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是一個成熟的團隊,分工也十分明確,尤其是小蘇蘇看著像是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人,卻是隊里的主心人物,思維計劃都很縝密。而仔細觀察,隊里每個人都戴著統(tǒng)一編號的手環(huán),分明顯擺著他們隸屬國家編建的狩獵隊。
這些人,即便是時遇上襲擊,地方維和軍也會在第一時間過來援助。可是自己是戴罪之人,再顯赫的背景,大難面前,必定兇多吉少,別人是被救,自己卻只能自救。眼下能收容的地方除了這里,也別無他處,先委曲求全,等待熟悉了這邊的生活,再作其他打算。
“你干活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么?!睙o恒打斷了白荷的思緒。
“不,沒有,說話也可以?!卑缀尚α诵?,“可能是還是不適應(yīng)吧?!?p> “你戴的手環(huán),是怎么回事?”
“啊,這個…”白荷嚇了一跳,心想這個人說話好直接。
“應(yīng)該不會是大事吧,隊長和小蘇蘇有查過你的身份呢?!?p> “是么?!?p> “不過呢,你也不要想太多,只是一個手環(huán),不影響你在這里的發(fā)展?!?p> “嗯,確實呢。不是因為犯了事才來這里,而是我的愿望就是來這里?!卑缀晌⑽⒁恍?,“不僅是因為父母,甚至是自己的丈夫,也是高高在上的管理層,與這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在A區(qū)出生的人,原本就自有特權(quán),所以戴上有罪之證明的手環(huán),也可以自由進出任何地方,就算留在A區(qū)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只是,人總是有各種不同的苦衷,才會走向不同的道路。因此,孤身一人來到這里,亦是我自己做的選擇?!?p> “還挺能說呀,我們擠破頭也沒能去的A區(qū),你輕易就放棄了,真是搞不清楚你們這種土豪的夢想是什么,無法理解。再說了,打拼天下,那不是該你家男人做的事么,怎么是你來打算?!?p> “哈哈,我家都是女主外,男主內(nèi)?!?p> “所以才說搞不清你們這些人。你真奇怪。”
“見怪不怪吧?!?p> “我再把這些整理干凈,剩下的都是你的事了。一個人可以做完么?”
“沒問題,以前在巡航團實習(xí)過一段時間。雜事都會做。”
“啊,底子真是不錯啊,我都沒進過那種團隊?!?p> “和這里是一樣的,不過是裝備好些?!?p> “不止是好些,而是最好的。在這里好心我也勸你一句,再偉大的夢想,如果不是為了我們隊的發(fā)展而來的話,就千萬別在小蘇蘇面前提這些,她非常忌諱?!睙o恒很善于隱藏自己,心中多少有些羨慕忌妒,但她只是斜眼看著白荷,冷冷地說:“我整理的這部分就放在這里了,知道行會怎么去了么?!?p> 白荷以為她平時就這樣的口氣說話,所以也沒特別在意,她回應(yīng)道:“有在地圖上查過,在車站那帶吧,而且來的時候也看到標志了。”
“觀察力挺好,助飛器就留一個給你。我先回去了?!?p> “好,晚上見。”白荷探出身子向無恒看去,卻只見她走遠的身影了。
等打包好所有能拿的東西以后,天色也已經(jīng)漸暗下來。夕陽下,平地上蒸騰起的光影悉數(shù)隨風(fēng)漂散,白荷靠坐在一塊大石邊,正準備喝水,不想眼角余光瞥到一個人影,抬眼望去,剪影單薄,孱弱,行走的速度不比孩童快多少。
就算是落單的強盜,那樣的行走姿勢,不是傷者也是弱者,為慎重起見,白荷還是把包裹收藏到石頭后方,自己站到了制高點,卷起衣袖將手環(huán)充分展現(xiàn)出來,雙手各自緊握一把砍骨刀,遠遠看去,錚亮的刀鋒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目標漸行漸近,五官容貌大體也能分辨出來,對方是個留著烏黑的齊肩卷發(fā),面目清秀精致,年齡大約在十五六歲左右的男孩,襤褸不堪的衣著與他的瘦弱更是透出一副憐人模樣。白荷收起刀具,背上打包好的資源包裹,主動向男孩走去。
當她來到男孩跟前時,令她吃驚的不僅僅是男孩那弱不禁風(fēng)的影只,還有那雙戴滿了各種手環(huán)的手,蒼白的腳踝上甚至還掛著三四個足禁。
一個人能淪落到這樣凄慘的境遇,白荷也是第一次看到,何況還只是個孩子,怪不得從他的眼神中找不到任何光澤,那是多么深邃的絕望。
白荷深知自己是也經(jīng)歷了種種災(zāi)難才會戴上了這只手環(huán),而這個男孩,戴上的恐怕已經(jīng)超過十幾個之多了,尤其是足禁,他甚至連百里屯都不能踏出一步。
“再往前走,會被抓走的喲?!卑缀蓽睾偷靥嵝训?。
可男孩并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緩緩走著。
“寧可被抓嗎?”白荷只得跟上他的步伐,“被抓也無所謂嗎?”
男孩依然只是默默地走著。
“你若是再繼續(xù)往邊境走,軍隊一定會把你抓回去,到時候手環(huán)也只會不停地增加,那樣的話,足禁的范圍就會縮小到街區(qū)你都不能出去!那也無所謂嗎!”白荷加大了自己的音量。
男孩終于停了下來,眼睜睜地看著白荷。
“有什么事一定要闖過警界線才能辦的話,那就試下這個?!卑缀砂炎约旱腎D拿了出來,那是和手環(huán)不一樣的識別卡。
孩童都會把故事都寫在臉上,誰都能看的懂,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誰又來可憐他呢,白荷不禁想到自己無助的時候,哭干了眼淚也枉然,最后還是落個夫別子散的下場。
“……”男孩發(fā)出了輕輕一聲顫抖的嘆息,眼睛也忽閃地明亮起來。盡管他不言不語,也明顯感覺到白荷把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拿著ID,我來保釋你。”白荷壓低了說話的音量,順勢把ID遞給了男孩,以增加自己說話的可信度。
“但你要一個人到百里屯西崗?fù)とサ任遥w器是單人的,沒辦法帶你回去,能自己走回去等我么。”
“為…為什么…要幫我。”男孩拼命點頭,終于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
白荷莞爾一笑道:“不過是從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罷了。”
男孩緊緊捏著白荷的ID卡,依依不舍地目送白荷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