠。孩子每天只能勉強吃一頓,骨瘦如柴。
軌生離開的時候,被一個小男孩抓住?!霸趺戳?”
小男孩鼓起勇氣,問道:“叔叔,能不能請我喝果汁?”
軌生心生憐憫,從懷里拿出數(shù)十個金幣給他。
小男孩沒有接下,說道:“我要的是果計?!?p> 軌生搖了搖頭?!拔疑砩蠜]有果計。”
“騙人!”小男孩說道:“你身上都是果汁味?!?p> 軌生這時才想起之前的小湖,看時間還早,便帶這里的小孩過去。
小湖并不深,小孩開心地沖進湖里戲耍,沒有任何危險。
半個小時后,小孩已經(jīng)喝飽果汁,肚皮都是鼓鼓的。
整個小湖開始揮發(fā),沒多久,面前只有一個兩百多平方米的大坑。
軌生和影琉回到學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影琉擔心朱彤彤的安全,轉(zhuǎn)身朝暗香影風走去。
軌生踏進社團,那些女生又在討論,問了幾句后得知,良墾重新成為學委。
第二天,獠狐集合所有學委,在學生會里舉行會議,校長陸座和幾個重要導師都有出席。
會上,獠狐提出加強學生會職權(quán),要求校長和導師不能插足學生會的事務,馬上遭到校長陸座的強烈反對。
所有學委全部站起來支持獠狐,一起對校長施壓,會議一度陷入僵局。
“無論如何,學生會任何重要決定都得經(jīng)過我的同意。”校長陸座堅決道。
“學生的事就應該由學生管?!扁埠鼜娪驳?。
“學生的想法還不成熟,一旦出事,你們根本無法承擔后果?!毙iL陸座臉色一緩,說道。
這時,學生會外面聚滿了學生,仿佛一早約好,他們舉著牌子,大喊支持獨立學生會。
“校長,這可是大家的想法?!扁埠冻龅靡庵?p> “獠狐說得沒錯。導師就應該做導師的事,如果事事都要征求校長同意,那學生會豈不是形同虛設(shè)?”良墾說道。
校長陸座沉默一會,說道:“學生會由校長和導師領(lǐng)導,管理校園事務,成果一直很好,我不會改變?!?p> “這一年學院發(fā)生很多事,先是群眾示威,后有學生失蹤。你只有一個人,管得著那么多事嗎?”導師胡紀冷哼一聲,說道。
“你也同意放開學生會職權(quán)?”校長陸座臉色一變,看向?qū)熀o。
“不僅如此,學院還需要一個副校長減輕你的負擔。”導師胡紀點頭道。
校長陸座用力拍打桌子,說道:“總之,一切不能改變?!?p> 這時,外面的呼聲越來越大,罵人的詞匯不絕于耳。
學委管繼舉起手,說道:“學院一成不變總不是件好事,但又不能將舊的制度一下廢除?!?p> “你有什么想法?”校長陸座問道。
“學生會、校長和導師分擔校院事務,三者職權(quán)獨立平等,但校長有最終決定權(quán)?!惫芾^提議道。
“這個想法不錯?!睂熃刚f道。
“可是學生還不……”校長陸座還沒說完,外面又再起哄。
“學生不是小孩。你不用事事都管著?!睂熀o馬上說道。
會議結(jié)束,校長提高了學生會的職權(quán),并承諾盡量不干預學生會的決定,外面的人才肯散去。
兩個月后,預備軍官學院顯得十分太平,獠狐在學生會上動議了許多改革都一一實現(xiàn),唯獨開放信源技術(shù),校長始終沒有答應。
這議題一直持續(xù)了兩個月,校長甚至請示王城,得到的回復是信源技術(shù)不能動。
這段時間,戽石變乖了不少,沒有再像以前那樣亂花錢,不過還是跟銀行保持著聯(lián)系。
沈鮪歆和雷麗麗都要準備論文,所以一直不參加外面的活動,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教學樓做學術(shù)研究。
沈鮪歆沒空管軌生,軌生在社團感覺非常自在,每天做做任務,上上課,日子過得非常舒坦。
藏鱗得到沈鮪歆的信任,暫代團長一職,只有幾個人反對,人緣還不錯。
這一天,軌生起床后準備上課,拿起課程表不禁皺起眉頭,早上只有一節(jié)課——人體解剖和神經(jīng)連接。這課軌生上了好幾堂,完全沒有用處。
來到學術(shù)區(qū)的教學樓,軌生剛好碰見詠祈,他們一起走進實驗室。
路上,詠祈顯得很不自然,軌生每次見到她,她都是這樣。
詠祈是神圣系信眾,學習人體解剖和神經(jīng)連接大有用處,每堂課都會認真做好筆記。
“你幫我選課,我到現(xiàn)在還沒好好報答你,不如晚上吃個飯?”軌生說道。
詠祈先是展開笑臉,然后又黯淡下去,說道:“你還是跟影琉去吧,我……沒有空?!?p> 軌生和詠祈找了個空位坐在一起,面前的實驗臺放著整套解剖器具,和一只活生生的青蛙。
上課鈴聲響起,導師從外面走進來。導師三四十歲,姓劉,至于名字,軌生根本沒有記住。
劉姓導師今天要講的內(nèi)容是生物構(gòu)造和人體的主要痛覺神經(jīng)。
半個小時前,軌生還能保持集中力,之后就開始發(fā)白日夢。
劉姓導師要大家解剖面前的青蛙,軌生才回過神來。
在村里,軌生常抓青蛙來吃,根本難不倒他。詠祈很怕青蛙,始終不敢執(zhí)刀下手。
軌生把整套解剖器具拿過來,上面的刀有十幾種,選了一把小的,不按導師所述的步驟操作,轉(zhuǎn)眼間,就把青蛙去皮串起來。
劉姓導師走到軌生跟前,生氣地問道:“你在干什么?”
“解剖青蛙,這不錯吧?!避壣靡獾?。
“為什么要串起來?還有解剖的順序不對,頭部和脊椎處理有誤?!眲⑿諏煵粷M道。
“串起來燒,受熱才會均勻啊?!避壣唤麤_口而出。
這時,周圍的人哈哈大笑起來,劉姓導師要軌生抄十遍正確步驟,才轉(zhuǎn)頭離開。
半個小時過去,室內(nèi)一大股血腥味,軌生的手洗了好幾遍,還是臭臭的。
劉姓導師開始講人類的痛覺神經(jīng),軌生感覺有點興趣,便留心聽起來。
“人的痛覺神經(jīng)遍布全身,施展手術(shù)前必須先行麻醉。麻醉的手段主要有三種,一是給受術(shù)者吃麻藥,二是在傷口處麻醉,三是切斷受傷地方的痛覺神經(jīng)?!眲⑿諏熃榻B道。
一個學生舉起手,說道:“神經(jīng)分布很廣,切斷痛覺神經(jīng)有機率影響到其他器官。受術(shù)者很可能終身殘廢。”
“普通的手術(shù)刀做起來的確不易,如果你們的心武是手術(shù)刀,那么難度就會降低七成?!眲⑿諏熁卮鸬馈?p> 在場大部分學生早把心武做成長劍形狀,拿來當手術(shù)刀完全不行,軌生的鋒刺倒是有點符合要求。
接下來,劉姓導師讓大家熟悉麻藥的種類,液體狀的有三種,粉狀的有數(shù)十種,顏色各異,軌生看得眼花繚亂。
詠祈仔細記好筆記,對每一種麻藥都很清楚。軌生只記住一兩種常用的。
“處理完傷口后,你們就得將神經(jīng)重新連接。我現(xiàn)在示范一次給大家看?!闭f罷,劉姓導師從地上拿起一個鐵籠,里面關(guān)著一只小豬。
劉姓導師一邊講解,一邊將小豬的痛覺神經(jīng)切除。他的心武正是手術(shù)刀,效果顯著。小豬一臉淡定,期間不叫一聲。
軌生看著劉姓導師下刀,可下刀的地方不流一滴血。技術(shù)之高,令人駭然。
劉姓導師連接神經(jīng)時用的技術(shù)是治療的一種,名叫手術(shù)線。
手術(shù)線能將神經(jīng)重新連接,傷口復原后,自然消失。
接下來是練習時間,軌生把小豬放在臺上,沒有急著動手。
軌生先按照劉姓導師所說的方法施展二級信源技術(shù)手術(shù)線,線還沒連成就斷,原因跟軌生想的一樣,體內(nèi)的信源太不穩(wěn)定。
詠祈克服了恐懼,對小豬進行連番操作。小豬起初叫了幾下,之后就沒有任何反應,乖乖地趴在桌子上。
軌生一直盯著眼前的豬遲遲沒有下手,無法施展手術(shù)線,切斷后的痛覺神經(jīng)就無法恢復。
劉姓導師見軌生不動,便過來說了兩句。軌生只好拿起普通的手術(shù)刀割下去,小豬立刻大叫起來。
小豬拼命流血,軌生再也不敢下刀,情急之下用手捂住傷口,令劉姓導師大為頭痛。
劉姓導師知道軌生沒得救,索性不理他,指導別的學生。
軌生現(xiàn)在的想法只有一個,把小豬殺了,拿去燒烤。
軌生松開手,讓血繼續(xù)流,小豬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軌生沉思一會,忽然想到一個方法,指著小豬的傷口施展副技切割。
血居然止住了!軌生把切割取消,小豬身上的血又繼續(xù)流出來。
軌生沒想副技切割能將神經(jīng)斷開,取消后可以瞬間連接,十分好用。
軌生利用副技切斷小豬左前腿的痛覺神經(jīng),用刀刺了兩下,小豬一點反應也沒有。切割效果解除,小豬連續(xù)大叫三聲。
軌生心想,如果用切割暫時斷開痛覺神經(jīng),戰(zhàn)斗受傷的影響就能降至最低。
軌生猶豫良久,試著將右臂的痛覺神經(jīng)斷開,左手用力戳了一下,右臂完全沒有知覺。
下課的鈴聲響起,大家處理好小豬尸體后紛紛離開。軌生站起來看了一眼,只有他和詠祈的小豬沒死。
軌生跟詠祈走出實驗室,詠祈嘆了一口氣,說道:“手術(shù)太過血腥,我有點受不了?!?p> “你把血當成番茄醬好了。”軌生笑道。
“手術(shù)失敗,死的可是一個人?!痹伷碚J真道。
“傷者如果不救,結(jié)果還是死。你只能盡量做好,不要過分強求?!避壣f道。
兩人走出教學樓,經(jīng)過附近的公布欄。詠祈說道:“天臺百戰(zhàn)快要到了,你準備得怎么樣?”
“天臺百戰(zhàn)?那是什么東西。”軌生問道。
“每年學院都會隨機挑選兩百人出來分成紅藍兩隊,在校外的天臺上對戰(zhàn)。對戰(zhàn)不得使用二級以上信源技術(shù)?!痹伷斫榻B道:“你和我都是紅隊?!?p> “在別人的屋頂上戰(zhàn)斗,平民肯定會遭殃。”軌生臉色一沉。
“許多商家主動提供天臺,從而到達宣傳的目的。當然,學院事后會付出一筆維修費?!痹伷碚f道。
“這跟村里舉行的運動會有點像。”軌生說道。
“到時會有很多人觀看。學生表現(xiàn)好的話,將來拜師也容易些?!痹伷碚f道。
“天臺百戰(zhàn)跟團戰(zhàn)有什么不一樣?”軌生問道。
“參戰(zhàn)的百人分為兩隊,攻略隊八十人,支援隊二十人。攻略隊只能在天臺上活動,支援隊在地上輔助。攻略隊的人掉下來會遭到淘汰,支援隊的人不能到天臺上。攻略隊每個人在開始前會得到一枚銀牌,結(jié)束后,銀牌多的一方勝出?!痹伷碓敿毥榻B道。
軌生覺得有點意思,走到公布欄一看。藍隊的陣容十分強大,浪漫迷狐的成員幾乎都在里面。紅隊的人都是名不見經(jīng)傳,看到鐘澄的名字,軌生才覺得有一絲勝算。
學期快要結(jié)束,學生會選舉在即,如果鐘澄在天臺百戰(zhàn)中大放異彩,說不定能當上學生會會長,軌生心里暗道。
瑪瑙城向東二十里的小城里,一個身穿白衣,蒙著面紗的女子走在跳蚤市場上。市場人很多,商家在賣力吆喝。
白衣女子經(jīng)過連日來的趕路顯得十分疲倦,但她始終保持著警惕。
附近有一間破舊的酒吧,窗戶破掉,店家正用木板將其封住。
白衣女子走進酒吧,吸引不少目光。里面只有零星幾個人,一股酒香充斥在空氣中。
酒保是個老年人,右手不好,拿酒杯的時候會不停顫抖。
白衣女子來到吧臺,放下數(shù)枚金幣,說道:“一杯淡啤酒?!?p> 酒保將金幣掃到手里,倒?jié)M一杯啤酒,說道:“姑娘很生面孔,從外地來的吧?!?p> “最近有可疑的陌生人嗎?”白衣女子問道。
“這段時間城里舉辦跳蚤市場,近七成人都是從外地來的?!本票;卮鹗中⌒摹?p> 白衣女子又從懷里拿出數(shù)十個金幣,問道:“現(xiàn)在呢?”
酒保沒有馬上收下,說道:“姑娘,我也想賺你的錢,可真不知道你想問的是什么?!?p> “如果你知道誰能回答我的問題,這些錢也是你的?!卑滓屡酉肓讼?,說道。
酒保猶豫一會,用很快的速度將錢收下,小聲說道:“南邊有一間破舊教堂,里面住著一個人,或許他能解答你的問題?!?p> “謝謝。”說罷,白衣女子喝了一口啤酒,慢慢走出酒吧。
來到教堂的時候已經(jīng)是正午,太陽很猛,白衣女子額頭冒出汗珠。
教堂年久失修,屋頂已經(jīng)穿了好幾個大洞,大門形同虛設(shè),白衣女子直接走進里面。
教堂里的椅子沒有幾張,剩下的都破得不能坐,地面長滿野草。
一個穿著破爛的男人躺在前方的地上睡覺,發(fā)現(xiàn)白衣女子,警覺地坐起來,眼神銳利?!斑@里不是旅館,你來錯地方了?!?p> “我找的就是你?!卑滓屡诱f道。
“我可不認識你?!蹦腥苏f道。
“那你認識它們么?”說罷,白衣女子將整個錢袋扔給男人,里面的金幣至少有好幾千個。
“我雖然窮,但不是乞丐?!蹦腥饲屏艘谎?,說道。
“這不是施舍,而是情報費?!卑滓屡訐u頭道。
“你想知道什么?”男人來了興趣。
“刑的人是不是在這城里?”白衣女子問道。
男人一愣,想了想,說道:“你是權(quán)盾么?”
“我花錢不是為了回答你的問題?!卑滓屡有睦镎痼@的同時盡量保持冷靜。
“他們的確在城里?!蹦腥顺聊季茫f道。
“在哪里?”白衣女子急著問道。
“這錢買不到情報。”男人將錢袋扔回去。
白衣女子接過后,問道:“你要多少?”
“我不缺錢,如果你有同等情報,我們可以交換?!蹦腥苏f道。
白衣女子想了想,說道:“刑的人曾經(jīng)在金巒城出現(xiàn),而且刑跟斷頭臺有過來往。”
“我們已經(jīng)知道。”男人顯得很滿意。
白衣女子驚訝之余,很好奇男人的身份,繼續(xù)說道:“斷頭臺最近可能會在王都鬧事,目標正是預備軍官學院?!?p> 男人點了點頭,說道:“你要找的人正在跳蚤市場內(nèi),他們名義上賣舊貨,實則進行埒垨礦交易?!?p> “跳蚤市場可不小。”白衣女子皺起眉頭。
“市場靠東賣古董的地方?!蹦腥擞终f道。
白衣女子走出教堂前,回頭問道:“莫非你是地下道的人?”
男人笑了笑,消失在教堂之中。
半個小時后,白衣女子找到賣古董的地方,老板明顯不是普通人。
白衣女子還沒接近,老板馬上發(fā)現(xiàn)不對,以極快的速度逃離。
白衣女子見此立即追上。路上的人很多,老板一邊逃跑一邊將路邊的貨攤拉倒,阻擋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拔出長劍,將貨物一一砍下,速度不減反增。
老板暗叫不妙,忽然沖進旁邊的民宅內(nèi),從后門逃出。
白衣女子走出街口丟失了目標,利用追蹤技術(shù),來到一間染布坊里。
周圍全是晾著的彩布,白衣女子一步步靠近。
老板突然拿起一桶綠色顏料,用力灑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躲避不及,腰間以下染上一片綠色。
眼見老板沖出門外,白衣女子射出一道光束將大門擊毀,招牌落下攔住路口。
老板拿出懷里的匕首,想跟白衣女子拼命。白衣女子手執(zhí)長劍,輕松擋下他的攻擊。
“你究竟是誰?為什么要追我?!崩习逡贿吂?,一邊問道。
白衣女子側(cè)身避過匕首,長劍挑出數(shù)朵劍花,將老板的右臂切斷。
老板痛苦地在地上翻滾,鮮血四濺。
“你們?yōu)槭裁匆W生?”白衣女子問道。
老板一征,說道:“你是權(quán)盾?”
“回答我的問題。饒你一命?!卑滓屡诱f道。
“權(quán)盾的走狗,休想在我口中獲得情報!”說罷,老板正準備咬舌自盡。
白衣女子拿起旁邊一塊布,塞進他的口里,說道:“你們抓的大部分是詭詐系學生,究竟有什么企圖?”
老板忽然全身僵直,雙眼發(fā)白,七孔流血,已經(jīng)死去。
白衣女子暗罵一聲,翻找尸體,找到刑的身份令牌和一封信。
信的內(nèi)容經(jīng)過加密處理,普通人根本看不懂。白衣女子有密鑰,能破解其中一部分,得知刑的數(shù)個秘密基地,但這不是她想要的。
處理完尸體后,白衣女子走出染布坊,準備啟程回去。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斷月師妹,師父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