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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過飯,四人無事可做,便圍在一起打了幾個東,等時間差不多了,才一起動身前往砵蘭街。
臨行前,唐少正還不忘給何淑芬留了字條,把自己的行蹤告知她。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這么做,等返回來時一定會倒霉,依照何淑芬的性格,肯定會發(fā)飆擰斷他的耳朵。
砵蘭街,南起鴉打街,北至界限街,毗鄰彌敦道,這里是香江最著名的風月場,咸濕佬的天堂,古惑仔的風云地。
“老豆,生意點樣?”唐少正站在登打士街同砵蘭街的十字路口自己老豆唐宏明的報攤前,隨意拿了一份報紙翻看著,問道。
“馬馬虎虎!阿正,你媽點頭放你出來了?她昨日還話俾我聽,再多休養(yǎng)一個星期才放你出來做事,你點會出來的?”唐宏明接過陳啟東遞過來的香煙,點上,然后美美的吸了一口,這才看著唐少正問道。
“當然冇,老媽下午上工,我自己溜出來的!”唐少正望著自己老豆不好意思的笑道。
“乖仔,不要搞了,趁你媽冇收工,早點返屋啦,要不然被她發(fā)現著,我哋都會倒霉!”一聽唐少正是偷跑出來的,唐宏明驚得手一抖,差點把煙都嚇掉了,急忙勸道:“你媽母老虎來的,發(fā)飆冇人抗得住,你體諒一下啦!”
隨后唐宏明又開始訴苦道:“你老豆好辛苦的,每天六點起床擺攤,晚上一點收工,在屋睡不了幾個鐘。要是遇上你老媽不高興,幾個鐘都冇得睡了,體諒一下,早點返回啦!”說著就要將唐少正趕回來。
可還沒等唐少正開口,陳啟東他們就不干了,急忙攔著:“契爺你做乜野,今日正哥上位來的嘛,你也知泊車仔好難出頭的,正哥好不容易用命搏出來的機會,我哋點會錯過。求你別擋路得不得,我哋不想做一世爛仔呀!”
“系呀明叔,機會難得,既然輝哥放出風聲要扶正哥上位,我哋就應該早點搞定,免得夜長夢多的嘛!”林家祥抱著唐宏明的腿懇求道。
“正哥威風,我哋也跟著威風,明叔放我哋過去啦!”田少強抱住另一條腿哀求道。
“知道,放手先,衰仔,腳痛??!”
唐宏明以前也是和聯(lián)勝的,同陳啟東的老爸,還有唐少正幾人現在的大佬‘口水達’是結拜好兄弟,只是三人在一次幫社團辦事的時候出了事,陳啟東的老爸不走運掛了,唐宏明也倒霉傷了一條腿成了跛子,只有‘口水達’比較幸運受了點小傷。
看到陳啟東他們幾個迫切想出人頭地的樣子,唐宏明很能理解,所以他只是象征性的掙扎了一下,就讓開了道路,隨后看著幾個年輕人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阿東,你哋幾個記住,出人頭地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你看阿叔,現在成了跛子,做咩事都不得了。要不是曾經對社團有功,能在社團地陀擺攤賣報混口飯吃,阿叔早就餓死著了。你哋幾個衰仔,當心些??!”
“收到,契爺,我哋走先!”
“明叔走了!”
幾個人打完招呼,拉著唐少正就往‘豪情’夜總會走,那里是他們開工的地方。
“正哥你別聽契爺講,他老著了,不夠膽。我哋正年輕,只要拳頭硬,一定能出頭!”陳啟東一手搭著唐少正的肩膀,一手揮舞著自己的拳頭,豪情萬丈的說著:“等我上位當大佬,我一定帶著兄弟們打翻新記,橫掃號碼幫,讓砵蘭街真正由我哋和聯(lián)勝話事!”
“收聲啦,冇上位就講大話,要是讓紅姐同熊叔聽著了,小心斬死你呀!”看著這個興奮過頭的契弟,唐少正多少有些無語,膽子也太大了,自己還沒上位,什么話都敢講。
現如今砵蘭街三分天下,鴉打街——登打士街,是新記的地盤,歸‘紅三妹’紅姐管。登打士街——弼街,和聯(lián)勝的地盤,由‘狂人輝’輝哥負責。剩下的一段則由號碼幫‘勇’字堆的‘白狗熊’熊叔霸占。三隊人馬雖然時有摩擦,但總體來說也算相安無事。
“泊車佬,你好大膽,生意不做,偷懶睡覺!”由于天色尚早,場子里還沒來客人,所以當幾個人來到夜總會門口時,發(fā)現自己大佬‘口水達’正趴在睇臺上睡覺,于是幾個人就悄咪咪的走過去整蠱他。
“丟你老母,你哋幾個撲街仔,幸好阿叔冇心臟病,要不然早被嚇死著了!”口水達被嚇了一跳,驚魂未定的爬起來一人給了一巴掌,最后見唐少正也來了,便關心的問道:“阿正返工了?傷點樣,痊愈了嗎?”
“多謝達叔,已經冇事了!”雖然‘口水達’是唐少正的大佬,但他也是唐少正老豆的結拜兄弟,所以一直以來幾個人都叫他‘達叔’。
“冇事就好!”作為好兄弟的仔,達叔也免不了以長輩的身份對唐少正一些勸告:“我知你哋年輕仔一心上位,但搏命就不得了,命是自己的嘛,機靈點,別傻乎乎的再去幫人擋刀,知不知!”
“知道了達叔!”唐少正笑著點頭答應道。
但旁邊的陳啟東卻并不認同達叔的觀點,他認為出來混就得搏命,只有夠勇夠膽才能上位,要不然都像達叔這樣膽小怕事,場子早就被人掃平了,哪還有什么出頭的機會。
“達叔,我哋收到風,輝哥準備讓正哥上位,系不系真的啊,你透露一丟丟給我哋聽啦!”陳啟東沒有去反駁達叔的話,反而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問道。
“系呀達叔,話給我哋聽啦!”林家祥和田少強也跟著湊了過來。
“當然系真的,昨日輝哥飲醉酒,當著好多人的面講的,我想他系大佬不會講話不算話的!”達叔小聲的跟幾人說道,隨后想起了什么,又說:“對了,輝哥好像已經來著了,你哋等著先,我去把阿正返工的消息告訴他聽!”
“快點啦,達叔走快點啦!”幾個人一臉興奮,急不可耐的站在門口催促達叔走快點。
沒過一會兒,輝哥的頭馬豹哥走了出來,對著唐少正招了招手,“阿正跟我來,輝哥搵你!”
“多謝豹哥!”
唐少正跟著豹哥來到一間包房,輝哥正大馬金刀的坐在那里摟著一個美女飲酒。
“輝哥,你搵我?”唐少正很自覺的走到輝哥面前,問道。
輝哥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招手,讓身旁的小弟拿出五萬蚊扔到桌子上,對唐少正說:“我做事很公道,你幫我擋刀,我捧你上位,這里五萬算作你的醫(yī)藥費,另外再交你兩個馬欄看場,點樣,滿不滿意!”
“多謝輝哥,多謝輝哥關照!”唐少正裝作一臉歡喜的回答道,其實內心卻將輝哥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擋了一刀,最后只分得兩個馬欄,他現在真恨不得拿把刀將自己受的傷還給這撲街!
一旁的達叔聽到輝哥這樣的安排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對于他們這些混古惑仔的人而言,沒有什么比地盤更重要了,只要有了地盤,搵錢就不在話下,五萬塊錢,灑灑水而已。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唐少正也只能強顏歡笑的收下,難不成他還能同輝哥叫板不成。
唐少正表現出來的態(tài)度讓輝哥很滿意,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吩咐豹哥道:“阿豹,你帶他去交接一下,好好干,不要丟我的面,下去吧!”說完大手一揮,就讓唐少正下去了。
一出門,豹哥就將唐少正交給了一個小弟,然后交代了幾句就返回包廂了,最后由這名小弟帶著他去交接。
走到夜總會門口的時候,早已等得不耐煩的陳啟東他們急切的擁了上來,開口就問情況。
由于有豹哥的小弟在,唐少正也不好多說什么,于是擺手示意他們待會兒再談。
陳啟東他們也領會,收聲跟在后面,一行人就這么跟著來到了兩家相鄰的日租公寓。
“呢度(這里)就系輝哥交代的場子,以后不論生意點樣,一個場子一萬蚊,每月月底準時交數,聽到冇!”說完這小弟就要走。
唐少正趕緊拿出兩百蚊塞到那小弟手上,“多謝狗哥,小小意思,請狗哥飲茶啦!”
見唐少正這么上道,狗哥非常滿意,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既然你有心,那我就再幫手你一下!”
說著,狗哥分別朝兩家日租公寓里喊道:“阿賓、阿昊,快點出來,有事同你哋講!”
“咩事啊,狗哥!”沒一會兒,一個略帶痞氣的中年男子從一家掛著‘日日來’招牌的日租公寓走出來,然后懶散的靠在門口,看著狗哥問道。
“狗哥,你搵我?有咩吩咐??!”同一時間,一個瘦小,戴著眼鏡,看起來有幾分斯文的男子從另一家‘好又來’日租公寓急匆匆的跑出來,他殷勤的跑到狗哥面前,掏出煙挨個散了一圈。
“我話俾你哋聽,輝哥吩咐,今后呢度兩個場,歸阿正管?!闭f著狗哥就把唐少正推了出來,“睇清楚點,以后有咩事找正哥,知不知道!”
“冇問題,正哥,我叫‘女人昊’,你叫我阿昊就得,以后多多關照!”文弱的阿昊很熱情,急忙湊過來同唐少正打招呼。
“關照就不得了,以后大家合作愉快,多多發(fā)財!”唐少正拱手回敬對方道。
而一旁的阿賓依然是老樣子,只是懶散的說了一句:“正哥系吧,我叫阿賓,以后多關照嘍!”說完就返回日租公寓了。
“好了,事情搞定!阿正,我先返了!”
兩百塊的交情,狗哥已經完成了,于是開口便要走,唐少正趕緊熱情的送他下去,“狗哥慢走,有空飲茶!”