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遺跡外面的三個入口都按排了大量人手。單信眾就有好幾百人。手握埒垨武器的武裝人員至少上千。
他們都是王都緊急調(diào)配過來的精英,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用盡所有辦法阻止鬼降從遺跡逃出來。
深夜時分,京城所有登記在案的信眾全都被召集過來,連詠祈父親也不例外。
幸好詠祈剛成為信眾沒多久,不然她也會被強制征入城里的守衛(wèi)隊。
詠祈父親和他好幾個信眾朋友安排在山上的遺跡入口。入夜后,天氣變得寒冷。詠祈父親便到附近獵戶那里弄來一個暖爐,在上面熱酒。
“遺跡開啟至今,沒有一只鬼降逃出來,他們是不是有點緊張過頭?!北持p棍的男子指了指從王都來支援的信眾。
“進去的冒險者死了九成,你說他們能不重視嗎?!痹伷砀赣H拿出一瓶暖好的酒給他說道。
接過酒后,背著雙棍的男子又說道:“詠祈不是安全出來了嗎,里面也不見得有多大的危險?!?p> “那是她運氣好?!痹伷砀赣H說道:“她差點就把我嚇?biāo)懒恕!?p> 背著雙棍的男子哈哈大笑起來:“你也是時候替她找個婆家了,不然她是永遠長不大的?!?p> “這事等她從預(yù)備軍官學(xué)院畢業(yè)再說吧?!痹伷砀赣H擺了擺手道。
背著雙棍的男子打開酒瓶,喝了一口說道:“這排場,別人如果不知道,還以為京城要打仗呢?!?p> “我們的確是要打仗,不過敵方是一群怪物罷了。”詠祈父親說道:“小女從遺跡回來跟我說,里面有大量鬼降,而且有很大一部分還是信眾。”
“既是信眾,又是鬼降,那真的不好對付?!北持p棍的男子點頭道。
詠祈父親靠近他,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遺跡里有鬼降是從信眾變過來的,他們會使用的信源技術(shù)可能比我們還多得多?!?p> “我們豈不是很危險?”背著雙棍的男子此時有點害怕道。
“反正一旦有事,我們可不能盲目沖到前面,發(fā)現(xiàn)不對,想也不要想,馬上就跑。”詠祈父親說道。
背著雙棍的男子瞧了四周一眼,說道。“看樣子,除了王家大老爺,京城里的信眾都來得七七八八?!?p> “人家剛死了兒子,你就不要再說什么了?!痹伷砀赣H白了他一眼道:“說起來,他兒子的死訊還是我親自告訴他的。”
“方家不也是死了個兒子,你不見那方家老頭在前面待著嗎?!北持p棍的男子靠近壓低嗓子說道。
“王家老爺知道兒子久久未歸,原本打算進去遺跡的,但有事在身,才打消此念頭?!痹伷砀赣H小聲說道:“這是我離開王府前無意中偷聽到的?!?p> “究竟什么事如此重要?王家老爺居然不顧親生兒子的安危?!北持p棍的男子問道。
“最近不是很流行所謂的鼻煙壺嗎。那間店鋪今天被人搶空,店里的兩個工作人員全都慘死。至于是誰干的,不用我講,你也應(yīng)該猜得到?!痹伷砀赣H回答道。
“這不就是報應(yīng),我想要同情他也同情不起來?!北持p棍的男子撇撇嘴道。
這時,有一隊穿著軍裝的人整齊踏步過來,帶頭的是一個守衛(wèi)邊境的軍官。
軍官把所有人召集過來說道:“大家好,根據(jù)從王都來的緊急命令,你們必須和我們一起守衛(wèi)遺跡入口,決不能讓一只鬼降逃出來。明天過后,就會有數(shù)十個信眾一起施法,將遺跡再次封印起來?!?p> “不是說好兩個星期后才封印遺跡嗎,怎么現(xiàn)在提前那么多?!币粋€咬著牙簽的男子說道。
“想知道的話可以親自進去看一看,我說的話就只有這些,你們要絕對服從我的安排,違抗者當(dāng)叛國定罪!”說罷,軍官將隊伍領(lǐng)到一旁等待。
快到天亮的時候,守在外面的人都感到十分疲憊,有的甚至睡著了。
詠祈父親見幾個好友打著瞌睡,便輕輕搖醒他們,說道:“要睡的話,等遺跡封印后回家睡個夠,現(xiàn)在稍一分心,下一秒可能就會沒命?!?p> 詠祈父親說完沒多久,遺跡入口就發(fā)出大量嘶喊聲,隨之一大群鬼降有組織地沖出來。
“天啊,我們中頭獎了!”男子拔出背后雙棍說道。
戰(zhàn)局已經(jīng)開始,守軍面對普通的鬼降便覺得十分吃力,形勢很不樂觀。
就算信號彈早已發(fā)了,但援軍來到山上至少要一個小時,不少人心里開始動搖。
正面沖突的話,要擊中對方心臟何其困難,守軍中的信眾把信源消耗得七七八八,都沒能打死幾只鬼降。
只要鬼降心臟沒事,他們即便重傷倒地,過一會還是能活蹦亂跳。
詠祈父親越戰(zhàn)越后,他已經(jīng)有點吃不消了,對幾個好友使了一個眼色,準(zhǔn)備找機會撤離此地。
遺跡入口的光陣上出來一只鬼降。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壓力,令所有在場的人都感到害怕。他正是昔日的落日王國將軍——嘉奧立。
嘉奧立隨手撒了好幾條光鏈,瞬間將包括軍官在內(nèi)的十幾個信眾統(tǒng)統(tǒng)勒死。
詠祈父親一見此狀,說什么也不會留在戰(zhàn)場,扭過頭拔腿就跑。
與詠祈父親想法相同的人不少,他們各自朝不同方向四散。頓時,原本擠滿人的入口變得空空如也。
看著一地尸體,嘉奧立沒有下達追擊的命令,看準(zhǔn)一個方向,帶著鬼降大軍離開。
當(dāng)援軍來到的時候,現(xiàn)場再也沒有任何鬼降的身影。
天亮,軌生很早起床。他要盡快將身上的古玉處理掉,打算親自到古董街一趟。
在此之前,軌生仔細檢查在遺跡偷偷藏起來的腰帶,發(fā)現(xiàn)它不是真正的埒垨防具,原理和猝取一樣,里面摻了少許的埒垨礦邊角料。
腰帶側(cè)面有明顯的裂縫,擁有的功能已經(jīng)喪失,現(xiàn)在跟廢物沒什么兩樣。軌生嘆了口氣,隨手將腰帶扔進垃圾桶,轉(zhuǎn)身踏出大門。
一晚過去,整條街都是守衛(wèi),令京城的居民人心惶惶。但軌生知道,京城現(xiàn)在一只鬼降都沒有。至于他們?nèi)ツ睦锪?,軌生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們離開京城超過一公里。
軌生找了幾間古董店問價,得到的價格都很滿意,只可惜沒有一個店家收得起。
最終在古董店老板的建議下,軌生約了幾位買家明天見面。
古玉的事處理完成,軌生就得著手找碎骨子了,在路上問了許多人,來到城中河,根據(jù)水流方向,找出好幾個撈錢地點。
逐個檢查后,軌生開始鎖定綁架犯就藏在貧民區(qū)內(nèi)。貧民區(qū)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逐個地方盤查的話沒有幾個月絕對完成不了。
軌生來到貧民區(qū)后,馬上調(diào)查區(qū)內(nèi)誰的文化程度最高,不一會就有了答案。
站在一幢由廢棄建筑改建的收留所外,軌生拿出信與門前的對聯(lián)比照筆跡,出自同一個人的概率不低于九成。
收留所附近不斷有小孩進出,見到軌生這個陌生人,都露出害怕的神色。
“先生,請問找誰啊?”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男人站在門口。
“你是?”軌生盯著他問道。
“我是這里的所長?!蹦腥嘶卮鸬?。
“沒什么,我只是見門外的對聯(lián)寫得不錯,想問問誰寫的?!避壣冻鲂θ莸?。
“原來是這樣?!彼L神色一松說道:“所有的對聯(lián)都是大彬?qū)懙摹!?p> “我能不能見見他?”軌生問道。
“當(dāng)然,跟我來吧?!彼L轉(zhuǎn)身帶著軌生進去收留所,說道:“大彬雖是收留所出身,但非常有出息,曾經(jīng)在京城做過生意,而且做得很成功。只是不知為何原因,他經(jīng)營的店一夜易主?!?p> “他現(xiàn)在靠什么為生?”軌生問道。
“這層我也不知道,不過,他每個月都會給我一大筆錢用作這里的開銷?!彼L回答道。
沿著樓梯走上二樓,所長把軌生帶到大彬的房間前?!八驮诶锩妗!彼L敲了幾下房門,大聲喊道:“大彬,外面有人找你?!?p> “讓他進來?!贝蟊蛟诶锩嬲f道。
看著所長離開,軌生推開房門,一個比他年長幾歲的青年在桌子后面練字。
房間很整齊,有一股濃濃的墨香。
“有什么事嗎?”大彬頭也不抬地問道。
“你把我朋友放了,將錢還回來,我可以當(dāng)沒事發(fā)生?!避壣桓麖U話,直接說道。
“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贝蟊蚴值ǖ乩^續(xù)寫字。
“你不說的話,我就將這間收留所移為平地?!避壣淅涞馈?p> “你有這種本事,還擔(dān)心找不到你的朋友嗎?”大彬一點也不受威脅。
硬的不行,看來只能來軟了,軌生心里想道。
“估計整個京城也沒幾個寫字比你好?!避壣呓雷幽闷鸫蟊蛩鶎懙淖痔f道。
大彬淡淡一笑,還是不看軌生。
軌生將身上的信放在大彬面前,說道:“這字你應(yīng)該不陌生吧。你是不怕別人找到這里呢,還是不屑假手于人?”
“單憑這封信就想定我罪?”大彬反問道。
“以你的本事,大可以從事正當(dāng)行業(yè),為什么要做如此勾當(dāng)。”軌生試探道:“莫非跟之前的一次失敗經(jīng)歷有關(guān)?”
大彬臉上出現(xiàn)輕微扭曲,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p> “就算別人害過你,你也不應(yīng)該因此害其他無辜的人!”軌生用力拍打桌子,桌面上的字帖散落一地。
“這世界的游戲規(guī)則不正是這樣嗎,弱肉強食,我不吃掉別人,別人就會吃掉我!”大彬第一次看向軌生。
“你有這么多時間練字,就不會想辦法對抗強者?”軌生問道。
“要想對付強者,就得自己也是強者!不然,我也不會弄臟自己的雙手。”大彬情緒有點波動,左手揪起軌生的衣領(lǐng)說道:“你以為我沒試過挑戰(zhàn)他們的權(quán)威?結(jié)果,我連自己的妹妹都保不??!”
“你妹妹死了?”軌生有點愕然地問道。
“還沒,不過也差不多了?!贝藭r,大彬雙眼泛紅,松開左手說道:“我用小偷小騙得到的錢買了一件埒垨武器,想搶走王家看中的獵物?!?p> “王家老爺就是曾經(jīng)搶走你一切的人?”軌生腦筋一轉(zhuǎn),問道。
“沒錯。像我一樣身世的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我便找到他們合伙作案。經(jīng)過調(diào)查,我發(fā)現(xiàn)王家已經(jīng)決定對京城突然崛起的鼻煙壺店下手。為了將王家得手后的臟物搶走,我用了好幾天時間策劃。只可惜信眾實在是太厲害,普通人根本打不過他們。叫來的人死去大半,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氐绞樟羲螅也虐l(fā)現(xiàn)妹妹被擒。”大彬黯然道。
“如果我救你妹妹出來,你可以放了我朋友嗎?”軌生思量一會后,問道。
“你是信眾?”大彬上下打量一遍軌生問道。
“不是?!避壣f道:“你到底肯還是不肯?”
“好!只要你能把我妹妹帶回來,我就放了你的朋友。不僅如此,我還會認你作大哥,聽從你任何調(diào)遣!”大彬想了想,毅然道。
從大彬那里了解其妹妹的外貌特征后,軌生離開收留所,前往王府,同時將耳環(huán)化成飛蛾先行前去收集情報。
軌生承諾大彬救他的妹妹,不是因為他能打得過身為信眾的王老爺,而是自恃有竊聽和寸步這兩個撒手锏,即便失手,也不怕被王家的人擒住。
很快,飛蛾傳來聲音。根據(jù)聲音的內(nèi)容,軌生得知王家今天下午會辦喪事。
王家老爺把大彬的妹妹鎖在地牢里,等喪事過后才處理她。于是,軌生心里馬上有了計劃。
當(dāng)天下午,王府門外絡(luò)繹不絕,來賓統(tǒng)一穿著黑色衣服。門前掛著兩個白色燈籠,幾個下人正不斷燒著冥錢。整條街的味道特別大。
趁著沒人注意,軌生在后巷翻過王府的側(cè)墻,成功潛入里面。守在地牢的人有點多,軌生偷偷來到靈堂。
這時靈堂里的人還不多,只有王劫申的母親和他幾個兄弟姐妹。
靈堂后方放著王劫申生前的畫像,周圍擺著一圈白色鮮花。正中央放了一副空的棺材,里面只有王劫申曾經(jīng)最喜歡的衣服。
王劫申母親對他十分憐愛,從小到大重點培養(yǎng)他,希望他能接手整個王家?,F(xiàn)在兒子死了,王劫申母親哭得特別厲害。
王劫申幾個兄弟姐妹看起來很傷心,但軌生沒法從他們臉上找到一滴淚水。
王劫申父親在為兒子上香,后面來了一個人,正是斷頭臺的齊百騰。
“我之前吩咐你做的事辦好了沒?”齊百騰走近棺材看了一眼,對王劫申父親問道。
“已經(jīng)派下人籌備了?!蓖踅偕旮赣H臉色不大好,好像一夜老了十歲一樣。
“混賬,我叫你辦事,你卻叫下人來做,我要你何用!”齊百騰生氣地罵道。
“不是我不想,你也看到,申兒剛過世沒多久,我總得將喪事辦完吧。”王劫申父親難言道。
齊百騰一聽,發(fā)怒將整個空棺材踢翻,罵道:“連一條尸也沒有,辦個什么鬼喪事!”
王劫申父親整張臉垮下來,雙拳握得緊緊的,但一聲也沒出。
其他人則害怕地躲到一邊,王劫申母親停止了哭泣,整個靈堂變得異常安靜。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事,只要我吩咐下來的沒有辦好,你就幫整個王家收尸吧!”齊百騰說罷又踢了棺材一下,才憤然離開。
在一旁偷看的軌生將飛蛾留在靈堂,趁機轉(zhuǎn)身走去地牢。果然不出所料,下人被調(diào)去整理靈堂,看守地牢的人少了大半。
軌生幾個手刀下去,把守衛(wèi)全部擊昏,從他們身上拿走鑰匙后,迅速沖進地牢,很快找到一個年輕女子。
軌生看了幾眼后馬上認出她來,她曾經(jīng)無聲無息地順走軌生的錢包。
“喂,睡醒了沒?”軌生一邊打開牢門,一邊問道。
“你是誰,想對我怎么樣?”大彬妹妹抬起頭謹慎地問道。
“你是大彬的妹妹小惠吧,我是來救你的?!避壣鐚嵉?。
“什么大彬,小惠,我根本就不認識?!毙』萦靡环N狐疑的目光盯著軌生。
軌生打開門后,故意說道:“你愛留在這里無所謂。聽說王老爺有特殊癖好,專門愛調(diào)戲年輕的小妹妹,喪事一過,他就會過來處理你了。”
看著軌生轉(zhuǎn)頭就走,小惠立即跟上來問道:“真的是大哥叫你來的嗎?”
“難不成你還有弟弟?”軌生反問道。
小惠盯了軌生幾眼后覺得他有點眼熟,忽然省起來說道:“你是那個追我好幾條街的混蛋!”
“我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得罪你家了,又偷我錢包,又抓我的朋友。”軌生無奈道。
“那個到處咬人的瘋狗是你朋友?”小惠驚訝地說道。
走出地牢后,軌生帶著小惠來到之前的側(cè)墻,不管她愿不愿意,順手摟住她的細腰,用力一蹦,二人翻落到王府外面。
軌生把小惠松開,說道:“回去后,叫你大哥遵守諾言。”
小惠向軌生做了一個鬼臉后掉頭就跑。為了保證他們不反水,軌生還是派了飛蛾跟過去。
當(dāng)天晚上,碎骨子安全回來,一見到軌生就訴苦,說什么他們太卑鄙,用詭計把他關(guān)在一個地下百米的大洞里。軌生只是淡淡一笑,不作回應(yīng)。
另一面,在京城商業(yè)街的一間店鋪內(nèi),里面被人弄得亂七八糟,現(xiàn)貨全無,整面墻穿了一個大孔。
誅算帶著吳郝懾和戽石來到平時裝錢的保險箱跟前,里面空空如也。
“好在之前將大部分錢轉(zhuǎn)走。”吳郝懾慶幸道。
“我可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闭D算平靜說道:“不過,這也令我們損失慘重?!?p> 戽石上前一步問道:“這保險箱內(nèi)原本有多少錢?”
“根據(jù)賬本記錄,差不多有八萬個鉑金幣?!闭D算回答道。
“查到這事是誰干的嗎?”戽石問道。
“王家。”誅算說道:“想要保命,你們就不要想把錢要回來了?!?p> “沒關(guān)系,錢丟了再賺就是。反正鼻煙壺如此熱賣。我想不用多久,我們就可以把錢賺回來?!眳呛聭匕参康?。
戽石嘆了一口氣,說道:“怕就怕軌生比我們先賺到目標(biāo)金額?!?p> “這點你放心,我早就派人調(diào)查過他?!闭D算說道:“據(jù)說他開了一家藥店,前陣子還有流氓搞事,軌生絕對不可能在一個月內(nèi)賺夠錢?!?p> “那就好,一切都靠你了?!膘媸瘜φD算說道。
“既然店鋪已毀,我們盡快重新籌備才行。我和吳郝懾去找人填補吳梁和余小芳的空缺,戽石你就到城外倉庫把貨運回別墅?!闭D算安排道。
“城外倉庫的貨不是早就沒了嗎?”戽石不解道。
“還有一批半成品,等吳郝懾加工完了就可以拿去賣?!闭D算解釋道。
戽石半信半疑地離開。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找人?”吳郝懾轉(zhuǎn)過頭問道。
“找人?”誅算冷笑一聲:“我們錢都夠了,還找什么人?”
誅算帶著疑惑的吳郝懾出去外面,上了馬車,兩人朝著別墅駛?cè)ァ?p> 二十分鐘不到,誅算把馬車停在別墅后巷,下了馬車后在墻上左摸右摸,拔出一塊磚下來。整幅墻倒下,露出一個裝滿錢的保險箱。
原來保險箱后面是空的。無論前面有多少鎖,只要將靠墻的墻壁弄掉,任何人都能輕易將錢拿出來。
“我早就算好,里面正好有十二萬鉑金幣,剛好夠我們兩個通過試煉?!闭D算說道:“趕快把所有錢搬進馬車里,我們得在戽石發(fā)現(xiàn)之前到通旺銀行?!?p> 這時,吳郝懾才明白誅算的意思,面露難色道:“這樣對戽石不太好吧,更何況時間還充足?!?p> “現(xiàn)在已經(jīng)迫在眉睫了。根據(jù)我派出的人回報,軌生早上到古董店賣一塊古玉。那塊玉價值連城,至少能賣四萬鉑金幣。盡管他現(xiàn)在還沒賣成,但也是一兩天的事?!闭D算解釋道:“如果軌生成功通過試煉,那么剩下的名額就只有兩個,難不成我們其中一人要為戽石做嫁衣?”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之前我們已經(jīng)欺騙過他一次,現(xiàn)在又不遵守承諾……”吳郝懾越說越小聲。
“我也不想啊。要不是出了意外,我也不會做出如此決定?!闭D算無奈道:“其實我們早就可以帶走十二萬鉑金幣,根本不用等到今天,不正是為了遵守承諾嗎?”
“可是……”
“別可是了。只要我們在京城繼續(xù)賺錢,就一定會被王家盯上。到最后我們可能會被搶得一分不剩,結(jié)果沒有一個人能完成試煉?!闭D算繼續(xù)勸說道:“而且戽石跟我們不同,他的能力很強。就算沒有我的幫忙,他還是能夠通過很多試煉。只要他再來參加,一定會得到一個名額。可我不同,花光所有積蓄,用盡心機才來到這里,就這么放棄的話,我很難有下一次機會了。我們手頭上只有十二萬個鉑金幣,最多只夠他一人通過試煉。兩個人通過總好過一個人吧。還有,你也該為自己想想吧,畫畫很少能畫一輩子的。”
“好吧,一切聽你的?!眳呛聭亟?jīng)過一番考慮后,同意道。
“別把這事放在心上,我已經(jīng)把別墅和店鋪的地契交給他保管,也算對他作出一點補償?!闭D算拍了拍吳郝懾肩膀道。
之后,誅算和吳郝懾將鉑金幣搬到車上,選了一條沒人的路,往通旺銀行駛?cè)ァ?p> 路上,誅算不斷鞭打馬身,車的速度飛快,沒過多久,他們倆就到達目的地。
“我要存錢?!闭D算對柜臺小姐說道。
“什么名字?”柜臺小姐問道。
“穆槐。”
柜臺小姐聽后急著腳離開,沒多久,經(jīng)理過來點算誅算遞來的錢,確認無誤后,拿出兩把鑰匙擺在臺面,說道:“這是保險箱的鑰匙,里面有你們想要的東西?!?p> 誅算拿起其中之一,往銀行放保險箱的房間走去。吳郝懾也拿了一條鑰匙跟過來。
進入房間后,誅算在角落處找到和鑰匙上面號碼一樣的保險箱,打開一看,里面放了一張紙條。
“你的是什么,會不會跟我的一樣?”吳郝懾拿著紙條過來問道。
誅算和吳郝懾交換情報,兩人的紙條完全不同。
“看來,我們要分開走了?!闭D算沉默一會說道。
在誅算的建議下,兩人迅速離開銀行,一人一輛馬車朝各自的目的地駛?cè)ァ?p> 京城外面的倉庫里,戽石找了足足半個小時。這里除了一些雜貨外,根本沒有所謂的鼻煙壺半成品。
回到別墅后,戽石發(fā)現(xiàn)后巷擠滿人,鉆進去一看馬上傻眼,整面墻倒了,里面的保險箱被人掏空得一干二凈。
戽石第一個反應(yīng)是王家的人又來了,害怕誅算和吳郝懾出事,他直接沖入家里。
在別墅里找了一遍,戽石沒找到一個人。周圍連打斗的痕跡都沒有,而且前門的鎖好好的,根本沒有破壞。王家的人怎么知道錢放在那里,戽石心里暗道。
最后,戽石找到附近的鄰居,得知誅算和吳郝懾剛才坐馬車離開。到這時,戽石終于意識到自己又被他們耍了。
戽石馬上沖去銀行,可還是晚了一步,只好悻然回去。
沒有誅算的幫助,就算手里還有一點錢,戽石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nèi)湊齊所需金額。
但戽石不想就這么放棄,他已經(jīng)決定將所有資產(chǎn)變賣,作最后一搏。
第二天,在一間古董店里,軌生和一個陌生的有錢人談價錢??赡芸闯鲕壣敝缅X,對方給的價格有點偏低。
反正所給的金額早已經(jīng)達到試煉的要求。軌生不想跟他再爭下去,收了錢把古玉交給對方,隨后帶著碎骨子走去通旺銀行。
銀行還沒進去,軌生就見到游樂子在門口站著。他是來接碎骨子回去的。
與他們道別后,軌生到柜臺上繳一整箱鉑金幣,成功拿到紙條,身上還剩不少錢。
紙條上寫著,“兩個星期內(nèi)到達紫沼城,等待組織通知。”軌生撕碎紙條扔進垃圾桶,轉(zhuǎn)身走出通旺銀行。
軌生在城里買了一些食物和一匹好馬,準(zhǔn)備離開京城,向目的地出發(fā)。
走出城門沒多久,軌生被兩人堵住。他們正是大彬和小惠。
“你們找我有事嗎?”軌生勒住韁繩問道。
“主要是來道謝的?!贝蟊蚧卮鸬馈?p> “你怎么知道我會離開京城?”軌生好奇地問道。
“自從你救了妹妹后,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贝蟊蚪忉尩?。
“沒什么好謝的,你們回去吧。”說罷,軌生正準(zhǔn)備要走。
“慢著,你不準(zhǔn)備要回錢了嗎?”大彬驚訝地問道。
“我看你們身上也沒幾個錢,可不想在乞丐兜里拿飯吃?!避壣鷵u了搖頭。
“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shù),你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就盡管來找我,我在京城等你?!贝蟊蚋屑さ?。
“你經(jīng)常在鋼絲上游走,遲早會出事,還是做點正當(dāng)行業(yè),只要不做大,在京城還是能混下去的?!闭f罷,軌生從身上掏出一袋錢扔給他,里面足足有二十萬個金幣,“還有,叫你妹妹不要到處偷人錢包?!?p> 大彬拿著一袋金幣,傻傻地看著軌生離開,竟然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旁邊的小惠則不斷地做著鬼臉。
軌生之所以給錢他們,不是因為他富得漏油,而是一種投資。軌生看得出大彬是個重情義的人才,說不定日后真能用得著他。反正在京城發(fā)了一筆橫財,軌生給出去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隔了兩天后,同樣是城門外,詠祈和克霧帶著行李緩緩出來。詠祈父親與女兒道別后,對克霧千叮萬囑,要他在路上好好照顧詠祈。
半個小時過去,詠祈還站在城門外,一直東望西看,仿佛在找人。
“表妹,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啟程吧?!笨遂F說道。
“再等一會。”詠祈看也不看克霧,說道。
自從遺跡一事后,詠祈對克霧的態(tài)度很是冷淡,克霧心里著實不太好受。為了順從詠祈,克霧便上馬車等著。
足足站了一個小時,詠祈要等的人還是沒有出現(xiàn),所以她只好失望地走上馬車,看著馬車朝王都方向駛?cè)ァ?p> 在京城最有名的酒店里,王家老爺把整間酒店包下,足足花了王家?guī)缀跻粋€月的收入。
王家老爺一早命人準(zhǔn)備最好的酒菜,精心挑選服務(wù)人員,務(wù)求令來賓感到滿意。
齊百騰來到的時候巡視了一遍,覺得還不錯,便不再多言,在王家老爺?shù)膸ьI(lǐng)下進入廂房。
“不知道,我們這次招待的又是誰?”王家老爺問道。
“他可是斷頭臺背后的話事人。沒有他,斷頭臺現(xiàn)在還是一個小組織。”齊百騰介紹道。
“今天他為了商量什么而來?莫非是那張地圖?”王家老爺好奇地問道。
“不要多嘴,頸上的頭才留得長一點?!饼R百騰側(cè)目道。
半個小時后,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青年走進來,他一頭棕色短發(fā),梳著七分頭,濃眉大眼,耳朵有點招風(fēng),身上穿著一套王都流行的便服,手指戴著一枚只有王室貴族才有資格佩戴的戒指。
“冥日大人?!饼R百騰站起來恭敬地施了一禮。接著,王家老爺也跟著彎下身子。
“不用拘束?!壁と照伊艘粋€位置坐下說道。
“這里沒你的事了,出去等著吧?!饼R百騰向王家老爺使了一個眼色。
“沒關(guān)系。就讓他留著吧,反正他跟你這么多年了?!壁と諗[了擺手。
“謝謝大人?!蓖跫依蠣敼Ь吹?。
“還不趕快為大人倒酒!”齊百騰向王家老爺喝道。
王家老爺識趣地拿起一瓶價值十幾萬金幣的純麥酒,為冥日倒?jié)M一杯。
“最近埒垨礦收集得怎么樣?”冥日拿起酒杯問道。
“一切按計劃進行。加上剛才收購刑的礦石,這期已經(jīng)超出了份額。”齊百騰匯報道。
“很好。錢不是問題,一定要將礦石運到工廠,好讓他們及時做成武器?!壁と諠M意道。
“之前,刑的人跟我談過。他們的基地最近老是被王都派來的人搗亂,希望你能稍微控制一下。事成后,所有的貨款全免?!饼R百騰說道。
“這沒什么,只是一句話的事。你叫他們放心,這段時間不會有人找他們麻煩?!壁と账斓卮饝?yīng)下來。
這時,飯菜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在王家老爺?shù)氖疽庀?,服?wù)員把一盤又一盤菜擺滿桌子。
“對了,我來京城后發(fā)現(xiàn)這個玩意,你們來看看?!闭f罷,冥日從身上掏出一個鼻煙壺。
王家老爺一看,那鼻煙壺正是自己之前搶劫一空的店鋪出的。
齊百騰拿起鼻煙壺仔細看了一番,問道:“這有什么特別?”
“這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賣到天價,估計過段時間還會長。”冥日說道。
“還有這樣的事?”齊百騰有點訝異道。
“賣鼻煙壺的老板不僅懂得用美女做宣傳,而且還會在壺里做手腳。這樣的人才能納為己用的話,一定能幫組織賺大錢?!壁と照f道。
齊百騰聽后馬上向王家老爺命令道:“明天把那老板找來!”
“實不相瞞,那間店我已經(jīng)搶劫一空,店里的人全都死了?!蓖跫依蠣攽?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
“豈有此理,平時不見你那么賣力,對付一間小店還要你親自出馬?”齊百騰怒道。
冥日按著齊百騰的手臂說道:“算了,沒必要為了此事為難一個跟你這么久的人。”
齊百騰示意王家老爺走到一旁,說道:“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聽過光正教?”
“有是有,但沒有仔細調(diào)查過?!壁と照f道:“他們礙著我們了嗎?”
“他們有一幅地圖,標(biāo)記的地方有大量埒垨礦。”齊百騰介紹道。
“你說的莫非是當(dāng)年鬼叔權(quán)手上的礦圖?”冥日驚訝地問道。
“正是。那圖是刑的人搶回來,再轉(zhuǎn)交給光正教的?!饼R百騰回答道:“光正教想把圖賣給我們,價格還不低?!?p> “這么多年,這礦還沒挖完?”冥日問道。
“他們沒法打開地圖,因此礦還保存完整。”齊百騰說道:“我們要買下來嗎?”
“當(dāng)然,錢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數(shù)字,但礦會很大程度影響將來的計劃。你馬上買下來,我好準(zhǔn)備破解幻術(shù)的專家?!壁と崭吲d道。
“你怎么知道打開地圖要破解幻術(shù)?”齊百騰訝異道。
“鬼叔權(quán)是幻術(shù)高手,地圖的封印一定是他下的?!壁と战忉尩?。
在京城一家賭檔里,四周的賭徒都停止下注,看著一個少年豪賭,賭注足有幾十萬個金幣。
賭臺上有大小兩個字樣,那幾十萬金幣放在大字上。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碗蓋。
碗蓋揭開后,里面的骰子是一二三,六點,小。荷官將臺上的幾十萬金幣拿走,那個少年抓住他的手說道:“這盤不算!”
維持秩序的保安瞬間按倒少年,將其拉到后巷打了一頓。
這個豪賭的少年正是戽石。原來,戽石將所有資產(chǎn)變賣后套現(xiàn)了一筆錢,他自知無法靠做生意賺到目標(biāo)金額,于是決定在賭檔拼一下,沒準(zhǔn)運氣好能成功。結(jié)果事與愿違,身上的錢輸?shù)靡桓啥簟?p> 戽石忍著痛一步步走出后巷,整個人非常頹廢。附近有間酒吧,戽石不知不覺中走到里面,坐在沒什么人的位置,把身上剩余的金幣全放在臺上,向酒保點了好幾杯烈酒。幾杯黃湯下肚,心里才不至于那么苦悶。
“老板,給我一杯啤酒。”旁邊坐了一個人,他有一頭長長的卷發(fā),身上穿著的衣服像用碎布縫制而成。
戽石見酒已經(jīng)喝完,向酒保再叫幾杯。
“小伙子,光靠喝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弊谂赃叺娜苏f道。
“你又知道些什么?”戽石已經(jīng)有半分醉,說話有點不清晰。
“放心吧,你一定能加入地下道?!蹦侨藢㈧媸种械木票瓓Z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戽石聽后猛地轉(zhuǎn)過頭來,問道。
“我叫津八久,估計我們以后會常在組織碰面。”津八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